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积攒了很多年的眼泪一次性流干后,回去的路上袁树就安静许多,不哭不闹不悲不伤,这样的金丝雀上哪找去,乐意坐公交车不说,逛了一晚上恒隆广场一样东西都没要,点了一份肯德基全家桶就感动得稀里哗啦,可见花花世界里的小蜜们也是有境界差距的,下了出租车袁树哼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赵甲第听得津津有味,两人回到汤臣一品,赵甲第先洗了个澡就去能望见外滩夜景的阳台坐着抽烟,等他抽完一根烟,发现有一条准媳妇沐红鲤的短信,半个钟头前发的,沐红鲤过了晚上10点后即使想念赵甲第,也一定会率先发一条不痛不痒的短信确定一下赵甲第是否睡觉,如果石沉大海,她就不会再打,如果回了,那基本上就要煲电话粥了,赵甲第穿着浴袍靠着阳台栏杆眺望满目的绚烂夜景,给沐红鲤发了条短信,结果媳妇马上就打电话过来,赵甲第酝酿了一下措词,解释说叫司徒坚强的家教学生忽悠他玩,其实没什么大事,干脆就看了下家里去年在上海购置的一套房子,晚上不回学校了,躺在学校寝室小床上的沐红鲤压低声音嗯嗯呀呀,一点都没有疑问,赵甲第笑问有事情就直说,沐红鲤犹豫了一下说有没有时间跟她舅舅舅妈一起吃顿饭,赵甲第毫不犹豫道没问题啊,沐红鲤一下子就乐了。
赵甲第转头瞥了眼身后,不再是马尾辫的金丝雀也穿着浴袍,站在阳台角落,眼神复杂。时间已经是凌晨半点,赵甲第和沐红鲤谈妥见面时间后就没有继续闲聊,赵甲第坐在一条沙发上,袁树没有坐下,趴在栏杆上踮着脚跟,眼神迷离,呢喃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理想。”
“嫁个好老公。”赵甲第笑道。
袁树转过身,双手撑在栏杆上,如此一来她那副与年龄有点不符的魔鬼身材更具有冲击力,不过她倒没有纯心勾引赵甲第的意图,“我的理想最市侩不过了,我一定要越长越漂亮,一定要考第一,一定要在18岁的时候长成大美女,然后考进中国最好的大学,这样我才能保证用大学四年时间去找一个满意的男人,不管我爱不爱他,他都要很爱我,爱我一辈子。所以上了高中后我就告诉自己大学之前,绝不会谈恋爱,早恋就跟客厅桌子上的肯德基一样,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是快餐,但放在我身上,就是奢侈品,我得为他保留初吻,初夜,甚至还要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因为这样,才有资格让男人更疼惜一些,喂,你说我是不是很实际,是不是很庸俗?”
“有点。”赵甲第窝在沙发里抽烟,没有烟灰缸,就随便弹在地上,反正赵三金不是说买了房子交接给他后就当甩手掌柜了,物业费和私人管家保姆之类的,自然不需要赵甲第担心。
“你这种人能想象吗,小学里一只铅笔,我会用到这么短,短到不能再短了。”袁树笑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摆了一个手势,“有了圆珠笔后,我都是很小心翼翼去呵护,因为我只敢换圆珠笔芯,不敢换笔,你说我这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以后是不是一定很适合过日子,相夫教子,持家有道?”
“可能吧。”赵甲第轻轻望着袁树,不冷不热,不温不火。
“我很笨,热水器不会用,是用冷水的。”袁树嘟着嘴巴委屈道。
赵甲第哑然失笑,骂道:“不会用你不会喊我啊。”
“万一你一定要洗鸳鸯浴咋办。”袁树笑道,脸红,煞是可爱。
“拒绝呗。”赵甲第愣了一下道,说实话他从头到尾都没往坏地方想,袁树漂亮是漂亮,但还不至于让他不管不顾,再说了他一个丢人现眼的原装处男,真畜生了,好不容易把袁树给剥光,对着羊脂白玉一样的娇嫩美人儿,愣是不得其门而入,霸王硬上弓了只差临阵一枪就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就卡在这里,那估计被硬上弓的袁树一定会由愤怒娇羞转为捧腹大笑,赵甲第丢不起这个人。
“拒绝有用吗?”袁树笑问道,小心翼翼,有试探意味。
“对我有用。对别人我不知道。”赵甲第笑道。
“你有奇怪的癖好吗?”袁树脸色有点绯红娇艳,眼神有点担忧。
“你是说滴蜡皮鞭喜欢制服玩双飞燕这种吗?”赵甲第挑了下眉头。
袁树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不吓唬你了,说点正经事。”赵甲第坐直身体,掐灭烟头,“我说把房子送给你,也许一开始有点开玩笑,但现在不是了,她属于你,但我想什么时候来看你你都不能拒绝,好吧,也许这么说有点含蓄,我还是露骨坦白一点,等我想要你的身体了,你就要洗干净白白嫩嫩的身体,挤出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笑脸,别给我摆谱,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决定收下钥匙的时候就定性定量了,你是学理科的,应该知道这个说法的意思,除此之外,我没有额外的要求,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干扰你的学业,我也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想必你也奇怪为什么一个住得起汤臣一品戴得上百达翡丽的二世祖怎么裤袋里连张像样的信用卡都没有,既然大家确定关系了,我就跟你透个底,我是北方ts人,离异家庭,老子有点钱,典型的暴发户,我有很小就定下的媳妇,有刚认识的女朋友,你不要奢望能再上一个台阶了,不可能的,我奶奶是个极其看中门当户对的长辈,再说,论相貌,在跟我有关系的女孩中,你也没什么优势,气质就更不要说了,如果有一天你丢了现在的这份朴素,就真是俗气的花瓶了,到时候我一定一脚踢开你,提醒一点,我这个人怕麻烦,别粘我,因为有正规女朋友,你别主动找我,出了意外例外,比如今天这种事情,最好第一时间找我。”
“这就算被包养了吗?”袁树低下头轻声道。
“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赵甲第失声笑道。
“真的吗?”袁树抬起头,红着眼睛。
“也是最后一次。”赵甲第站起来,陪她站在一起。
袁树转身,探出身子,扯开嗓子喊道:“我被包养了!万岁!”
“高兴吗?”赵甲第问道。
“高兴!”袁树大声道。
“幸福吗?”赵甲第也大声起来。
“幸福!”袁树使出全身力气嚷道,似乎恨不得整个上海都知道她的“幸福”。
赵甲第看着她,这个傻孩子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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