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逆不避着司风眠。
司风眠也光明正大地偷听,偶尔还要插上几句话,询问他的疑惑。不过,他多数得不到萧逆的解答,而是萧逆的白眼。
全程听完后,司笙倒是很平静。
——心里有底。
沉吟片刻,司笙冲萧逆挑了下眉毛,道:“我看看资料。”
“嗯。”
萧逆将手机递给她。
打包的资料里将萧树的行踪记录得非常详细,这是萧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整的,索性不如让司笙自己看为好。
司风眠见状,也扔下游戏手柄凑过来,挨着司笙坐下,探头过来看资料。
不过很快就被萧逆推开,萧逆重新给他发了一份,让他自己搁角落里慢慢看。
司风眠本就是对萧树的传奇过往好奇,以怎样的形式无所谓,拿到资料后就乖乖去了一边,自己看得倍儿起劲。
看到一半,司笙若有所思,问萧逆:“你爸的笔记上推测,应该有七份图纸?”
“嗯。”萧逆点点头,“不知道真实性。”
司笙眯了下眼。
如果真是七份……
那怕是等不到喻立洋继承这项伟大的革命事业了。
她手上就有三份。
范子城和段二虎肯定也有。他们肯定是捉摸不透图纸,所以才想找到易中正,不惜用打造“银大师”神秘光环这等极其曲折的方式,显然是对图纸毫无头绪,不得不抓住这渺茫机会找到易中正本人。
他们或许都找到过楼兰计划的部分参与者了……
司笙估摸着,就算是参与者,应该也是看不懂图纸的。易中正独创的机关术,到现在,除了她,就只有冬颖了解一二。连张校长都不算。
出世的最起码有四份。
那另外三份,或许也离得不远了。
毕竟除了百晓堂、西北势力,还有范子城和段二虎一直在调查,全国翻上一遍,藏得再深怕不是也得翻出来。
“在聊什么?”
凌西泽从书房开完视频会议回来,见到姐弟三人聚在一起,随口问了一句。
司笙招手让他过来,将萧树那份资料说给凌西泽听,提到易中正可能有七份图纸的事。
“不知道是真是假。”司笙说。
稍作停顿,凌西泽不知想到什么,眸光微闪,“只有七份。”
司笙斜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回过神,凌西泽神情淡定,往身后一靠,懒洋洋的,“直觉。”
司笙:“……”
“看过阮砚做出来的模型,平均分配下来,差不多。”凌西泽又补充道,“不超过十份。”
“那只是外壳,万一还有地下构造呢?”司笙决定当个杠精。
凌西泽:“……”
“可是,姐。”司风眠忽然看过来,奇怪地拧眉,“如果是地面之上的,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头顶卫星这么多,怎么几十年来都没被发现过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凌西泽和司笙对视一眼。
因为没了解过楼兰计划,他们倒是真没考虑过机关城是在地上还是地下的问题……
如果是在地下,那么想要找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困难。仔细想来,段二虎、范子城没找到,应该也跟这个有关。
司笙只手抵着下颌。
手臂一伸,凌西泽揽着司笙的肩,还挺随意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司笙登时放松,“嗯,问题还能留给晚辈解决。”
萧逆+司风眠:“……”
二楼某卧室,正在潜心研究机关模型的喻立洋,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古怪地皱了皱眉,然后继续手中的事。
*
看完萧树的资料后,司笙忽然接到了老沈的电话。
本以为是聊1101工程的,结果老沈一张口,就是另一件事,“奶奶,刚刚艺术展那边联系我们了,问我们的准备工作。”
“哦。”司笙莫名,“就这儿?”
“不是,就这点小事,不敢打扰你。”老沈从善如流地说着,“有苏哥帮忙,我们的作品不是快完工了吗?艺术展那边要了我们的作品照片,然后联系我方的工作人员是你——哦不,银大师的粉丝,看到作品上的标志恨不得飞过来扒我裤腿——”
司笙接过话,“要扒也应该扒我啊。”
老沈:“……”奶奶你要这么说,我就没法儿接了啊。
“继续说。”司笙催促。
“哦,”老沈回过神,继续道,“他们想请你亲自来艺术展讲解。”
轻嗤一声,司笙长腿交叠,懒洋洋地出声问:“我没说过么?”
老沈一怔,“什么?”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其他人代替。”司笙淡淡道。
“!!!”老沈震惊了,“奶奶,你终于想开了?!要跟背后那龟孙子正面刚了吗?!”
“……”
司笙眉毛动了动。
老沈知道的事很少,所以并不清楚,范子城这龟孙子早有可能猜到司笙身上了。
不过,其实范子城是否猜到,艺术展这一事,司笙都没打算藏着。
——让司铭盛身败名裂,她怎么可能不亲自到场?
安排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天呢。
“还有个事得跟您说一下。”老沈嘿嘿一笑,“艺术展全程直播,由我们国家电视台转播……你没问题吧?”
司笙笑眯眯的,“没问题。”
“我听说你直播经常翻车啊……”
“质疑你奶奶?”
“不不不。”老沈连忙道,“毕竟是国家电视台……我从小看到大的一台啊,全国观众呢,你能不能……”
“挂了。”
司笙不想听他的劝,把电话挂了。
老沈哭唧唧。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奶奶肯定没想安安分分的直播!
不止不想安分,还想借着直播搞事情!
老沈抓起沙发上一抱枕,放到膝盖上,用脑袋砸了几下。
正巧,封岩办完事回来,瞧见这一幕,脸一下就黑了,“猛男的少女心吗?”
