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你是说,在西北路的驿站,一座要二百两?”
贾环语气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即使在江南繁华之地,起一座朱楼也不过三四百两银子,当然,这里指的是城外。
驿站本就在城外而设。
而这三四百两银子中,有一大半是地钱。
房子本身是不需要花费多少的,毕竟又不是酒店,不需要装点。
在江南尚且只要这么点,在西北荒芜之地,居然要二百两?
那里的地根本就是白送的,花费主要在砖石木头和水泥上,何曾就要二百两?
林黛玉点点头,道:“账簿上就是这样记的,我打发人到宝丫头这里问是不是记错了,她派小红去前面谈,二管家说没错。”
贾环闻言,点了点头,道:“付鼐既然说没错,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事……”
贾环寻思着,是不是青隼在每座驿站里安排了人手,将势力发展到沿途各个城里去了?
若是如此的话,花费多一点倒也正常。
情报特务机构,素来是真正的销金库,无底洞。
隆正帝在有贾环相助之前,为了维持中车府,简直绞尽脑筋。
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多少心思,才安排了前科探花林如海前往扬州,当了巡盐御史。
靠林如海不断的用命替他输银,才勉强支撑起了中车府的架子。
由此可见,这种特务机构花费之大。
林黛玉和薛宝钗毕竟是闺阁姑娘,听贾环说不打紧,她们也就不挂在心上了。
薛宝琴却有些若有所思起来。
林薛二人虽皆心思聪慧,可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这么生意,尤其是没有去过西北,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薛宝琴不同,她跟她爹爹常年在外面跑,真正经历过许多,也去过西北,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
二百两……
二百两在西北可以圈一大片地,哪怕是在武威,在金城,都可以在城中最繁华之处修一栋好楼了!
那里的情况和关中,和江南完全是两回事。
可听贾环三人的谈话,那驿站竟还是在城外修的,且不足半亩地大小,就更可笑……
都中或者江南富庶之地的城外,地或许还值点钱。
可在西北,那根本就是无主之地。
西北之广阔,远非秦关和江南能比。
但西北之荒凉,更非这两处能比。
所以薛宝琴断定,这里面必有问题!
原本还只是想暂避出去躲躲风头,可现在,薛宝琴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查出问题,也算还贾环两次出手相助之恩。
虽然远远不足,但目前能还多少就先还多少吧……
贾环正与姊妹们说笑,感觉到左侧有一双目光一直盯着他看,转头看去,正好和薛宝琴清亮的眼神对上。
他先是一怔,随即呵呵一笑。
对于之前将“娇躯”暴露于别人眼前,虽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没觉得什么……
前世光屁股在宿舍楼公共洗手间里洗澡,来来往往的妹纸多了去了,都是用叉着指缝的手捂着眼睛看着路过的,男生嘛,又不吃亏……
可是这对薛宝琴而言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想起那杆恐怖狰狞的“大秦戟”,她的俏脸就忍不住浮起云霞,结巴解释道:“环……环哥儿,二百两,太……太贵了……”
贾环点点头,笑道:“放心,我会过问的。”
薛宝琴一滞,她放心什么……
薛宝钗在一旁忙道:“环哥儿,琴儿想早点出发,你能不能派几个人保护她,我不大放心……”
贾环点头道:“自然没有问题,我派两伍亲兵护送吧,唔,再从明月那调四名女卫……西北是武威侯府经营多年的地盘,虽然民风彪悍,但问题不大。路过任何一处,如果有问题,即可拿我的令牌去当地驻军处调兵。不会有问题的……”
薛宝钗闻言笑道:“如此周到,再不会有问题。”
薛宝琴也屈膝一福,谢过了贾环。
“咦,今儿怎么没见邢姑娘?”
正在贾环和薛家姊妹聊的火热时,林黛玉忽然“惊奇”的问道。
贾环当即就笑了出来,笑的林黛玉俏脸微霞,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贾迎春忙给他解围,笑道:“说来也是一宗巧事,再没想到,邢家妹妹竟会和咱们园子里的一位相熟,还是积年好友哩!”
林黛玉等人闻言忙问和谁人?
