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呀,那我还真得想想……”
憨汉子并没注意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对方却明显没有将他要规劝的重点放在心上,反倒是对随口顺带一提的话上了心。
不过,这人也是个直肠子,见张依依问了便真的仔细回想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差不多半年前开始吧,对没错,就是半年前开始的,白家明确对外表示过今后入黑沼泽采矿只招普通散修,还将报酬与提成提升了不少。”
片刻后,憨汉子认真回答道:“没错的,这事我一直都有留意,所以特意查过不少消息,为的就是这一趟能够顺利多采些流云扣拿多点提成,然后平平安安的回来好给我弟治病。”
顿了顿,他摸了摸脑袋说道:“你跟我弟长得挺像,哦不,也不是长得相,就是那种感觉挺像的,都白白净净的跟个小姑娘一样。不过他总不喜欢我这般形容他,一说他就跟我急。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觉得你跟我弟弟一样,不想你跑去白白搭上性命罢了。”
张依依听到这些,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若是半年前的话,这个时间点可就有些微妙了。
要知道,宗门那几个弟子出事正好就在半年前左右,也不知道具体是在他们出事前白家就改了规定,还是出事之后才改成这般。
若是出事前白家就已改了规定不再临时召集宗门弟子采矿的话,那么自家宗门三名外门弟子的失踪就不见得跟黑沼泽有关了。
张依依突然觉得自己的调查方式未免显得太过呆板单一了些,经验上的不足导致她做起事来显得有些拘手拘脚,连思维都给固定住了。
今日听这人几句话倒是有种茅塞顿开之感,看来今后倒是得好好吸取些经验教训才行。
不过,这趟黑沼泽之行也没必要半途而废,不管几名宗门弟子的失踪到底与此处有无关系,总之来都来了,进去亲自瞧个清楚才能安心些。
“我叫韩琳,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片刻后,张依依很快收回心神,小小声询问着憨厚汉子的情况:“你弟弟得的是什么病,这一趟下来挣的灵石够给他治病了吗?”
“我叫石锋,我弟弟叫石利,他的病不是很严重,就是想根治需一味灵药,这次若是运气好再凑上一笔的话,说不定就真能够了。对了韩小兄弟,你这是还打算继续进黑沼泽采矿吗?”
石锋长得十分强壮,相较而言体格瘦弱的张依依在他眼中自然就成了羸弱的代表,也就是格外需要照顾的类型。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石锋还是没有放弃劝说张依依离开的打算。
至于弟弟的病,就是跟这位韩小弟说了也没用,自然也没有必要细说。
张依依见这位叫石锋的汉子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记挂着劝说自己,一时间真是挺感动的,毕竟修真界像这样纯粹好心肠的人可真不多了。
“石大哥,我一定会小心的。”
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张依依也不例。
同样她也不可能与石锋细说,只得婉转表达自己非去不可,不然这一路上总被好心大哥如此劝说也不是一回事。
石锋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张依依这是一定要去的意思,倒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那成,既然你一定要去的话,等进去之后你尽量跟在我身边,就当我们相互关照一二也好。”
他怕张依依不好意思麻烦自己,所以故意将照看对方说成彼此相互关照。
在石锋看来,张依依的修为还是差了些,又一副完全没怎么闯荡历练过的单纯模样,进到黑沼泽里头遇上什么危险,那肯定是最先倒霉掉的一批。
而他虽说无法从头到尾保护,但总归尽力看护一二也好,谁让对方长得那般像自家弟弟呢。
“……哦,好的,那就谢谢石大哥了。”
张依依觉得自己运气倒是越来越好,不然怎么随便出个门就能碰上热心肠的好心人。
正如石锋所言,白家带队之人在正式进入黑沼泽前果然再一次朝所有临时召集而来的采矿修士当面确认是否真的进入。
白家此次带队的负责人为金丹后期修士,看上去已经不止一两次前来带队,对这些说辞熟练得紧。
重申了黑沼泽地里头比着过去更加危险,一旦进入之后生死自负,如若有改变主意,现在就可以交还白家提前付给的十枚灵石走人,白家绝不会有任何为难之处。
张依依默默地看着白家避重就轻的强调,却也无法指责人家的对与错。
在修真界生存本就处处都是风险,白家虽没有百分之百的道出实情,但也并非完全隐瞒住里头存在的危险,至少明面上来讲也算是勉强说得过去了。
毕竟这世间多的是龌蹉、阴毒之事,人命往往最不值钱。
果然,在明知存在风险后,几乎没有一个报名参加者改主意退出。
比起做其他的任务来说,给白家采矿的报酬与提成收入实在是太过可观,对于身家拮据的普通散修而言,都算是一条最为快捷的挣钱之路。
更何况,不管是嘉谷关城还是别的地方,做任何任务都存在风险,并不见得干别的就一定可以平平安安。
正因为如此,所以哪怕白家看似再三强调了其中的风险,但一批又一批前来报名参加的新修士总是络绎不绝。
更别说,这嘉谷关城向来便是四方各地散修来来往往汇聚之处,那般大的基数下,一小拔人的伤亡如同落入江湖之中,很难泛起什么浪花。
正式进入黑沼泽之后,张依依立马便感受到了此处带给人的一种特殊压迫感。
据一旁的石锋悄悄解释,平日里黑沼泽里头的这种压迫感更强更大,大到几乎像他们这样的修士没法进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白家每月差不多只有一半的时日才能带人进来开采流云扣。
行至流云扣矿脉处外围之际,这种压迫感几乎达到了顶峰,让人喘息都变得十分费力起来。
更重要的是,张依依果然一眼便看到了矿脉边缘围满了朱庆嘴里提及过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体形巨大的变异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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