老沈:“……”我少女心你祖宗!
*
“姐,我能八一八全网教授叫你奶奶的瓜吗?”
听完司笙的电话,司风眠化作好奇宝宝,非常积极地提问。
本来都想走了的萧逆,闻声,又坐了回去,看了司笙,准备聆听八卦。
——这个事,他们是真好奇。
他们在学校专心复习,跟外界八卦隔绝,一般的瓜都是要推迟几天才知道的。但是,这个瓜却第一时间传到他们耳里——因为消息在老师们中都炸开了,还有老师私下问萧逆和司风眠这俩弟弟,询问其中内幕。
那群专家教授,可是国内学术界扛把子的存在!
一个个傲气得紧。
公开在网上叫司笙“奶奶”,然后发道歉声明……
史无前例了!
司笙平时打脸一下网友、同行啥的,都挺没新意了,他们连了解事情经过的心思都没有,不如多刷两道题来得有趣。但是,这个事的影响力,直接扩展到整个学术圈,圈内顶端的人都在打听内幕。
他们俩……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能免俗。
“这个……”
司笙微微蹙眉。
她扭头看了眼凌西泽,凌西泽会意,“保密协议。”
司风眠和萧逆眼里皆是闪过抹失望。
不过很快的,凌西泽又道:“不过可以讲一下大概。”
“……”
二人眼睛一亮。
于是,俩兄弟愉快地吃了一顿瓜,吃完后,再看优哉游哉躺在沙发上吃削好的水果、并且没有一点天仙形象的司笙,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如果可以——
他们大概只想看到人设里的司笙吧。
这位天仙姐姐可真是太真实了。
……
在司家待了一周,司笙和凌西泽就又回了水云间。
司尚山不舍,但不好直说,私下里跟萧逆、喻立洋搞好关系,时不时地邀请二人来家里玩,并且怂恿司风眠在周末时把萧逆往家里拉,别提多殷勤了。
司笙哭笑不得,只说有空就过去住一住,司尚山这才停止这一串的骚操作。
十二月,天气渐冷。
得到师姐、岑沚邀约的司笙,出去了两日,回来时提了一堆的画卷,刚到楼下就撞见凌西泽。
“出门啊?”
司笙将羽绒服的帽子罩在脑袋上,见到凌西泽时加快脚步,将那一堆画都扔给了他。
凌西泽笑了笑:“怕你冻傻了,下楼接你。”
半个小时前,凌西泽问司笙什么时候回来,司笙说马上回,于是凌西泽就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
竟是没一句怨言。
挽着凌西泽的手,司笙进楼时,往乌云密布的天空看了一眼,说:“又要下雪了吧。”
降温,风大。
能把人吹得像个傻子。
“嗯。”凌西泽颔首,“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雪。”他看了眼手中的大袋子,“怎么这么多画?”
“跟岑师姐去了趟秦爷爷家。你爸不是喜欢秦爷爷的画吗,就拿了一些。”
凌西泽心算了一下,“……十二幅。”
以秦融画作的价格,哪怕不是精品,加起来最起码都有小千万了。
“就八幅。”司笙纠正,尔后补充道,“另外四幅是岑师姐画的。她说祝我新婚快乐,我说心意到就行,我不要。但她非要送……送就送吧,一送就送四幅。”
想到司笙书房里岑沚的书画作品,凌西泽拧了拧眉,“有长进吗?”
“不存在的。”司笙冷笑一声,反问,“我的竹笛有长进吗?”
凌西泽:“……”
果然是师出同门的亲·师姐妹。
“她们母女俩怎么喜欢送这些?”凌西泽无奈笑问。
“我喜欢收集。”司笙说,“她们俩觉得送你喜欢的就是心意,至于质量——嗯,心意不够吗?还要求那么多。”
凌西泽:“……”这是什么逻辑。
“叮——”
电梯门豁然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人影,纤细笔挺,看得二人一怔。
墨上筠只手插兜,抬手一摸鼻子,打量了他们俩一眼,“唔,这么心虚……是在说我坏话?”
二人:“……”
*
墨上筠昨晚住楼上,这会儿是来找司笙的,见司笙不在,打算回楼上。
没想正好在电梯口遇上了。
于是三人一起往回走。
进门后,墨上筠对秦融的画作还是挺感兴趣的,结果打开一幅就是岑沚的,她瞜了两眼,嫌弃地拧眉,“她怎么又送你这些东西?”
“在秦爷爷那里画上瘾了,一口气作了四幅。秦爷爷夸了她两句,她还送了秦爷爷两幅。”司笙无奈道。
“……”
墨上筠对自己亲妈无话可说。
司笙想到一茬,笑问:“听燕归说,她曾送过你一幅‘精忠报国’做生日礼物,现在还挂在安城某连队的连长办公室?”
“……嗯。”
想到这事墨上筠就胃疼。
因为她在那个连队创下的传说,听说,在那个连队里,“岑沚”已经成为某个了不起的书画名家了。——毕竟都是一些没有艺术细胞的大老粗,越看不懂越觉得牛掰。
“……”
凌西泽对这师姐妹三人在“没有自知之明”这块的本领心悦诚服。
不过,他没插话。
司笙和墨上筠还一本正经就岑沚这四幅画作的水平做了评价。
结果是:跟秦融的放在一起,大概连秦融的都会被误认为是假的吧。
“姐,你回来啦。”
司风眠从门外进来。
抬眼看过去,司笙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儿了?”
“拿快递。”司风眠怀里抱着一堆东西,“看到有你的快递,所以一起拿了。好像是秦凡、秦哥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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