贾环却陡然想起来,邢蚰烟和哪位相熟……
贾迎春笑道:“正是栊翠庵的妙玉,今早邢姑娘给老太太请完安后,便应了妙玉之邀,去栊翠庵闲坐了,这会儿子应该还在那里。”
林黛玉闻言惊叹道:“再也没想到,妙玉那姑子为人最是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目,邢姐姐竟然能得她之邀请,了不得哩!”
史湘云笑道:“我素观邢姐姐不俗,端雅稳重,温厚平和,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贾迎春笑道:“哪有那么玄乎……妙玉也未必真心重她,不过是因为两人做过十年的邻居,只一墙之隔。”
众人闻言,愈发惊叹,再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巧宗,连忙追问起来。
贾迎春见贾环也笑呵呵的看着她,亦是浅浅温柔一笑,而后说道:“妙玉原在姑苏蟠香寺修炼,邢家家贫寒素,赁的是庙里的房子,一住便是十年,二人因此相熟。
邢姑娘无事便到庙里去和妙玉作伴,所认的字也都是承妙玉所授。
她二人又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所以相合。
后来邢姑娘举家来京投亲,这才分开了去,却不想,如今又天缘凑巧,在咱们家里意外得遇。
旧情未易,还更胜当日。”
众人闻言连连惊叹不已,皆言造化奇妙。
史湘云笑道:“咱们今儿不如做一回恶客,去栊翠庵坐坐如何?”
贾探春呵呵笑道:“云丫头,那妙玉可不是好打交道的人,连大嫂子的笑脸都敢不理,让大嫂子怄的不行,当心她不让你进门。”
贾环闻言眉尖一挑,道:“什么意思?”
贾探春见贾环脸上没了笑,忙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孤拐的性子,咱们当初派人请她来时,就约定好了不以势压人,只是请她来支持庵寺,宫里的娘娘来了念念经,其她的随她自理。
你可不要惹事……”
贾环道:“这是两回事吧?”
史湘云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过白话一句,又不是非要去。”
又对贾环道:“妙玉不是狷介之人,只是自幼因病离了爹娘,在庵寺里长大,难免性子孤僻些。”
贾环呵呵笑道:“云儿真善良……”
“嘻嘻!”
一群人偷笑,史湘云俏脸大红,没好气的啐了口,不再理他。
林黛玉笑道:“去瞧瞧也不妨事,听紫鹃说,她那里的花草长的都比别处更茂盛些。”
贾环笑道:“那就去看看!再没有自家的地儿,还进不了门的道理。我们又不唐突欺她,平等敬她就是……”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一行人就要往栊翠庵去,就见从园子口飞快跑来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皆气喘吁吁。
不是香菱和小吉祥,又是何人?
“得,去不成了,准来事了!”
林黛玉呵呵笑道。
没一会儿,小吉祥蹬蹬蹬的跑过竹桥,来到亭子里,大喘息几口气后,先对众人咧嘴一笑,算是见了礼,惹来几声笑骂。
然后对贾环道:“三爷,宫里来了个公公传旨,说皇帝老子招你立刻入宫哩!”
众人闻言唬了一跳,以为又是什么兵变宫变的。
贾环笑着安抚道:“没事,如今大局已定,不会再有什么大变故,你们不用担心。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能多轻松两天,谁知道又来事了……”
林黛玉也有些惋惜,她也好想和贾环多待些时间。
倒是薛宝钗和史湘云两人大方些……
史湘云笑道:“你到底是爷们儿,又身份贵重。
俗话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你受了天家大恩,皇帝老子不差使你,能白给你个侯爷当?”
贾环“耶”了声,道:“云儿,你这种封建糟粕思想可是要不得的……我这侯位,是出生入死,灭敌国之功换回来的。
军功如此,可不是凭白沾了谁的便宜!
什么叫白给我一个侯爷当当?”
史湘云咯咯好笑道:“瞧把你兴的,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行?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我伏你!”
贾环闻言,这才作罢,撇嘴受用这马屁!
这份德性,其她姊妹们倒也罢了,薛宝琴和李家双姝见之,就有些瞠目结舌了。
大英雄……
大豪杰……
就这怂样?
林黛玉却最喜他这幅不羁的赖赖样,抱着贾惜春两人一起咯咯笑不停。
薛宝琴看了一会儿,见贾环还是那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念道:“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环哥儿几以一人之力灭敌国,更胜哥舒!”
