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斌回到办公房。
李树衡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人都走了?”
“走了。”吴斌说道,“不过这些人走的时候很不满,嘴里骂骂咧咧,说一些会让咱们虎字旗后悔一类的话。”
李树衡冷笑道:“就算再不满他们又能怎么样,真当咱们虎字旗是泥捏的,捏圆捏扁都由着他们性子来。”
“属下以为他们最多就是投奔素囊,想要和素囊一起对付咱们。”吴斌说道。
李树衡淡淡的说道:“来年秋天之前,灵丘那边会把几个战兵大营派到草原上,到那时,就不是素囊是不是对咱们动手,而是咱们虎字旗要不要对他动手了。”
“以咱们虎字旗战兵的实力,有几万战兵,便可以镇压住整个土默特,到时完全可以连卜石兔一起收拾,咱们也不用在受这个窝囊气了。”吴斌说道。
最近半年多以来,草原上的一些台吉,对他们虎字旗小动作不断,处处针对他们虎字旗,这让留在草原上的虎字旗的人,心中一直憋了一口气。
“至于动不动手,还要看大当家那边是怎么想的。”李树衡说道,“不过有一点确定,那就是咱们虎字旗需要给土默特一些震慑,让漠南的这些蒙古人知道一下,咱们虎字旗的厉害。”
吴斌点了点头。
现如今虎字旗的高层,司局长一级别的人,都知道虎字旗扩建几个战兵大营,就是为了应对草原上的蒙古人。
随着双方的摩擦越来越大,素囊更是放话要再来年秋天攻打大黑黑的墩堡。
虎字旗内部的人都明白,将来虎字旗与土默特之间,必有一战,只不过就看双方打到什么程度。
不过有一点,虎字旗的高层都知道,那就是以后虎字旗要再草原上立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要建一个墩堡都需要通过卜石兔和土默特的台吉同意。
吴斌拿起铁壶,往李树衡的茶缸里面倒水,嘴里面说道:“属下觉得素囊未必会选在秋天来攻打咱们的墩堡。”
“你是说素囊放话只是在迷惑咱们?”李树衡看向吴斌。
吴斌点了下头,说道:“属下也是胡乱猜测,毕竟素囊真要对咱们动手,用不着传出具体的日子,来年的秋天离现在还有大半年,他用不着这么早就放话。”
“你说的很有道理。”李树衡点说道,“和我想的一样,素囊未必会在来年秋天动手,应该会选在更早的时候动手。”
吴斌说道:“黄副司局长的人一直盯着草原上的动向,一旦素囊和坎坎塔达等台吉集合控弦甲士,咱们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素囊根本迷惑不了咱们。”
“其实素囊只要在夏天之后动手,我根本不怕,就怕他们会选在年后就动手。”李树衡说道,“咱们虎字旗的几个战兵大营正抓紧练兵,快要入夏的时候,才能派到草原上,若是素囊在入夏之前动手,咱们也只能守在这个墩堡里了。”首发....
“几个战兵大营不早就开始扩充,训练新兵了吗?”吴斌面露不解。
李树衡解释道:“几个战兵大营从扩建,到有足够的新兵训练,最少要半年的时间,这些新兵还需要配备兵甲,兵器局那边打造兵甲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到现在,连张洪的第三战兵大营,后面送来的一批火铳,也都是鲁密铳,而不是最先进的步铳。”
吴斌明白的点了点头。
原本他以为只要有足够多的新兵就可以了,现在才明白,就算有了新兵,还需要兵器局准备兵甲,待兵甲齐全以后,才会派到草原上。
李树衡拿起茶缸,吹了吹里面的热气,说道:“哈尔巴拉有没有派人过来?”
“没有。”吴斌摇了摇头。
李树衡想了想,说道:“看来哈尔巴拉的这两个阿哈已经联手,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合,两家派来的人一起来到咱们这里。”
吴斌说道:“可惜那木儿一死,兀鲁特部便四分五裂,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出面帮咱们虎字旗说话了。”
“蒙古人终归是要向着蒙古人的。”李树衡说道,“别看那木儿几次帮咱们虎字旗说话,那是因为咱们虎字旗分给了他不少好处,真等到素囊对咱们动手的那天,就算那木儿还活着,也不会出兵帮咱们,顶多像卜石兔一样,两边都不掺和,看着素囊与咱们斗。”
“这些蒙古人,没一个好东西,拿了咱们的好处,还惦记着咱们虎字旗的财富,整天想着怎么抢咱们虎字旗一把。”吴斌恨恨的说。
李树衡笑了笑,说道:“北虏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什么都想要抢,尤其面对咱们汉人,不仅要抢走咱们汉人的财富,还想把人抢走做奴隶,大同百姓和北虏可是有着几代人的血仇。”
吴斌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万历三十三年,北虏便攻打过边镇,带头的便是那木儿这个老台吉。”
他是大同人,万历三十三年北虏寇边,那时他还小,但已经有了记忆,算是亲身经历了一次北虏寇边的事情。
李树衡喝了一口茶缸里的水,说道:“派人去通知一下黄鸿,让他来见我。”
“是。”吴斌答应一声,从办公房里退了出去。
黄鸿平时不在墩堡里,想要找他,需要派人去通知才行。
吴斌作为李树衡身边的护卫,通知黄鸿这样的事情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只要交代下去,自然有人去做。
待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蒙古人。
“副司长,这位是哈尔巴拉台吉派来的依仁台,属下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便带了过来。”吴斌介绍道。
李树衡没想到哈尔巴拉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猜测到,应该是哈尔巴拉一知道自己两个阿哈派人来大黑河这边,马上便派人过来了。
“依仁台见过李先生。”依仁台朝李树衡行了一礼。
李树衡气的说道:“不必多礼,你是哈尔巴拉的人,到我们虎字旗这里,也算是贵,请坐吧。”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长凳。
办公房里的布置和蒙古人住处布置不一样,并没有在地上铺皮毯和垫子,而是按照汉人的屋子布置。
“谢过李先生。”依仁台先是说了一句道谢的话,这才走到一旁的长凳前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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