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盘膝于此已然三日,但为了抵挡九百九十九层阶梯上无尽压力,体内损耗根本无法得到恢复,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越发不容乐观。就在此刻,萧晨缓缓张开双目,虽身在险境,但其眼眸依旧沉稳,未曾浮现半点惊慌。
“眼前阶梯虽透着古怪,但步步前行到了这最后一步,绝不应该会是这般必败局面。”
“从这最后一层阶梯散逸能量波动看来,莫说是我,恐怕世间巅峰不坠后期大能也休想闯过。”
“这其中,定然有蹊跷之处。”
萧晨面色难看,他停在此处三日,细细观察,却未曾发现半点异样,若是继续耽搁下去,恐怕今日当真要从这台阶上狼狈退去。耗费了近乎月余时间,这般事情绝对不允许出现,但究竟如何才能踏出最后一步?
萧晨皱眉,虽心神疲惫,但此刻双目内依旧闪烁无数禁道符文,试图从中分析寻到破解之法。随着时间流逝,萧晨眼眸内禁道符文闪烁速度越来越快,其面色也是随之更加苍白,到后来近乎化为淡淡青色。
“咦?不对,刚才一瞬虽然极为短暂,但这最后一层石台定然出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萧晨猛然停下,但细细感应,那一丝异样却是一闪而过,任他如何细细寻找,都未曾再有发现。
“这一瞬间感觉定然存在,而且极有可能与如何通过最后一层阶梯有关,我想它肯定还会出现。”
萧晨闭目,再度张开心绪已经恢复到古井无波状态,平心静气等待。
一个时辰后,那熟悉的感觉再度出现,此次萧晨留意,感觉更为清晰了几分。但萧晨并未理会,继续静默等待,如老僧入定。
五个时辰后,萧晨面上流露迟疑,此刻他虽然隐约明白了某些事情,但心中并没有十足把握。若是出现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可关键在于此刻他元神、法力已然近乎枯竭,无法再给他更多时间破解。
“这左眉道场诡异无比,其中说不得隐藏了极大的机缘造化,若是就这般退去,萧晨日后定然后悔。”
“而且,我心中有预感,此地绝非寻常,萧晨此刻退去,便极有可能与之失之交臂。”
片刻后,萧晨目光微凝,眼底流露决然之意,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需经历大危机才能收获大造化,在生死间徘徊前行,怎能因为危机望而却步,若是如此,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踏上巅峰。
长身而起,虽体内虚弱不堪,但萧晨依旧努力挺直腰背,缓缓闭上双目,等待那熟悉感觉出现。
就是现在!
萧晨豁然张眼,脚下一步迈出,重重踏落最后一层阶梯。
轰!
整个千层阶梯一颤,滔天压力毁天灭地般轰然降临,强横无匹,一旦落下,足以将萧晨当场灭杀。
“错了么?”萧晨面色平静,眼眸内却是流露不甘之意,此生尚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就这般莫名其妙死去,他心中不甘!好似察觉到萧晨心中那不甘呐喊,在那压力即体瞬间,却是突然一颤,风轻云淡化为去无踪,而与此同时,弥漫整个千层阶梯上的压力同时消散。
生死之间徘徊一次,萧晨心中微松,终于抵挡不住那无尽疲惫,意念陷入昏暗前勉强踏出最后一步,在那左眉道场正门前昏迷过去。
就在萧晨意念彻底陷入昏迷后,左眉道场大门突然裂开一条缝隙,随即一道人影怯生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
某处院落内,床上躺着一名年轻修士,此刻正在酣睡之中,身上盖着锦被,被角折叠的极为舒服却不会令人感觉憋闷。
房间不大,光线适中,格局小巧,从细节处看出,主人心思应当极为细腻。
就在此刻,床上那年轻修士手指微动,继而静止不动,片刻后缓缓张开双目,透出谨慎之意,横扫一圈并未察觉到危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年轻修士,正是萧晨。
“这里是何处?”萧晨皱眉,随即长身而起,经过修养体内损耗已然尽数恢复过来,身上衣衫换过,此刻所穿乃是一件尊贵道袍,材质不详,虽看去极为宽大,但质地颇轻触手温凉,其上金银丝线织就无数纹路,看去玄奥难明,颇为晦涩。
萧晨察觉到手上储物戒尚在,心中稍安,略微沉吟推门而出,行入院落内。就在此刻,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萧晨抬首,便是恰好看到一道倩影推门而入。
小丫头看去约莫十三四岁,穿着合身宫装,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色的长裙。梳简单发结,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绝美心形脸蛋,鼻子小巧挺拔,柳眉弯弯,薄薄的樱唇。
虽年岁尚小,但不难看出,日后出落开来,定然是一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看到萧晨,小丫头明显有些紧张,水汪汪的眼眸含羞带怯,青葱玉指绞在一起,粉面涨红微微低头不语。
萧晨面色微呆,来人竟是一个小丫头,虽然出乎意料外,却让他安心许多,此刻略微沉吟,问道:“敢问可是仙子所救,萧晨心中感激。”
仙子,或许唯有这般称呼才能贴切形容这小丫头,当真如小仙子般令人不忍伤害。
小丫头闻言明显有些惊慌,连连摆手,“少宫主言重了,奴婢只是区区下人,怎能让少宫主如此称呼。”说罢跪倒在地,娇躯瑟瑟发抖。
少宫主?
