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镣太短,导致南浔的脚下功夫施展不开,但这样的脚镣也有好处,它足够轻巧。
南浔逮着机会,某个瞬间一下跳到对方后背上,一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手中偷偷藏着的一块石头被他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他后脑勺砸去。
那人被砸得昏倒在地,后脑勺鲜血直流。
南浔狠狠喘着气,双腿有些发软。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刺鼻的鲜血味儿让在场每个人双腿打颤。
不知是谁哇一声吐了出来,刺鼻鲜血味儿中又混杂了呕吐物的腥臭。
远处有狱警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吹了哨往这边赶来。
哨声嘹亮刺耳,离这边越来越近。
刚刚行凶的阎罗用囚衣袖子抹掉脸上的血沫星子,然后将染血的双手插入了裤兜,一双犀利的眼冷冷地扫过众人,声音宛如地狱阎罗般阴冷,“等会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清楚?”
发呆的众人飞快地点头,生怕一个晚了,就被阎罗王拎出来开了瓜瓢。
狱警们赶来,看到那一地的鲜血和躺在鲜血中脑袋变成了西瓜的新鲜尸体,怒得吼着问了几声谁干的,周围没一个人回答。
平时在监狱里也会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但很少有这么严重的,竟然一口子弄死了这么多人。
狱警骂骂咧咧了几句,只能命囚犯们先将人抬到囚车上送回去救治,剩下的囚犯继续干活。
一切继续,只是矿场里囚犯们噤若寒蝉,时不时往阎罗王的方向瞅上一眼,屁都不敢放一个。
刚才是他们作死,大概是阎罗王许久没动手,他们都要忘掉这尊佛爷动手起来是如何可怕,刚才那一幕再次唤醒了他们刻意忽略的记忆。
太可怕了。
其他人吭哧吭哧地搬运矿石,阎罗将南浔拉到一边,双目阴沉地盯着他的脸。
南浔被他盯得心慌,连忙道:“哥,我没事,就是脸上和腰上挂了点儿彩,那大块头比我惨多了,我拿着石头把他头都砸开花了。”
阎罗冷冷地嗯了一声,“以后我出手的时候,你在一边看着就行,用不着你,尽添乱。”
说到最后,那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怒意稍减,最后变了味儿,成了夹杂着一丝担忧的轻斥。
南浔见他脸色一直阴沉沉的,就只能在一边当乖弟弟,对方说啥,他只管点头。
阎罗看到他下巴延伸至侧脸的淤青,想要伸手抬起来看看,可他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渍,伸到半路的手硬生生地又收了回来,然后脸色更加阴沉了。
“小白,不要怕我。”阎罗淡淡撂下一句,然后继续干活去了。
南浔看着他挺直的身影,不禁轻叹一声。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是吓着了,但他真的没有怕他。
到五点的时候,狱警吹了一声长哨,开始收工。十二个小队都完成了基本量,阎罗王这组多运了三小车,狱警给队里的每个人都加了九分。
等几囚车回到美寰监狱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干活的囚犯们吃得狼吞虎咽,显然是饿坏了,但也有一部分犯人想起下午的血腥,没有什么食欲。
阎罗把饭盒里多出来的俩馒头分了一个给南浔。
南浔也没客气,说了一句谢谢哥就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这次,南浔作为小弟照旧将大哥送到419囚室才走,可是他刚转身之际,阎罗突然拽住了他胳膊,一把将人给拽了进去。
足足两个月,这是南浔第一次进入a监区狱霸阎罗王的囚室。
里面的空间很大,正中摆着一张足够两人水的单人床,床单不是监狱里统一发的那种,很明显是外面带进来的,床边一左一右有两个两抽的小柜子,左边柜子上放着暖水瓶和一个水杯,右边柜子上放着牙刷和牙杯,而柜子旁边是监狱统一发的脸盆,盆里有块肥皂。
窗户边有一根自己拉好的铁丝,两端拴在了墙头的粗钉上,此时那铁丝上挂着俩东西,一条毛巾和一条……黑色的内裤。
很简洁,很整齐。
那床上的被褥叠得跟个豆腐块似的,方方正正,特别整齐,南浔都不敢往床上坐。
阎罗径直走到床头柜边,从第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支药膏,然后一把将南浔拎到床上翻倒,大掌握着那囚衣下摆就往上撩。
南浔吓了一跳,惊呼道:“哥你干嘛?”说着就要翻身起来。
阎罗一个大掌又将他摁了回去,淡淡吐出两个字:“擦药。”
南浔哦了一声,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好笑。
看到小孩儿腰间那大一片红肿的淤青后,阎罗的脸色又黑又臭。
他新认的弟弟,就算太皮了他都没舍得打,那些人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欺负他阎罗王的弟弟。
“嘶……哥你轻着点儿涂啊,有点儿疼。”
阎罗抹药的动作放缓放轻了一些,“说你细皮嫩肉像瓷娃娃还不承认,这么点力道就嫌疼了?”
南浔顿时咬着嘴不说话了。
阎罗越擦越恼火,“跟哥犯倔?知道这监狱里关的都是些什么人么,就你这样儿,你还敢往上凑?”
“我可是打败了a监狱二把手刀疤的男人!”南浔忍不住反驳一句。
“那是因为对方轻敌,若是再跟他对上,你真以为能这么轻松打倒他?”
南浔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了一句,“今天我只是怕哥一个人应付不来,以后不会了。”
身后那人擦药的动作忽地一顿,过了好久才有重新擦了起来。
“哥,今天干了这么多活,我和哥身上都是灰,今天晚上得好好洗一洗。”南浔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身后的男人就淡淡嗯了一声。
南浔继续道:“哥你上次忘带换洗囚衣了,这次可别忘了,我身上穿的这件太脏了,没法借你穿。”
有一次洗澡,阎罗忘带了囚衣,穿了南浔的脏衣服,绷得紧紧的,旁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那不是他的,南浔迷之羞窘。
身后的男人顿了一下才开口,话里已经没了多少火气,“等会儿去澡堂的时候,你把我的也带着。”说着将自己的干净囚衣取了出来放到一边。
擦完了腰上的伤,阎罗便直接挑起了南浔的下巴,食指沾了药膏在下巴和侧脸的部分轻轻涂抹起来。
南浔先是盯着他,看着看着猛地垂下了眼。
尼玛,他哥认真擦药的时候真特么帅!
欺负他现在不是女人是不是?好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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