薛宝钗笑道:“好了好了,前面有人宣旨呢,等他回来你们再夸吧!”
贾环有些扫兴的抽了抽嘴,似还不过瘾,埋怨的看了薛宝钗一眼后,带着两个小尾巴回了东府……
……
大明宫,紫宸书房。
隆正帝和忠怡亲王赢祥两人的面色都极凝重。
任谁面对偌大一个千疮百孔的帝国,都不会轻松。
看着那一封封请赈灾的折子,和对各处惨像的描述,隆正帝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眯起的细眸中,不断浮起悲悯天人的慈悲色。
但旋即,又会有压抑不住的暴虐杀意涌现。
大秦在各地皆建有常平仓,常平仓制度首见于《汉书》。
其理论源头则在春秋战国时代,《管子》曰:“岁有凶穰,故谷有贵贱;令有缓急,故物有轻重……民有余则轻之,故人君敛之以轻;不足则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
《汉书·食货志》记载,汉宣帝时期,大司农中丞耿寿昌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时增其价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价而粜,名曰常平仓。民便之。”
自此之后,历朝历代,无不效仿,乃真正大善之策。
若行之有效,即使灾年,也绝不会令百姓遭受无粮之苦,更不会出现易子相食这等只有王朝末年才会出现的亡国之兆!
可是,根据中车府回馈的消息来看,大秦各地的常平仓内,按照记载,应该都有满仓满谷的粮食可以赈济灾民。
可实际上,里面除了一些陈腐沤烂,且多掺着沙子石砾甚至石灰,不能吃的旧粮外,根本都是空的!
常平仓里的粮食,早就被历代官员给倒卖空了!
至此,才造成了几乎失控的局面。
“这起子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隆正帝面黑如锅,咬牙切齿道。
赢祥叹息了口气,劝道:“皇上,此国难之时,还是要以安稳为先。待过了这关,再说吧……”
隆正帝用力的捏了捏眉心,道:“朕又如何不知此节,只是……奸商豪族们囤积粮食,户部的那点银子,就算全换成粮食,就以现在的粮价,连三分之一的难民都赈济不了。
无粮啊!”
赢祥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道:“皇上,张廷玉怎么说?”
隆正帝摆摆手,道:“莫要再压给他了,张廷玉近来不眠不休的处理公务,拼尽了一生的清誉,替朕抄家敛银。再将粮食缺口压在他头上,朕看他就要受不住了……”
赢祥想了想,道:“皇上,能否将军粮……”
“不可!!”
听到赢祥之言,隆正帝断然拒绝。
朝廷缺粮,他宁肯再多抄些贪腐污吏的家,甚至宁可把这些肥头大耳的畜生做成人脯,也绝不能断了西域之战的军粮。
他自知这皇位大权是怎么来的,实际上,上层勋贵圈里,大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但终究难免一个得位不正的隐忧。
在这种时候,隆正帝急需收复西域万里河山之功,来巩固他的皇位。
这在目前而言,是绝对排在第一的,其他任何事都不能动摇。
只要有了这等煌煌开疆拓土之功护身,纵然得位不正,隆正帝又有何惧?
唐太宗得位正么?
宋太宗得位正么?
明永乐得位正么?
可他们在青史上的名声,又有几个皇帝赶的上?
谁又能颠覆他们的皇权?
所以,隆正帝绝不会中断西域之战。
赢祥也深知此点,只是……
“皇上,那……粮食该从何处得?”
隆正帝拧着眉,细眸中闪过一抹有些疯狂的暴戾之色,咬牙道:“朕决意,抓一批哄抬粮价的奸商,抄家,灭族!
谁再敢哄抬粮价,朕就杀谁!!”
赢祥闻言面色骤变,忙劝阻道:“皇上,此议还需慎重。如今大秦各地虽多有谋逆作乱者,但都不成气候。
可若陛下行此议,天下间瞬间就会出现无数揭竿而起的乱贼。
皇上,粮食,大都在那些世家大族手里啊!
他们若乱了,大秦就真的要乱了……”
隆正帝闻言,面色铁青。
他又何尝不知此事?
先秦是怎么灭亡的?
