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大殿中。
金灿灿的莲花绽放,铺砌了一地,吞吐精霞光雨,瑞气千道,神曦万条,其中更有龙吟凤鸣之声,大道禅唱之音,显得神圣而瑰丽。
冰释天和卿秀衣相对站在大殿中央,两人之间摆放着一盆水,水名无垢,乃是天地间最为纯净的一种神水,一滴都价值连城,且有价无市。
可想而知这一盆无垢水的价值有多么惊人了。
此时,玉真站在两人后方,手握两枚玉脂戒指,色泽圆润,造型简朴,其上却隐隐流动出一缕缕的金色星芒。
这一对戒指名为“仙脂灵犀”,取自灵犀仙兽的一对犀角,人间界中根本就见不到,就是在仙界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宝物。
玉真小心将这一对戒指浸泡在无垢水中洗涤,动作轻柔,神色庄肃而认真。
传闻以这仙脂灵犀戒被无垢之水清洗之后,为结为道侣的修者各自佩戴上,就会受到上苍的祝福。
不仅能够心心相印,且还会平添一份天道运气,日后修行中,两者即便天涯相隔,只要一方有难,也会被另一方感知到,极为神奇。
大殿中气氛沉静,来自各方的大人物皆都将目光凝视过去,神色肃穆,像在目睹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道侣仪式即将诞生。
唯有烈鹏,神色阴沉之极,甚至都无法掩饰下去。
他很清楚,当这一对戒指佩戴上冰释天和卿秀衣之手后,这一场道侣仪式就再也难以阻止。
换而言之,在这一众大人物们的见证下,当仪式结束时,谁若再对此产生异议,那就是与大殿中所有人为敌!
这便是冰释天为何要邀约天下大人物前来于此观礼的原因所在。
同样,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鹿北羽才会提前布局,要将陈汐阻挡于山门之外,为的就是要让这一场仪式顺利进行至结束。
至于陈汐和冰释天的赌约,等仪式结束之后,胜负不是已分出了吗?
这便是鹿北羽的谋划,当然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也离不开冰释天的授意。
这时候,玉真已将仙脂灵犀戒洗涤完毕,双手各持一个,神色郑重而肃穆。
见此,众人皆都神色一肃,目光牢牢凝视这一幕,他们很清楚,接下来,就是见证缔结道侣最关键的一步了。
即便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可面对今天这场道侣仪式,在场的一众大人物心中依旧带着一抹难言的情绪,有祝福、有艳羡,有赞叹。
其实更多人心中皆都不可抑制地浮出一个同样的念头,在这最为郑重关键的一刻,怎么那陈汐还没来?
难道真如御心剑斋大长老江生海所说那样,他自知赌约必输,所以无颜来此了?
“释天,秀衣,将这一对戒指戴上,你们便是道侣了,日后在修行道路上,当相互扶持,举案齐眉,且行且珍惜……”
玉真开口,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言辞之间尽是祝福和庄肃之色。
冰释天精神一振,眸光如星,柔情似水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卿秀衣,不等玉真说完,他就直接道:“多谢在座诸位同道和玉真师叔厚爱,亲自为我和秀衣见证这一切,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待她如己,此心可表苍天,日月可鉴。”
卿秀衣却是抿嘴不言,神色自始至终平静不起波澜,仿若置身事外的一个局外人一般。
对此,冰释天浑不在意。
玉真更是想早已卿秀衣会如此反应般,见怪不怪,听了冰释天的话后,她唇边浮起一抹笑意,点头道:“赶快戴上吧。”
说着,就抬手将一对戒指奉出。
这一刻,即便以冰释天的心性,也不禁泛起一丝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就要拿起一对戒指给自己和卿秀衣各自佩戴上。
“我反对!”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沉凝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而神圣的气氛中,就如同一道惊雷般,令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烈鹏长老长身而起,须发怒张,双目直欲喷火,目光一扫大殿众人,最终落在冰释天身上,道:“冰道友,你和陈汐的赌约还未分出胜负,就要和卿道友缔结道侣,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鹿北羽和玉真的脸色双双一沉,就待开口,却被冰释天拦住。
他眉头微微挑起,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他凝视烈鹏许久,不禁摇了摇头,道:“你难道没看见,连秀衣也没反对吗?至于陈汐,呵呵,等他到达于此的时候,也就是他自裁谢罪之时!”
