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那崔耿果然出城了!”刘备大营,得到前线传来的消息后,刘备看向陈宫,微笑道。
“可令叔至、刘磐、刘虎三位将军拦截,崔耿此人颇有些将才,若让此人回到宛城,我军想要攻破宛城便更难了!”陈宫微笑道,崔耿撤军,并不出他的预料,后方宛城都受到威胁,崔耿继续守在育阳也没了意义,此时不退,就真没机会了,他怎能不退,不过这崔耿若回到宛城,必然是个威胁,当尽早除之。
刘备点点头,一个育阳就被崔耿守的滴水不漏,若是让他返回宛城,那还了得?
事实上,根本无需刘备多言,在崔耿率部出城突围时,早有准备的刘磐和刘虎已经从两个方向包夹而至。
淯水河的河水滚滚流经育阳,崔耿的兵马沿着淯水向北,沿着淯水往北六十里,便是宛城,六十里的路程,急行军的话,一日便可抵达,但在刘虎和刘磐的包抄挤压下,崔耿想要从这里杀出去并不容易。
关中军借着强横的战力,击退了刘虎的进攻,尚未来得及歇息,刘磐已经带着另一支人马绕道杀奔而来。
“将军,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被他们耗死!”偏将冲到崔耿面前,大声吼道。
他们的部队已经被逼到淯水河畔,不少人失足跌落水中,荆州军兵力数倍于他们,没了城墙,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并不容易。
“打完这仗再说!”看着已经杀奔过来的刘磐大军,崔耿咬了咬牙,他如何不知再这么下去非被耗死不可,但人家已经打到脸上来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
“喏~”
说话间,刘磐已经指挥着兵马杀到,崔耿率军迎上,这一次,双方打的颇为惨烈,关中军就是再善战,刚刚击溃了刘虎所部之后,体力的消耗也不可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再以巅峰状态再迎接一战。
与刘磐之间的混战,几乎让崔耿所部崩溃,最终还是刘磐先撑不住撤退了,但远处传来的号角声让崔耿的心沉入了谷底。
“走!”咬了咬牙,崔耿知道继续这么打下去,他恐怕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将士们的斗志也已经跌落到谷底,这个时候再迎接一战,必败无疑。
走?往哪走?
一众将士疑惑的看着身后滔滔河水,虽然不算宽,但水流湍急,若是此时渡河的话,不是被水卷走,就是被随后杀来的敌军杀溃,但除了渡河之外,其它三面已经被合围,能逃到哪去?
“以什、伍为单位,分开走!我等在宛城汇合!”崔耿想到当初曹操撤军的方式,虽然不说完全适合眼下,但这样一来,他逃走的几率就打了很多。
只要自己能回到宛城,守住宛城,这些牺牲就不算白费。
“喏!”众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至于散开走……就算崔耿不说,敌军再来一次冲锋,他们恐怕不散也得散了,当下各自领命,各自挑选士卒开始逃散。
崔耿没有多带兵马,这个时候人越多越容易被对方针对,甚至本身也将自己的衣甲脱掉,轻装简行,带了四名亲卫便一路沿河而上,准备找地方渡河,走棘阳逃回宛城。
崔耿这般做,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般做,有的将领还是带了几十上百名将士一起逃亡,结果就如同崔耿所预料的那般,被荆州军重点关照。
散开的军队朝着各个方向奔逃,荆州军初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对方不战自溃,但陈宫却是察觉到不对,看着远处一下子散开的军队,面色大变道:“不好,主公,贼军这是要突围!”
“突围?”刘备茫然的看着陈宫,不一直都是吗。
“贼军这般散开,崔耿藏于乱军之中,很容易脱逃。”陈宫解释道。
刘备也反应过来,连忙下令道:“快,通知三位将军,追!”
