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阁老来回传阅了一遍,就连六部的几个尚书也都看了上面的内容。
掌印太监这才让人把太原从来的密函收了回来。
“既然都看完了,内阁说说吧。”天启目光落在了内阁首辅顾秉谦的身上。
顾秉谦知道自己逃不过,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动桌前,双手一插行了一礼,这才说道:“臣以为,应该调派大军马上去往太原府平叛,并从辽东抽调一支大军去往太原大同宣府三地清剿刘贼。”
“臣附议。”
内阁次辅站出来支持。
紧接着剩下几个内阁阁老全都站出来附议。
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都御史,翰林院,通政院,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等等。
基本上有资格参加大宴的官员,全部站起身,面朝天启方向,支持对刘贼用兵。
辽东的两次大捷,已经让他们有了底气,连在辽东叛乱多年的奴贼都快要被朝廷收拾掉,大同的刘贼对他们来说比奴贼更容易解决。
“内阁和兵部尚书还有户部尚书留下,五军都督府的人也都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天启准备对太原府的事情进行商议。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满朝文武都参与议策,只有朝中内阁和军中的人才有机会参与这样的事情当中来。
官员们有序的从午门退走。
天启也坐着自己的龙撵回到了乾清宫。
“诸位爱卿说说吧!”天启端起小太监送来的茶水,放在嘴边吹了吹里面的热气。
好好的大宴就这么毁掉,让他心中火气难消。
原本还想等着解决了辽东的奴贼,在对大同的刘贼动手,没想到刘贼却野心勃勃,不仅拒绝朝廷的招安,并且对太原用兵。
他已经决定,哪怕奴贼的问题在拖后一些解决,大同的刘贼也绝不能留了。
“圣上,当务之急是先稳固住太原的局势,不然太原府一失,平阳府怕是也会落入刘贼手中,到时陕西会与被隔绝在外,使朝廷遥控陕西变得更加困难。”顾秉谦说出心中的担忧。
坐在龙榻上的天启点了点头。
“启奏圣上,目前暂无兵马能够派往太原府平叛,暂时只能依靠山西本地的兵马抵御刘贼。”兵部尚书突然开口说。
听到这话的天启眉头一皱。
顾秉谦回转过身,看向站出来的兵部尚书,道:“那就从各地抽调兵马,起码要阻挡住刘贼大军的攻势,不然山西一丢,下一个怕是就该轮到陕西了。”
“顾爱卿所言在理,兵部想办法抽调兵马派往太原府,不求立刻平定叛乱,但也要阻挡住刘贼的攻势,不给他占据山西全境的机会。”天启认同顾秉谦的说法。
宣大两府落入贼手已经让他心中不舒服,若是山西全境都落入贼手,一直不稳定的陕西,很可能借此机会出现变故,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兵部尚书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后道:“只能暂时从周边抽调兵马,真定府那里的神武卫,开封的宣武卫,还有榆林镇,都可以临时抽调一支兵马去太原府,配合太原府的兵马挡住贼兵的势头。”
“可以,内阁拟旨,立刻让这三地出兵太原府,务必抵挡住贼寇大军,朕允许他们丢了太原府,但平阳府必须给朕保住。”天启语气坚决的说。
太原府没有了,山西就只剩下一个平阳府。
“县尊,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贼兵虽然进了城,可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县衙,县尊不如换身衣服,随下官一同逃出城,去阳曲求援。”赵兴劝周守池逃走。
他心里想的明白。
自己一个小小的巡检使,就算逃去了阳曲,也不会被人重视,弄不好还会成为崞县失陷的替罪羊,可若是能带上崞县县令一同逃去阳曲,还能捞到一些功劳,从而被阳曲的高官们重视一二,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
“不,本官不走。”周守池神色一正,旋即问道,“你手里还能召集到多少人马?”
“县尊您?”赵兴一愣,惊诧的望着眼前重新恢复镇定的周守池。
周守池说道:“你去把所有能找到的人手都带到衙门里,本官带着你们在衙门这里与贼寇拼死一战。”
“那,下官这便去办。”赵兴犹豫着说,转身利索的离开了后衙。
周守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露一丝苦笑。
贼寇入城,崞县失守已经不可避免,他知道自己就算逃离了崞县下场也不会太好,还不如死在崞县,也算保全了家人。
“去把本官的剑拿来。”周守池一直跟随自己身边的长随交代了一句。
长随离开后衙为周守池去拿书房里的剑。
衙门内,早已因为赵兴的到来,传遍了贼寇进城的消息,这会儿衙门里乱做了一团,衙门里的人争先恐后的逃离衙门。
周守池端起桌上的盖碗,摸着已经凉下来的杯壁,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冷下来的茶水。
盖碗里冲泡的是他最喜欢喝的茶水,而这一次接连喝了几口茶水,却什么味道也没能尝出来。
“老爷,您的剑。”长随拿着一柄长剑回到了后衙。
周守池接过来,右手抓住剑柄从剑鞘里抽出一截剑身,看着上面幽冷的寒芒,他心中平静了一些。
“老爷,小的觉得那位找巡检说的有道理,既然贼兵已经进城,老爷您留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不如趁着城中大乱早早逃出城去。”长随劝道。
长随是从周守池老家跟来的,与周守池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时候他不愿意看到周守池殒命在崞县。
周守池面露苦笑道:“你以为本官走的了吗?如今崞县除了北面的城门,其他几处城门都被堵死,想要出城只能走北面,贼寇却从北边进城,本官想逃也没有机会逃走,还不如留下最后一丝力气,与那贼寇拼上一条性命,也算全了本官对大明最后一点忠义。”
长随一翻白眼。
只留北面城门,堵死其他几面城门的命令都是你这个县尊下的命令,这会儿无法逃走能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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