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很大,但里面除了一些伺候的仆人,便只有沈家的几个老人和养女了。沈家后辈们并不住在这里,他们跟外面的普通人一样,喜欢宽大奢华象征身份地位的别墅。
只有在老宅有事的时候,所有的沈家嫡系子孙才会聚在一起,就如今日。
南浔猜测,除了激发她的阴阳眼,沈家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应该跟那坑里封住的许多恶鬼有关。
这一次南浔倒没有急着问小八,如果她能通过自己的本事发现想知道的东西,或许会更有趣。
引路人将南浔带离阵法便又折了回去,南浔小“受气包”自己回到了她在沈宅的住房。
那是一处西南角的厢房,她和另外几个被收养的女孩都住在这里。
“晓柔!晓柔你回来了!”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突然从一个大柱子后钻了出来,有些紧张地问她,“晓柔,你没事吧?沈祖爷爷带你走的时候我好害怕。晓月姐就是去年离开后再也没回来,他们在说沈祖爷爷带晓月姐去了一个好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说着说着,她竟有些想哭。
南浔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沈祖爷爷就是让我看个东西,现在看完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个女孩叫沈晓云,和她是在同一个孤儿院被领养的,她隐约记得,当年沈家只想领养沈晓云的,只是沈晓云死活不跟她分开,沈家才顺带着将她领养了。
沈家大抵也没想到,自己这个拖油瓶竟是个有阴阳眼的人。
沈晓云跟她的关系最好,只是她们的名字……
所以说南浔为啥觉得她名字就是沈家随便取的呢,听听,晓柔、晓云,其他的还有晓月、晓雨,简直不要太随便了。
两人住在一间屋子里,沈晓柔比沈晓云大半岁。
南浔打开窗子望向后山的方向,看得久了,她竟能看到一股浓浓的黑雾,只是黑雾周围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它围了起来。
她微微蹙眉,不禁问沈晓云,“晓云,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沈晓云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摇摇头道:“除了灰蒙蒙的天,什么都没有啊。”
南浔突然就明白了,那浓浓的黑雾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黑雾扭曲着向上冒,就像一个在舞动的人影,有些狰狞。
南浔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八,那黑雾是啥玩意儿?”
小八哦了一声,“那个啊,怨气和阴气啊,咦?你能看到啊,那老头不是关了你的阴阳眼吗?”
南浔:“你特么问我我问谁?”
小八想了想,“哦!爷知道了!”
南浔:“你知道什么鬼?”
小八:“今儿那老头子本来只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阴阳眼,暂时激发出来,哪想你的阴阳眼完全被激活了。完蛋了亲,从今天开始,你就能看到脏东西了哟~”
南浔:“可是这沈家老宅里,我啥脏东西都没看到啊?”
小八:“你傻啊,这是什么地方?沈家老宅!有沈家那些风水大师在,怎么可能有脏东西?”
南浔自然知道这个理儿,可她方才真的感到这沈宅阴风阵阵,有些邪乎。
沈晓云在旁边低声道:“晓柔,我听说今晚沈家远道而来的这些嫡系子孙要在老宅里过夜,好像老爷子要请老祖宗入梦。”
南浔来了兴致,不禁问她:“为何要请老祖宗入梦?”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请求什么事情吧。”
近年来沈家正在走下坡路,也许跟这个有关系。
到了晚上,所有的沈家嫡系子孙果然在老宅住了下来,他们跟随老爷子去了祠堂,没人知道他们在祠堂里做了什么,过了许久他们才出来,之后便各回各屋了。
沈老爷子下了命令,沈宅里所有的人都必须马上关灯睡觉,就算睡不着也得装睡,否则惊扰了老祖宗入梦,他就扒了那人的皮。
沈晓云有些害怕,南浔让她跟自己一起睡,两人抱成了一团。
沈晓云本以为会害怕得睡不着,哪想抱着南浔很快就入睡了,而南浔本来就是个心大的主儿,在哪儿都能睡得跟死猪一样。
……
南浔突然发现自己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
等到雾气渐散,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人流拥挤,百姓们说说笑笑的,四周嘈杂得很,街道两侧挂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花灯,今晚似乎是花灯节。
南浔看向那些穿着古代袍子的百姓,可她诡异地发现,无论她盯着哪一个人看,她都看不清那人的相貌,明明是一张张的脸,看得清却又看不清。
南浔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闲来无聊,她便跟一个大婶买了盏花灯,然后跟着前面几个说说笑笑的小姐去了河边。
她刚刚蹲下身子,在看到里面映出的身影时却怔住了。
倒映在河里的女子穿一身素色长裙,一头乌黑长发披肩,两缕垂落在胸前,鬓前的碎发柔顺地搭着,衬得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愈发白皙透明,似乎一戳就破。
女子粉唇微微翕开,勾画出一个诱人的弧度,而那双漆黑缀星的眸子含着几分诧异,正看着自己。
等等,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啊?
卧槽这不是她本尊么!
不怪她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古装扮相,而且看起来如此娴静美好,简直就像另一个人。
南浔眨了眨眼,那倒影也眨了眨眼。南浔做了个鬼脸,那倒影做了个鬼脸,娴静美好啥的顿时都见鬼去了。
南浔忍不住呼唤小八,结果小八没鸟她,她这才想起自己在做梦。
然后她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前面突然多了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
男子的背影看起来悠然闲适,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不属于寻常人的雍容气度,满身贵气。
南浔顿了顿,跟在了他身后。
她以为对方总有停的时候,哪料这人就是一直走啊走,都不带停顿的。
突然,那白衣男子的荷包掉地上了,他竟似未察觉,继续往前走。
南浔扫了一眼那荷包,也当没有察觉,继续跟着他。
又过了一会儿,男子腰间的玉佩也掉落在了地上,玉佩滚了几圈,竟刚好落在南浔的脚边。
那玉晶莹剔透,一看便价值不菲,然而南浔只瞅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抬脚从那玉佩上跨过,继续往前。
结果前面那白衣男子猛地驻足停下。
然后,他缓缓调转了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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