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营的兵都知道,庄严的外号叫做“庄疯子”。
但没想到,就连他带过的兵也是疯子。
韩豆芽当上了一排长,这才第一天出操,就将一排的兵折腾得几乎灵魂出窍。
一大早,武侦连的人集合完毕,宣布十公里武装越野之后,韩豆芽就开着一辆侦察摩托撵羊一样赶着所有人在附近的海滩上足足跑了将近一个小时。
回来还没停下,立马全员拉到靶场,然后开始各种射击测试。
要说这早晨打靶,武侦连的兵们还是头一遭遇到。
即便当初在庄严组织的集训队时,也没有经历过。
那时候多数是下午练枪,练的是精度和速度。
庄严拿着个手持电喇叭,在射击地线后面一边来回逛,一边喊:“养精蓄锐之后舒舒服服趴在地上打中靶子不是什么本事,以前你们的枪法差,所以我要练你们的枪法,现在你们枪法有点儿长进了,就得练你们的适应能力,能跑十公里回来还能端枪打中靶子的,剩下的训练不搞了,直接回去洗脸刷牙舒舒服服等开饭。”
“打不中的同志,对不起,你给我放下你的枪,然后跑到综合障碍场边上,给我摸到十米吊架的铁柱子在给我跑回来,然后再打一组,不中的就继续重复,打中为止,中途不能停,不能休息,甚至不能上厕所——因为打仗的时候没时间让你去撒尿尿。”
韩豆芽站在出发区的子弹箱旁笑嘻嘻看着自己的老班长,熟悉的感觉又出现在脑海里。
他不禁感慨。
当班长也好,当干部也好,当年自己当兵的时候每天都诅咒班长便秘尿频掉头发秃脑袋,可是到了自己当班长,一般都会忽然开窍,理解从前自己班长为什么对自己那么严格。
因为发现,如果当年如果不是班长如此严格对待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所以,当上了班长,就会对兵同样严格。
当了干部也是如此。
终于,自己又会活成了当年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这个世界似乎就是如此奇妙。
牛世林是所有的士兵里枪法最好的,也是庄严最看重的一个狙击手苗子。
以前武侦连大多数对于狙击并没有十分重视,也是因为武器所限,顶多就是个85狙,后面配发的88狙短距离上精度很不错,可上了400米开外就很难控制精度。
毕竟口径就摆在那里,大家还是喜欢使用85狙。
庄严觉得每个班至少要训练一个狙击专家式的人物。
如果将来在演习场上要进行远程侦察,多数会以班为单位进行渗透行动,必须有一个专精的狙击手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目前是在摸底,寻找一些好苗子,单独组织狙击训练。
庄严现在更注重实战,还有技术手段应用。
和仪侦那边和无人机连队那边都要经常组织协同性训练,只要依靠科技的手段,才能突破原来武侦沿用的老式那套“一把枪一把刀一根绳子”的老式侦察模式。
尽管这时候才六点四十分,但牛世林居然可以回去舒舒服服洗脸刷牙等开饭。
所有兵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牛世林大摇大摆消失在靶场出口处。
“别看了。”
庄严依旧拿着喇叭,大声道:“在我这里训练就是这样,能者不要多劳,能者多休息,不行的多练,从今天开始到年底,这种训练模式都会完全持续下去,如果达不到我列出的各项标准,中午我会让班长们组织突击队,你射击不行,就练端枪,体能不行,就多练长跑,练气,投弹不行去投弹,没有午休时间。”
“每个礼拜一次摸底,达到标准的脱离突击队,重新按照正常午休时间进行休息。每个礼拜一次野外识图用图训练,半个月一次泅渡训练,一个月一次海岛和丛林生存训练。”
“这些都只是基础,之后,我会教你们各种深度的潜水,教你们使用动力翼伞和动力三角翼,谁的成绩好,下月我会挑选两个骨干,跟着我去参加全军特种兵在椰岛举行的动力三角翼集训,要知道,去参加的人都是原来各大区最牛逼轰轰的那些特大的特种兵,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你们有机会跟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训练,想想,你们可以跟他们比比看,到底差距有多大,别以为你们现在接受到训练是最艰苦的,我告诉你们,跟我以前参加的那些训练,差远了!”
在场的兵心里都苦出了胆汁。
这个代理副连长简直就是个魔鬼。
什么信任射击,什么传递炸药包,什么潜水,什么三角翼动力伞,这简直就是上天入地,一年前,自己简直就是住在世外桃源里的一群蓝精灵,现在闯进了个格格巫,把大家折腾的够呛。
“你们很多人都是从各连队和直属队各单位抽调过来的,你们的调动手续还没完全办好,如果觉得苦,这部分同志随时可以交出你们的个人装备,交出你们的胸条臂章,交出你们的奔尼帽,然后离开侦察营,我鼓掌欢迎,让炊事班给你加菜欢送,感谢你在这里付出的汗水和努力,有人退出吗?”
说完,庄严笑眯眯地拿着小喇叭,环视所有侦察兵。
交出那些代表着荣誉的东西,在场的年轻人哪有愿意的?
很多人报名来侦察营就是冲着这身牛c和牛a之间的行头来的,在4师,全师最帅的就数侦察营,别的单位可没这待遇。
“没人离开就好,没人离开代表你们都是好样的,那么现在继续,没打到标准上靶数的同志现在出列!目标,综合障碍场吊架,给你们一分钟,超时继续加码!”
被罚的人背着着枪,站了出来。
奔尼帽上全湿透了,水从帽檐处滴落,顺着脸颊全滑入迷彩服里。
“苦不苦?”
庄严走到这些兵面前问。
“不苦!”侦察兵们回答。
“大声点!别像个娘们似的!我们两栖侦察营的兵样样都要比别单位的牛,就连说话,也要比别人大声!”庄严拿着喇叭,几乎凑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吼了过去。
“不苦!”
“苦不苦!?”
“不苦!”
“你们扯淡!”庄严笑骂道:“当兵本来就苦,尤其是特种兵,尤其在我手下当兵,更苦!不苦是撒谎!但是,既然你们想要当一个比达到特种兵标准的侦察兵,那么就必须记住一点——要特别能吃苦!”
庄严的脸色一冷,手一挥。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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