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你说她……”他想要向每个人确认,她一定活着。
“她肯定还活着。”
慕魏南偏着头,深深地看着他笃定的侧脸,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字。
“恩。”
他其实想说也许吧,可觉得不如一个字来得好。
沈司谨唇畔的弧度加深,似乎多一个人确定林夕颜还活着,她就真的活着。
欲夜,vip包厢。
沈司谨还记得林夕颜曾经无意间闯入进来。来到门口时,他还停留了几秒。搞得服务生以为他不满意,连忙联系经理换。
还是慕魏南了解他,拦住了服务生。
夜晚太长,太安静。
人一静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所以为了抑制自己乱想,最好的东西,或许就是酒。
酒对于失意的人是个好东西,它可以麻痹神经,带来精神上短暂的释放。
为什么说短暂呢?
沈司谨拿着酒瓶,越喝越清醒。
那抹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酒对他似乎已经没了作用,因为醉了眼前还是她。
“阿南,我还有机会吗?”
“会有的。”慕魏南拿起酒瓶,和沈司谨碰了一下。
他眼中闪烁着笃定的亮光,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虽然可能是个遥遥无期的等待,可总比他。表面活得潇洒恣意,其实心早就死了。
那个他心爱的姑娘,三年前,他眼睁睁看着她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也许是沈司谨的悲痛感染了慕魏南,眼里的亮光晃了晃,感性地变成了泪光。
“瑶光,三年了,你还好吗?”
瑶光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她是江南女子,骨架小,身影单薄却苍劲如竹。
她笑起来也很温柔,缱绻的弧度,仿佛沐浴在春光下的小河。
她画得一手泼墨山水画,父母都是著名的国画家和书法家。
慕魏南是跟着医院同事一起去苏州旅游的时候,认识她的。
那时候的慕魏南,刚出来工作,心理满腹抱负,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喜欢穿球鞋,白衬衣,短裤。
慕魏南就是在那样的年纪遇到了瑶光。
瑶光是她的名,顾才是她的姓。
她家住在拙政园三遍,姑苏风格的二层阁楼,窗户是雕花的木头。
那天,慕魏南逛平江路时,热得发烧,直接站在小桥边,想往里跳。
江南的小河很清澈。
他刚脱了上衣,露出壮实的八块腹肌,就听到一声软绵绵的惊呼。
“流氓!”
慕魏南明显感觉是在骂他,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哗啦一声,接了一脸的墨汁。
冰凉的墨汁眼顺着额头流下,又流过脖颈,锁骨,直接渲染了胸口。
慕魏南登时就傻了,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底下,动也不动。
旁边偶尔有行人路过,还以为这个是个傻子呢,或者是什么形体表满的演员。
瑶光啪嗒啪嗒的跑来咯。
“瑶光,怎么了?”父亲正在院落里侍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见瑶光急吼吼的下来,问道。
瑶光扯了张毛巾,就跑了出去。
慕魏南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他紧皱着眉头望着楼园,不见了瑶光的身影。
忽然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他往生源处一望,眼底顿时落入一抹亚麻色身影。
飘扬的裙摆,淡青色的清新,一瞬间就吸引了慕魏南。
他呆呆的看着瑶光朝他走近,将毛巾递给他,局促道:“对对不起……”
慕魏南没出声,见她眸光如小鹿乱撞,一闪一闪的,跟玛瑙似的,特别好看。
心里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用墨水泼我。”
瑶光垂下眼睫,“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呗。”
这完全就是曲解她的意思,瑶光顿时抬头盯着他,潋滟的眼眸,慕魏南这辈子,可能都难以忘怀。
“你想我怎么赔偿?”瑶光也不是真的不谙世事,通常人这么说,就是想要敲诈勒索一类的。
慕魏南见她神色顿时严肃起来,知道她认真了。
多么可爱的一个姑娘。
慕魏南不禁对她眨眼,“要不,你就把你脖子上的项链送给我。”
瑶光都没犹豫,就取下来,送给了她。
还真耿直。
“你下次不要随便在大街上脱衣服了,这样不好。”目光都不敢和慕魏南相对,而且声音还小得跟蚊子似的。
慕魏南笑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因为他赤裸着上身。
偏头,看到女子白皙的侧脸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
慕魏南心突然跳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的掌心握着瑶光递给他的项链,嘴里不自禁地便溢出笑声:“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说完,将项链珍惜的挂在脖子上。
笑声不断,“扑通”一声,转身就跳进了河里。
“啊!”瑶光吓得大喊了一声。
河面见溅起巨大的波浪后,便渐渐恢复平静。
瑶光趴在岸边,大声喊他:“你没事吧?”
一片区域的河水被墨汁染成了黑色。
也许感情的交融,就像徐徐渗透的墨汁。
当经过一段时间的扩散,彼此了解后,就成了同样的模样。
黑色的纹络渐渐消失,河水又恢复澄净。
瑶光担忧地没有离开,还想着要不要报警。
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天空似乎下起了小雨,温热的雨滴打在她脸上,目光所及,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快上来吧。”她喊他,目光不自主地移开,像看了多么禁忌的东西。
晶莹的水珠打湿了慕魏南全身,日光将他浑身都照得闪闪发亮,那比模特还要棒的身材,看了居然叫人想要触摸。
慕魏南听话,游到岸边,捧起水又朝瑶光泼去。
瑶光吓得连忙往旁边躲。
慕魏南又笑了,从水里起来,跑到瑶光身边。
瑶光将毛巾丢给他,就朝家门口跑。
“你叫什么名字?”慕魏南大声问她。
瑶光却已经进了家。
慕魏南看着手里的毛巾发了会儿呆,笑着离开了。
这是他在苏州旅游的最后一天,他和伙伴约好了,苏州旅游后,直接去上海,然后从上海直接飞昆明。
在西南地区游览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走了?”结果回了酒店,慕魏南就跟伙伴说,不去了。
慕魏南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小伙伴戏谑道,“你确定不是说的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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