不是灭亡在陈胜吴广这等泥腿子草民手中,而是灭亡在六国遗留下的贵族世家手中。
隋朝何等强盛,论起国力,绝不输于盛唐。
可世家一乱,偌大个帝国顷刻间分崩离析。
隆正帝都知道……
可是,那又怎么办?
深深的叹息了口气后,隆正帝有些无力的靠在龙椅上,面色微微颓废……
若是邬先生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隆正帝心中悲愤的想到。
“陛下,宁国侯贾环到了。”
一小黄门猫儿一样的走了进来,跪下禀报道。
隆正帝闻言,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咬牙道:“让他滚进来!”
那小黄门闻言面色一变,忙应了声:“喏。”
而后就出去了。
未几,贾环和苏培盛一起进了上书房内间。
行礼作罢后,他眨了眨眼,看着面如冰山一样的隆正帝。
几乎下意识的关闭了五识,尤其是听觉……
而后就见隆正帝如同火山爆发一样,指着他一通咆哮。
关闭五识自然是不能的,不过当耳旁风还可以。
被骂了一柱香的功夫后,见隆正帝才怒气冲冲的作罢后,贾环赔笑道:“陛下,您误会了。
臣不是想去给武威侯报信,只是为了防范未然。”
“放屁!!你还敢欺君?!”
隆正帝一肚子火,朝贾环倾洒完后,听到这话,怒火又上来了。
贾环解释道:“前日宫变中,谢琼麾下有一营指挥使,叫吴恒,他老子是黄沙军团的都指挥使吴常,在征西大将军麾下掌着二万五千精锐重兵。
陛下您也知道……最近针对军方的算计着实不少。
这吴恒是吴常的独子,因为西域之战,吴常得了世爵,才把儿子送到京中来当兵。
还专门托臣照顾一下,臣就将他安排到京营里。
谁知,竟被谢琼诓骗到了宫里……
当日臣求情,陛下不肯放过,就只能杀了。
吴恒一死,吴常就绝了后。
臣担心有心人去挑唆,他脑子再一热,走了邪路。
就连夜打发人去西域,让武威侯去了吴常的军职,送到京里来。
大秦,着实不能再出乱子了……”
隆正帝闻言一怔,随即与赢祥对视了一眼后,道:“果真如此?”
贾环道:“自然是这样,不然,臣还能怎样?朝廷分拆黄沙军团,乃是为国朝计。
西域收复后,武威再留一支二十万大军,就没甚必要了。
臣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武威侯也懂。
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隆正帝闻言哼了声,鄙夷道:“朕还用你教?”
贾环呵呵一笑。
隆正帝瞥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问道:“你刚才说,最近针对军方的黑手不少,是什么意思?”
贾环闻言面色不变,心里微微一抽,而后沉声道:“陛下,臣总觉得不对劲。从当初西域大战,黄沙军团陷七万大军,武威侯秦梁险些被杀起,再到宁至被人诓骗,谋逆弑君,再到谢琼……
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军门!!
所以,在吴恒被杀后,臣才第一时间派人去西域,请武威侯防范于未然。”
隆正帝闻言,面色微变,皱起细眉,和赢祥又对视了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困惑……
随即,隆正帝叹息了声,又用力捏了捏眉心,面色难看道:“这事暂时不用想了,让各部都加强警惕吧,蝇营狗苟之诡计,终究上不得台面,等国朝安定下来后,朕才使人彻查……”
贾环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陛下,若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隆正帝闻言,怒火腾的一下又上来了。
中车府在贾家的眼线之多,绝对超乎贾环想象。
因此,贾环昨日在大观园里干了些什么,隆正帝也知道的差不离儿……
他心里是真正不平衡了,娘希匹的!
老子连觉都睡不了,和忠怡亲王赢祥连夜的忙于公务,折子批了一摞又一摞,灾情看的两人心思凝重的几天不能缓解半点。
你这小王八羔子倒好,红袖添香,春风得意,几个老婆一个接一个的翻牌子……
这才来了多一会儿,又亟不可待的要回去高乐!
没一点孝心,该天打雷劈的种子啊!!
见隆正帝一张脸都扭曲狰狞了起来,贾环都怕了,干笑道:“陛下,您要是有什么小活儿,您就吩咐,能干的臣绝不含糊!前几天夜里,臣睡觉都只敢闭一只眼,唯恐误了陛下的大事。
臣也忠心能干着呢!”
