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李恪只是太子,而非君王,故而大唐江山还远不是他说了算的,李恪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只有东宫还有各处别苑,还有每岁李世民送下的赏赐而已。
但实际上李恪的家底却丰厚地叫人折舌,民间能做的最赚钱的买卖无非就是盐,而天下用盐半出东南,而东南的盐又有大半是掌握在李恪的手中,李恪手中有这样一座取用不尽的金山,他的豪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李恪除了盐行外,漕运、粮行、青楼等日进斗金的买卖他也丝毫不缺,可以说,漫天下能跟李恪比一比身家的人真的不多,当然这些都是为人所不知的。
次日上午,巳时中,禄东赞带着一箱自吐蕃带来的珍宝前往东宫拜见李恪,他专门挑着这个时候也是有讲究的,既不会太早,耽搁了李恪早间的安排,也不会太迟,在午前留足了时间可以和李恪相谈,慢慢地打探李恪的意思。
禄东赞原本想着自己堂堂吐蕃使节,拿着厚礼前往拜见大唐的太子,想要如东宫的宫门,而后和李恪详谈本不是难事,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也高估了这箱珠宝的分量。
“外臣吐蕃使节禄东赞,特来拜见大唐太子殿下,还望将军通禀。”东宫门外,禄东赞一身吐蕃衣着,带着随从,向东宫门外守卫的校尉拱手道。
禄东赞才一开口,东宫卫率看着禄东赞的一身吐蕃衣着,听着禄东赞的话,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自李世民登基,北定突厥以来,大唐外战连战连捷,威服海内,像去岁吐蕃这样大举兴兵叩边的这些年来恐怕还是第一个,大唐将士又怎会待见吐蕃使臣。
不过大唐到底是礼仪之邦,心里兴许有所鄙夷,脸上的神情也不会太好看,但毕竟是外邦使节,不可怠慢,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东宫卫率点了点头,对禄东赞道:“太子正在宫内,但恐忙于旁事,请使节随我先往偏殿等候,待我通禀一声,”
禄东赞倒也客气,闻言忙谢道:“如此便有劳将军了。”
说完,禄东赞便跟着东宫卫率进了东宫。
东宫卫率将禄东赞请进了东宫的偏殿,便往内殿向李恪通禀禄东赞来访的消息了,而后待禄东赞坐下后又有婢女给禄东赞上了茶汤,请他在偏殿中稍坐静候。
东宫礼节上的功夫做的是分毫不差,叫人无可指摘,但禄东赞等着的结果却不太尽如人意。
禄东赞是巳时中刻进的东宫,他在东宫的偏殿一直坐着,坐到了临近午时,却还是没见着李恪的身影,碗中的茶汤倒是换了一轮又一轮,给已经腹中空空的禄东赞灌了个水饱,就快能张口漾出水来了。
东宫的婢女只说李恪身有要事,就让禄东赞在这边等着,禄东赞虽然心中有些焦急,但也不敢使人前去催促,就这么枯坐了许久。
终于就在禄东赞腹感饥饿,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李恪姗姗来迟,终于是到了。
“宫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时脱不开身,还望使节勿怪。”李恪一进偏殿,看着正在殿中坐着的禄东赞,拱手笑道。
禄东赞见状,连忙起身,对李恪拜道:“外臣吐蕃使节禄东赞,拜见大唐太子。”
李恪亲自扶起禄东赞,脸带笑意,热络道:“东赞客气了,快快起身。”
“谢太子。”禄东赞道了声谢,站起了身子。
待禄东赞起身后,李恪竟亲切地拉着禄东赞的手臂,对禄东赞问道:“东赞还是第一次来长安吧,在长安可还住的惯?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直管同本宫讲,本宫给你另行安排。”
禄东赞回道:“外臣在鸿胪寺住着很好,有劳太子费心了。”
李恪笑道:“东赞不必客气,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大唐一向最是好客,东赞自吐蕃不远万里来此,本宫自当款待清楚才好。”
李恪对禄东赞很是热情,与昨日截然相反,仿佛禄东赞不是吐蕃外臣一般,若是有不明就里的看了,禄东赞反倒像是李恪的门下了。
李恪又对禄东赞问道:“东赞此番来见本宫是为何事?”
禄东赞听着李恪的话,丝毫不敢因为李恪的热络而有半分的大意,禄东赞小心地陪着笑,对李恪道:“外臣久慕太子盛名,早欲前来拜见,与太子相交,今日特备上薄礼,斗胆上门,还望太子勿要嫌弃才好。”
说着,禄东赞命身后的侍从将装满了珠宝的箱子抬上,放到了李恪的跟前。
李恪看着禄东赞抬上的箱子,也能猜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笑了笑,对禄东赞道:“本宫本也有一事相同东赞讲,但原也不知妥不妥当,但如今听了东赞的话,本宫就放心了。”
禄东赞闻言,只当是自己送礼已经有了成效,忙道:“太子只管吩咐。”
李恪道:“本宫府上尚缺太子家令一人,父皇一直要本宫物色,但本宫在朝中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人选,直到昨日本宫见了东赞,才觉着与东赞相见恨晚。东赞文才武略俱佳,行事又细致稳妥,岂不正是东宫家令的最佳人选,本宫欲上请父皇,拜东赞为太子家令,不知东赞可愿屈就?”
李恪的话传进禄东赞的耳中,禄东赞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他千想万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恪开口竟然是同他将这些话。竟是要拉拢他到东宫为官。
禄东赞对李恪的话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云了。
李恪见状,接着道:“看东赞的模样似乎觉着有些为难,东赞不必担忧,只要你开口,本宫即刻下令征诏,父皇那边必是允准的,至于你们赞普那边本宫也会亲自行文解释清楚,想必赞普也不会为难于你。”
李恪似乎表现地很是积极,大有就等着禄东赞点头,便要禄东赞走马上任的意思了。
李恪突如其来的拉拢打乱禄东赞所有的计划,原本禄东赞想好了的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禄东赞忙回绝道:“外臣是吐蕃人,族亲都在吐蕃,虽为使节来大唐朝贡,但并无去国留居的意思,而且赞普对外臣更有大恩,外臣又岂能相负。还望太子体谅,外臣恐没有侍奉太子的福分。”
李恪听着禄东赞的话,眉头微皱,似是极为惋惜道:“难得你我一见如故,若是如此,那实在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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