说着,他再度抬手,要取回那一对戒指。
就在此时,一道犹如惊雷般的声音,轰隆隆从大殿外席卷而至——“十八重天禁不过如此!冰释天,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声音震荡大殿,将那铺砌在地的一朵朵金花都摧断,将那一道道瑞气、神曦都震碎溃散而开。
众人闻言,皆都眼眸一凝,面露一抹讶然。
他们当然都清楚,敢如此直呼冰释天之名的,大概只有那九华剑派的陈汐了,令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一些,而是陈汐话中的意味。
十八重天禁?
怪不得陈汐迟迟前来不了,原来天衍道宗早已准备好一切,故意要将其阻挡于山门之外,好让这场仪式顺利进行下去。
而陈汐能够斩破天衍道宗的十八重天禁而来,其实力之强大,同样让在场众人心中暗自一凛。
他们或许也能做到这一步,可却不敢保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连破重重恐怖禁制,抵达于此。
一相同这一点,众人看向冰释天和鹿北羽的目光,都变得玩味起来。
烈鹏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鄙夷,道:“怪不得,怪不得啊,原来是有人从中作祟,真是好大的手笔!”
“鹿师弟,你去看一看是哪个狂徒敢跑来我天衍道宗撒野!”
冰释天眼眸一眯,泛起一抹凛冽杀机,被连续两次打断仪式,令他已动了一丝真怒,他语声淡漠道:“诸位稍安勿躁,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说着,他抬头看着玉真,道:“师叔,我们继续进行仪式吧。”
鹿北羽脸色铁青,在听到吩咐之后,就已身影一闪,冲出大殿。
而众人见此,皆都选择了冷眼旁观,不愿插手进这一场风波之中,尽管冰释天这时候的言辞显得有些过于霸道,不过倒也在他们可容忍的范围之内。
“卑鄙!虽说这是在你天衍道宗,但我烈鹏却也不怕,既然你们敢如此不要脸皮要对付我九华剑派弟子,那也别怪我舍得这一条老命,奉陪到底了!”
唯有烈鹏见此,再也按捺不住,纵身而起,就要冲出大殿之外。
“烈鹏道友请留步!”
那玉真身影一闪,已横挡在烈鹏身前,凤眸微挑,带着一股独有的冷厉口吻说道:“今日是大喜之日,我可不愿看到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你要在这里动手?”烈鹏面色阴沉如水,目光直欲杀人。
“动手?”
玉真轻轻一笑,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让烈鹏道友平息怒火,等这场仪式结束,再解决其他的事情也不迟。”
这时候,冰释天在一旁淡漠说道:“玉真师叔,您回来吧,一个被怒火冲昏了脑袋的家伙而已,想走便让他走,不过若出现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没提醒。”
“呸!”
烈鹏狠狠呸了一口,根本没半点迟疑,大步而去。
轰隆!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大殿之门,猛地传来一阵巨响,旋即一道黑影被狠狠抛了进来,滚地葫芦似的跌落地面,咳血连连。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令大殿众人又是一惊,尤其当看清楚地上那人的模样时,一个个眼眸一缩,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那人浑身浴血,披头散发,两颊红肿凸起,像煮熟的猪头似的,可仔细一看,那赫然是天衍道宗的掌教鹿北羽!
若非众人对他颇为熟悉,差点就认不出来了,没办法,他这模样实在过于凄惨了。
“鹿师弟!”
“北羽师侄!好大的胆子!这是谁做的?”
冰释天和玉真皆都一声惊呼,有些不敢置信,这才过去几个呼吸而已,鹿北羽怎会被人打成这般样子?
“挡了我的路,没杀他已经是仁慈了。”
便在此时,一道平静如水的声音倏然在大殿外响起,伴随声音,一道峻拔的身影沐浴云霭阳光,步伐稳健,进入到了大殿中。
他一袭青衫,面容清俊,双手负背,眸光开阖之间,有一种生杀予夺皆在掌握之中的迫人威势。
赫然是陈汐!
当他踏入大殿那一刻,众人的目光已是齐刷刷落在了他身上,目光中有好奇,有惊叹,有厌憎……不一而足。
“你这小子,可总算来了!”烈鹏眼睛一下亮了,又是兴奋又是埋怨地说了一句。
陈汐浑然不理会四周投来的种种目光,只是朝烈鹏轻轻一点头,道:“烈鹏师叔,你且静心观礼,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声音平静,却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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