隆正帝闻言,一口火到底没发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寒声道:“现在就有一桩活儿……差事!!!”
话出口,就觉得不妥,他怎能跟贾环一样粗鄙,说什么狗屁“活儿”,又连忙改口成“差事”,然后还狠狠瞪了贾环一眼。
气的话都不想说了……
赢祥虽然不指望贾环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却还是打圆场道:“贾环,如今国朝缺粮,粮价一日三涨,百姓苦不堪言,难民流离失所,皇上为之担忧,夜不能寐,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你在经济一道上,有与众不同的天赋。
既然你来了,就跟着一起想想法子吧……”
贾环巴巴一笑,道:“怡亲王,您说笑了,这种朝政,哪里是臣能参与的?臣是军门……”
“那你就带兵,去把那些发国难财的畜生们,给朕斩尽杀绝了!!”
隆正帝红着眼睛咆哮道。
贾环唬了一跳,忙道:“陛下,这个时候,不适合大动干戈啊!”
隆正帝闻言,怔怔的楞在那了,忠怡亲王赢祥见之唬了一跳,以为贾环把隆正帝给气坏了,正要劝解,就见隆正帝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了。
隆正帝气笑道:“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还知道现在不能大动干戈?”
赢祥忙赔笑道:“皇上,再怎么说,贾环也是皇上调理了数年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隆正帝闻言,哼了声,兴许之前大发了一通压在心底的火后,神清气爽了些,神智也恢复了点清明,不屑道:“他有个屁的见识,不过是怕朕差他去杀人罢了……
如今除了十三弟和张廷玉,朕手里连个得用之人都没有。
十三弟日夜陪着朕忙于朝务,张廷玉身为一文臣,都知道用刀子替朕分忧!
偏有那么一起子没心没肺的混账,食君之禄,受君之恩,逢此难时,却只知道在家享福受用,陪小老婆……”
“呵呵呵……”
几乎从没听隆正帝开过玩笑的赢祥,听完这番话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环脸皮厚,被隆正帝说几句无所谓,这本就是一个没人权的时代。
可让赢祥嘲笑他就不乐意了,瞪眼看向他……
人家亲王之爵,根本懒得理会他。
可隆正帝瞥见后,牙差点没气歪了,抓起一本奏折就砸了过来。
贾环忙接住,见隆正帝有些动了真怒,忙赔笑道:“陛下,非臣不知礼,实在是臣刚想到了一个筹粮的法子!!非但能解陛下缺粮之忧,还能让那些高价囤积粮食的奸商们,吃个血亏!!”
隆正帝闻言,顾不得教训贾环无礼,一下站起身,急问道:“什么法子?!”
忠怡亲王赢祥也坐正了身子,侧目看向贾环。
贾环嘿的一笑,道:“臣家商号,已经开到南边粤州了,和聚集在粤州的各国商人都有交往。臣得知一个消息,咱们大秦虽然各处受灾,但外国并没有。
尤其是临近大秦的安南、暹罗等国,都是风调雨顺……”
听到这话,隆正帝的脸色又成黑锅了……
他的帝国就多灾多难,别人国家就风调雨顺,怎么听,都像是讽刺他是无道昏君。
贾环见了也没解释什么,而是正色道:“陛下,安南和暹罗皆为小国,但两国皆为产粮大国,稻米一年三熟,极为丰盛,而且,价格极为便宜!
南海上,停着南海水军,大船小船加起来足有数百艘。
陛下何不命南海舰队,开赴安南和暹罗……”
“贾环!”
没等贾环说完,赢祥见隆正帝眼睛直冒红光,忙喝道:“西域大战在即,此时不适宜再开战端。更何况,为粮而侵略他国,非仁义之师也。”
贾环闻言,抽了抽嘴角,见隆正帝也清醒了过来,便道:“就算不去攻打,去做买卖也行啊!拿着银子去买,再运回国,最多不过一月时间,甚至还能更快。
陛下,户部大可先用银子去喂饱那些奸商,待暹罗和安南的大米回来后,再掏出来就是。
张廷玉要是连这都做不到,就让他下岗吧,臣推荐臣家的管家来干!”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