崔耿那不到三千的人马,却化作了数百支朝着北方逃散,但崔耿却没有,再看到对方的兵马去追击逃散的部队之后,便迅速带着人回到育阳城下,在那边,有一座桥可通对岸,崔耿带着四名亲卫过了河岸之后,便迅速让所有人脱去身上铠甲,只留了印信后,绕过棘阳,直奔宛城而去。
另一边,刘备和陈宫指挥军队四面包抄,终究还是被逃走了不少人,而且崔耿的消息也没了,刘备和陈宫的面色都有些难看,若让崔耿逃回宛城,接掌了宛城防务,再想破宛城可就难了。
“主公,事不宜迟,我等当立刻启程,赶往宛城,封锁宛城!”陈宫看向刘备道。
崔耿逃走,但不可能立刻就逃回宛城,这一路上围追堵截,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崔耿回宛城之前,攻破宛城或是擒获崔耿。
刘备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两人正要离开时,却见陈到进来,对着刘备道:“主公,营外抓到一名细作,自称是南阳崔氏,乃崔耿族人,愿意帮助主公。”
“崔耿族人?”刘备闻言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陈宫。
“请他进来吧。”陈宫想了想道。
陈到看向刘备,见刘备点头后,躬身告退。
“公台,是否又是那崔耿计策?”刘备皱眉问道。
不管怎么看,崔耿的族人出现在这里,还说要帮助自己,都像是敌军诡计,而且还是不怎么高明的计策。
“主公且先看看再说。”陈宫笑道。
刘备点点头,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男子被抓进来,对方一副士人打扮,却是一脸苦相,正是崔耿那位叔父,崔权。
“在下崔权,见过玄德公。”崔权在明白两人身份之后,连忙向刘备行礼道。
“你是崔氏族人,为何来我营中?”刘备不想多言,直接询问道。
“在下特为助玄德公而来!”崔权微笑道。
“大胆,无知之人,安敢诓骗与我,左右,于我拿下!”刘备突然一拍桌案,面色一沉,厉声喝道。
“冤枉,玄德公,冤枉啊!”崔权面色大变,连忙高呼道。
“冤枉?”刘备闻言,冷笑道:“你既是崔氏族人,安有助我之理?如今那崔耿方被我所败,定是遣你前来,阴谋害我,岂能留你!?”
“玄德公有所不知,那崔耿虽是我崔氏族人,奈何此人不知感恩,我崔氏一族当初以举族之力将其送入仕途,如今其功成归来,却不思报答,反而在各处刁难族中子弟,玄德公,在下此番前来,乃是代表南阳各地豪族迎奉玄德公,绝无加害之意!”崔权躬身道。
刘备皱眉看着崔权,挥手示意亲卫将其放开,扭头看向陈宫。
陈宫起身,来到那崔权面前,询问道:“你既然是来助我主,那我问你,你可知南阳兵马布置在何处,如何布置?宛县又有兵马多少?”
“这……”崔权傻眼了,这些他哪知道?
陈宫又问:“那宛城守将是何人,你总该知道吧?”
“宛城守将乃是朱升,此人原是张辽麾下部将,张辽离开时,曾让此人暂代南阳之兵,后来崔耿来到南阳,接手了一部分兵马。”崔权连忙道。
“朱升?是何人?有何本事?”陈宫皱眉道。
“此人乃是南阳书院教出来的……”崔权说到最后有些茫然,朱升跟他交集不多,知道的也就是此人乃是昔日吕布在时,书院培养出来的武将,至于本事如何,他哪知道。
“陈默可还有派其他援兵过来?”陈宫继续问道。
“有有,此事在下知道,张辽、魏延二将,正率领本部兵马赶来南阳,应该快到了。”崔权连忙道。
刘备和陈宫闻言,齐齐皱起了眉头,张辽乃是昔日吕布麾下大将,刘磐、文聘与张辽都有过交手,几乎没赢过,一个崔耿已经让他们难以攻克,若不能在张辽回师之前拿下宛城,再想攻取南阳可就难了。
陈宫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示意陈到先把人带下去。
“主公,此人所言应该不虚。”陈宫扭头,看向刘备道。
刚才他问的几个问题,实际上就是试探,对方不说对答如流,但前后并无矛盾,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此人可用?”刘备笑问道。
陈宫摇了摇头:“他或许真的是真心来投,但此人并无破敌之能,以陈默的用人之法来看,崔耿不用此人是对的。”
简单来说,崔权是真心来投,但肚子里没本事,他说的那些情报,刘备这边稍稍打探一下,就能知道,但一些深入的问题,崔耿根本没让他插手,自然也就无从得知了。
“也就是说,此人无用?”刘备皱眉道。
“有用。”陈宫笑道:“想破宛城,还应在此人身上。”
“哦?”刘备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陈宫,不是说此人无能吗?
“此人虽然无能,但其乃崔家家主,成事不足,但若要让其坏事却是不难,只要让他找到崔耿,混入宛城,他可以帮我等做很多事情。”陈宫微笑道:“主公且让我与他交代一番,破宛城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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