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禄东赞来说,大唐除了主力大军,在其他几路也是打地顺风顺水,连战连捷,压地吐蕃边境的兵力喘不过气来,吐蕃边线丢失,大唐几路大军在逻些城合军一处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在短期内能有除了大唐和吐蕃之外的另外一股兵力加入,否则困守逻些就是取死之道,就是一步死棋,不过早晚而已,但这股兵力显然是不存在的,所以这一步棋他绝不会走。
禄东赞一面向逻些去信,再次请求钱粮,一面也做好了另外一个准备,那就是出泽决战。
如果逻些真的卡死了禄东赞的粮草供给,如果真的事不可为的话,禄东赞宁愿出泽与唐军一战,搏这一次还不足三成的胜算,也不想去逻些这个必死之境,坐城待死。
对于禄东赞而言,这是一场博弈,对于李恪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李恪这边的压力来的并不比禄东赞的小,只不过禄东赞是为了求生,而李恪是为了求胜。
逻些城外,唐军大帐。
“我军围城,逻些城危机的消息传出去已经几日了?”中军大帐中,李恪对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如实回道:“已经快十日了。”
李恪有些担忧地问道:“十日将近,白毕泽那边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逻些城这边出了岔子?”
就在禄东赞的押粮官桑吉多齐运粮出城后,南丛象就立刻向城外送出了消息,告知唐军此番逻些城只给禄东赞部调拨了十日的粮草。
现在十日已经将近,自逻些调去的粮草应该也快消耗光了,就算是再加上原本禄东赞部的余粮,应该也撑不了太久才是,可现在十日将近,禄东赞却还没有丝毫的动静,确实有些怪异。
王玄策问道:“陛下是担心南丛象那边有所不妥?”
李恪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应当不会,就得到的消息来看,自逻些城送去白毕泽的粮草确实不多,南丛象应该还是起了作用的。”
王玄策道:“那许是禄东赞行事谨慎,并不曾顾及到眼下逻些城的情况,顶着压力还在按兵不动。”
李恪道:“这倒像是禄东赞干出来的事情,眼下局势还不明朗,他提兵在外必定越发地小心,光凭一个南丛象,未必会叫禄东赞就范。”
现在的李恪虽然领兵围城,但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攻破逻些,而是逼出禄东赞全歼其部,所以每日在逻些城外不过是小打小闹,并不曾大军压城,强攻逻些,所以李恪这边给禄东赞的压力也就没这么大了。
王玄策道:“南丛象虽然身居高位,但在吐蕃朝堂却对付不了禄东赞,他最多只能是推波助澜之用,但如果咱们这风吹地不够大,他再推,也翻不了吐蕃这艘船。”
李恪轻叹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倒是朕低估了禄东赞的决心了,他这是铁了心要拿逻些城作饵,来逼我大唐上钩了。”
听着李恪的话,王玄策突然想起来一事,道:“这便难怪了,昨日我听闻白毕泽一代我军斥候的消息,眼下正有许多吐蕃士卒在白毕泽周边作乱,劫掠百姓牛羊,我原以为是吐蕃乱军,但现在想来多半是禄东赞使人为之了。”
李恪闻言,有些担忧道:“如此说来禄东赞至少还能在白毕泽多撑些时候了,眼下我军围城已经十日,如果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让禄东赞强拖了下去,叫贡日贡赞也反应了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正如李恪所言,现在贡日贡赞之所以给禄东赞施压,不惜限粮逼他回逻些,就是因为担心唐军破城,可如果拖的时间久了,叫贡日贡赞发现唐军并无破城之力,那他恐怕就不会再给禄东赞施压,再想逼出禄东赞可就难了。
王玄策凝眉思虑了片刻,突然对李恪道:“禄东赞已经铁了心要拖下去,若只是通过贡日贡赞给禄东赞下令,恐怕禄东赞是不会轻易就范了,如果要逼禄东赞出泽,我们务必要把逻些城这场风吹地再大再急些。”
李恪知道王玄策揣度人心的本事,他既然这么说就绝不会是空口一句,心里必定是已经有了计较。
李恪忙问道:“玄策可有何策教我?”
王玄策回道:“陛下攻逻些,但逻些城难攻,至今还未攻破,禄东赞自然不急,可如果逻些被破了呢?”
李恪问道:“你是想要假传逻些城已破的消息,把禄东赞逼出白毕泽?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禄东赞上当,恐怕不易吧。”
现在禄东赞打定了主意,唐军在短时间内都不会攻破逻些,所以他能在白毕泽坐的住,但如果真的逻些被攻破了,那他就没有了后援,变成了一支孤军,他的处境就会比回逻些更加不堪,那到时禄东赞为了搏最后一丝胜机,一定会出城一战。
但王玄策想的固然好,可禄东赞小心谨慎,自己也狡猾地很,这么大的逻些城就摆在那边,要他相信逻些城被破,又谈何容易。
王玄策道:“若只是假传消息,禄东赞自然不会信,但如果说吐蕃自己的斥候瞧见了呢?”
李恪看着王玄策成竹在胸的模样,也顿时来了兴致,问道:“逻些就在这里,除非是真的攻破了逻些城,否则又如何叫吐蕃斥候瞧见逻些城破?”
王玄策回道:“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逻些城自然不可能,但如果吐蕃斥候在城外看见了吐蕃士卒和吐蕃的赞普王棋呢?”
李恪顿时明白了王玄策的意思,要让吐蕃斥候看到逻些城破,未必真的要攻下逻些城,如果吐蕃赞普贡日贡赞领军出现在了城外,再加上四处风传地消息,就由不得禄东赞不信了。
李恪笑着问道:“你要怎么做?”
王玄策道:“陛下破阁川驿时自雄骨部手中缴获了两万余吐蕃兵甲,而且因为雄骨所率俱是吐蕃王城护卫,这些兵甲的样式都是吐蕃王城守卫的样式,陛下应当还记得吧。”
李恪闻言,当即明白了过来,应道:“朕自然记得,即刻下令,命封锁逻些城往北的所有通道,任何人不得通行,另外调来这批吐蕃兵甲,朕要给禄东赞演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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