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贝勒府。
六福晋的陪嫁侍女疏影飞快进来,屈膝一礼,附耳在福晋耳边嘀咕了两句。
“什么?!”正在给大阿哥绵聪扎小辫子的六福晋吟容双手不由一紧,生生险些把小绵聪的嫩头皮给拽下来。
绵聪顿时成了泪包,他嘟嘴道:“额娘,疼!”
吟容一脸抱歉,连忙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连忙唤了乳母过来领绵聪去内室编辫子。
“你说得都是真的?!”吟容脸色隐隐有些泛青。
疏影面色肃然:“奴才都打听清楚了!西跨院那位最近一直都在喝安胎药!”
吟容脸色更难看了,“她竟然怀孕了,才一次而已……!”吟容贝齿紧咬,苏绾夕竟然怀了十一弟的孩子了?!
疏影又道:“福晋,苏氏有了身孕,只怕是没法等到十一福晋出孝再进门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吟容一脸头疼欲裂,真等月娘出了孝,苏氏的肚子早就鼓起来了!
“不行!不能再瞒着了!”吟容拍案而起,一直瞒着月娘,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苏氏居然有孕了,无论是苏氏兄妹还是六爷,必定是要想法子让苏绾夕尽快进门的!
到时候,月娘骤闻此讯,只怕要更加受不住!
此事,与其等旁人道出,不如她亲自去说!
“立刻备轿,我要去看望十一福晋!”吟容板着脸道。
疏影忙提醒道:“福晋,您这么做,爷会生气的。”
吟容哼了一声,“他做出这种不地道的事儿来,还好意思生气!哼,他就算再气又能如何?还能休了我不成?”
疏影忙赔笑道:“福晋说笑了。”
“我可没空说笑,去库房取两盒官燕,咱们这就去十一阿哥府上!”
疏影见劝阻不得,只得点头称是。
十一阿哥府,盈玥正歪在丹若堂的美人榻上,怀里抱着雪白一团的阿雪,一下下抚摸着那雪白柔软的毛。
陶卉姑姑端了一碗燕窝上来,“福晋……有一事,奴才不知该不该禀报。”
盈玥见陶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陶卉踟蹰了一下,低声道:“昨日夜里二更时分,六贝勒来过。”
盈玥一怔,六贝勒昨晚大半夜造访??
“十一爷倒是没跟我说这事儿。”盈玥暗暗颦眉,没说是因为事情不打紧?可若真的没什么要事,六贝勒又怎会深更半夜到来?
陶卉道:“奴才不知道六贝勒因何而来,只是觉得有些突兀,所以特地来禀报您一声。”
盈玥“唔”了一声,“大概是有什么紧急政务吧,所以十一爷一大早就出府了。”
陶卉笑了笑:“大约是吧,这燕窝炖得极好,您快趁热用了吧。”
盈玥莞尔,忙将怀里的阿雪搁在炕几上,接过珐琅宫碗,用银勺舀着吹了吹热气,便开动了。
才用完了燕窝,她正想合衣躺会儿,底下便禀报说六福晋来探视。
“哦?吟容姐来了?”自她有孕,宝容、咏絮倒是时常过来,反倒是吟容姐……大概是因为膝下有两个孩子,又要主持庶务,所以一直未能得闲吧。
“快请!”盈玥整了整鬓角道。
吟容脚步匆匆进了丹若堂,神色却有些异常凝重,她扫了一眼内室服侍的几个侍女嬷嬷,低声道:“月娘,你先屏退左右。”
“啊?”盈玥怔忪了,她看着吟容肃重的脸色,忙点了点头,叫众人去外头候着了。
“吟容姐,到底是怎么了?”盈玥心中有些纳罕。
吟容脸色有些复杂,她握着盈玥的手道:“月娘,有一件事,我瞒着你许久了。可事到如今,实在是不能瞒你下去了!你听了,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盈玥更加纳闷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吟容口齿有些发干,“西跨院的苏氏,她、她……”话到嘴边,吟容看着盈玥那张如闺阁时一般稚淳好奇的脸蛋,愣是说不出口了。
盈玥急忙问:“苏氏怎么了?她跳出来给你添堵了?还是六哥非要纳她?”
吟容听了,鼻子顿时有些发酸,此时此刻月娘竟在担心她!吟容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她闹出什么幺蛾子了?”盈玥不免有些好奇。
话刚问出口,太监小乐子快步进来,打千儿道:“福晋、六福晋,六爷府上的苏姑娘在府门外求见。”
盈玥、吟容齐刷刷瞪大了眸子,盈玥实在是有些愕然,苏绾夕这是追在吟容姐屁股后头来的??
而吟容则是被气得,这个苏氏……居然恬不知耻自己跑上门来了!!这会子十一弟不在,这个女人分明是想……她肯定是故意来气月娘的!
盈玥一脸古怪之色:“她来做什么?”
小乐子道:“奴才不知。”
盈玥摆了摆手:“罢了,不管是为何而来,人都到了府门了,我总不能拒之门外!请她进来吧。”
“月娘!”吟容急了,急忙一把抓住了盈玥的手,“不能叫她进府!”
盈玥有些狐疑了,她看着吟容这幅焦急的样子,实在是难以理解:“吟容姐,苏绾夕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你这般生气?!”
吟容咬了咬牙:“她、她……她怀孕了!”
听得“怀孕”二字,盈玥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什么?!她怀了六哥的孩子了?!”
吟容一脸纠结地摇了摇头,“孩子不是我们六爷的。”
“啊?!!”盈玥更惊呆了,“那是谁的?!”
吟容满眼都是悲悯与怜惜,眼圈红红的,看着她。
这样的神色,盈玥心都陡然咯噔了一下,一张鸭蛋脸刷地白了,她急忙挤出个笑容:“吟容姐,你是开玩笑的吧?”
吟容有些不敢直视盈玥的目光,她低声道:“是真的,苏氏怀了十一弟的孩子。”
盈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从榻上晃下去!吟容一惊,连忙抓紧了她的胳膊,生生将她拽回了榻上。
吟容急忙道:“月娘,你听我解释!这事儿其实而已不能全怪十一弟的!那天,十一弟实在是喝多了!苏氏不知廉耻地跑去十一弟屋……我、我实在没想到啊!”
盈玥脸上已经半分血色也无,身子软在吟容身上,那天晚上……是那个雨夜吧,那个她足足熬了一夜的雨夜,只有那个晚上,永瑆是留在了六贝勒府上!
她一个未眠,永瑆却与别的女人珠胎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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