萧晨皱眉,这称呼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见那小丫头如此惊慌,却是心中不忍。
“我并非少宫主,你也无需对我这般恭谨,还请仙子告诉在下,此处究竟是在哪里?”
小丫头怯生生抬头,见萧晨面色温和,这才小心翼翼起身,恭谨道:“少宫主闯过了老宫主布下的考验,自然就是少宫主了。”
“但是有很多事情奴婢也并不清楚,不过树伯肯定知道。不过他现在不方便行动,刚才就是他告诉我少宫主醒了,这才让我过来请您过去的。”
“树伯?”
萧晨略微思虑,摆手道:“劳烦在前带路,萧晨却是有许多问题要问。”
小丫头闻言敛衽施礼,眼眸偷偷瞟了萧晨一眼,这才带路向外行去。
一路前行,萧晨目光横扫,看着那华美宫殿亭阁,面上流露若有所思之色。小丫头安静在前引路,时不时回头暗中偷看萧晨,小脸蛋上渐渐生满晕红之色,倒是让萧晨有些纳闷,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对此不予理会。
片刻后,两人行过拱桥,进入某处花园,奇花斗艳竞相开放,微风习习送来点点清香,令人不觉心生愉悦之意。花园内有一株槐树,两人合抱粗细,虽生长了不知多少岁月,但依旧枝繁叶茂,长势旺盛。
“老奴槐树精,不能亲自前往给少宫主见礼,还请少宫主见谅。”槐树下站着一名老叟,身材瘦小,身穿灰褐色衣衫,面色恭谨。
萧晨目光落在这老叟身上,目光微凝,继而拱手道:“前辈严重了,萧晨无意间闯入此处,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无怪萧晨多礼,这看似极不起眼的老叟,竟是一名不坠后期大能修士,虽然体内气息晦涩内敛,但那隐约传来气息,却是透出毁灭波动,令人不敢小觑。
“少宫主万勿如此,实在是折煞老奴了。”槐树精面色激动回礼,不似作伪。
萧晨皱眉,为何小丫头及这老叟尽皆称呼他为少宫主,这点着实蹊跷。
槐树精见状,拱手道:“想必少宫主此刻心中定然有着无数疑惑,您请坐下,容老奴为您解释。”
萧晨并未过多推辞,点头落座,小丫头与那槐树精却是恭谨站在下首不肯落座。
略微沉吟,萧晨开口,“晚辈心中不明,前辈为何会称呼晚辈少宗主,还请前辈明示。”
“少宫主若是愿意可称呼我为树伯,以前老宫主尚在的时候,也是这般称呼我。”提及老宫主,树伯眼中闪过几分悲哀之色,但随即便被其压下。
“月前少宗主进入左眉道场,便已经自动开始老宫主布下的考研,少宗主可以通过千层阶梯,便算是初步完成考核,自然成为我左眉道场少宫主。”
言道这左眉道场时,树伯面色骄傲,苍老面庞也是忍不住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