善意接踵而至,紧随费雪小姑娘而来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很特别的两个人,一个右腿下半截安装着假肢,另一个左臂空空荡荡。
两人穿着都很普通,脸上是历经风霜的岁月痕迹。
他们走到温乔跟前,那位安装着假肢的中年男人笑容拘谨,捧上来一个老旧到落漆的饼干盒:“你是央音民乐系的温乔同学是吗?”
“我是,请问你们是……”
“我有一个残疾人的乐队,我们会去四处演出,我……我是拉二胡的。”
面对学院派的这些孩子,男人言语间似乎有些自卑。
这便是赵彤和许璐看不上的所谓的‘天桥艺术家’。
不过就是认真活着的平凡人。
认真活着的人,就是伟大的人,只值得敬佩的人。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将饼干盒送到她跟前:“因为听说你们校方不太支持你们的民乐社,所以我们想尽力为民乐做一点事情,这些,是我们这一个月来的演出得到的收入,想捐献给你们,微薄的心意,希望能帮得上一点忙。”
温乔心口哽得厉害,郑重道:“心意我们领了,这些钱我们不能收,关于我们的演奏会,目前我们有资金支撑,谢谢,谢谢。”
小朋友的零花钱她可以收着,可这些残疾人拼命演出得来的血汗钱,她不能收。
众生皆苦,她满心感动。
男人坚持:“请……请一定要收下,我们都是野路子,能为民乐做的,实在是有限,希望你们一定不要放弃。”
学院派的孩子们是民乐之光,是民乐的未来。
温乔推辞着,男人直接将那饼干盒塞进她手里,然后拉着他身边的男人,转身就走。
他佩戴着假肢,走路一跛一跛的,回头朝温乔笑着摆手。
温乔端着饼干盒,俯首,九十度朝他们鞠躬。
敬人性的光辉。
一回头,春晓和陆悠悠抱在一起,哭得眼泪涟涟,“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林襄单手插兜:“我们该更努力,不辜负善良人们的期盼。”
“好好好,一起努力。”
之后那只小猪储钱罐和饼干盒被温乔放在了她的书桌上,时时警醒着她,全国有无数个那样的小姑娘,有很多野路子出身的民乐人,视她们为指路之明灯,也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们。
她们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
学校里还顽强地残留着一些关于温乔是幕后黑手的不好传闻,一方面是方朵不依不饶地针对温乔,另外一方面自然拜许璐所赐。
但凡对温乔不利的事,她是肯定要插一脚的。
午后没了课,赵彤回家了,许璐一个人往琴房走去,进了象牙白的小楼,突然一道影子闪过,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温乔拦了她的去路。
温乔在学校里向来是不修边幅的打扮,宽松长袖t恤,阔腿牛仔裤,贝壳鞋,标准校霸的打扮,和她那个弟弟一样,社会得很。
“你……你干嘛?”许璐还是心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