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那陈老爷的声音道:“老夫这边,自然是全力相助的,只不过......!”却是留了后半截子话。
田雪蓉急忙问道:“怎么了?老会长,难道有什么为难之处?”
“田东家,你带来的药物可以治疗肠游症,这自然是福泽东海的大好事。”陈老爷略一沉吟,才缓缓道:“只不过要在东海设立分号,还要在这边加工制药,这对药行商会,可是不小的冲击啊。”
“老会长,据我所知,如今在东海并无有效治疗肠游症的药物。”田雪蓉立刻道:“雪蓉带来的药物,对症下药,而且雪蓉在东海开设分号,绝不会经营其他药物,只会经营治疗肠游症的药物,这对其他各家药行并无太大的影响。”
“田东家,你是老夫的晚辈,老夫叫你一声雪蓉也是无妨。”陈老爷语重心长道:“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在你的药物进入东海之前,老百姓即使无法找到治疗肠游症的最佳药物,但为了应对痛苦,总是要用其他药物撑下去的,实际上为了应对肠游症所带来的痛苦,需要四五味药物,而且剂量都是不小......!”咳嗽两声,才道:“你带来的药物我也瞧了,却是是好药,而且以后只需要这一种药材,就能够治疗肠游症......!”
“老会长,老百姓能够花最少的银子,又能最有效的对症下药,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田雪蓉道:“难道这有什么错?”
陈老爷道:“雪蓉,那你可考虑过东海的各家药行?这样一来,对他们的生意必然带来极大的冲击,许多药材店本来利润就很微薄,你这样一弄,他们可是要关门大吉了。”
“这.....!”田雪蓉轻叹道:“老会长,医者父母心,咱们虽然不是大夫,但经营药材,除了挣些银子,总也要为百姓谋些福祉。我这两天在东海仔细调查了一下,东海肠游症的患者数量极大,据我所知,每年都会有许多百姓因为无法治疗而死去,如果只是为了担心几家药铺生意受到打击,却不顾东海成千上万百姓的痛苦,是不是主次不分?”
齐宁心中暗暗喝彩,对田雪蓉更是存了敬佩之心。
“雪蓉,老夫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但是药行商会却不会这样想。”陈老爷耐心道:“药行商会是要保障各家要行的利益,你这次过来,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心中不满......!”
“老会长,我已经见过药行商会的苗会长,他对我带来的这种药很是满意,而且告诉我说一定会帮我在东海推广此药。”田雪蓉道:“难道苗会长做不得主?”
“苗会长虽然是东海药行商会的会长,但他所言,并无与各家药行商量。”陈会长道:“他也只能代表一家之言,如果各家药行都反对,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田雪蓉不无担忧道:“老会长,照你这样说,难道......田家药行就无法在东海立号?”
“雪蓉,你不必担心。”陈会长笑道:“苗会长不成,老夫在东海凭着这张老脸,还是有些办法的。药行商会在后天才召集一起商议,明天老夫只要找几家大药行的东家过来,好好地对他们说明其中的道理,应该能让他们支持田家药行在东海立号,到时候只要有这几家大药行支持,再加上苗会长和老夫都竭力支持,那么这件事儿也就差不多了。”
田雪蓉欢喜道:“老会长,若果真如此,那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陈会长哈哈笑道:“雪蓉想如何感谢老夫?”
“老会长,雪蓉敬你一杯!”齐宁听到屋内传出一丝响动,应该是田雪蓉起身去敬陈老爷酒,齐宁心叫不妙,暗想那酒中很可能下了迷魂药,但这时候却又不能轻举妄动,毕竟他虽然从那月香姑娘口中知道陈老爷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的片面直言,未必是真,如果自己这时候贸然行动,而这陈老爷却并无对田雪蓉有觊觎之心,那么自己反倒是坏了田雪蓉的事情。
他耐心十足,并不急着轻易出手,心想自己瞧瞧情形再说。
屋内传来陈老爷的笑声,随即听到陈老爷道:“看来雪蓉的酒量实在不错,来,咱们再饮几杯。”
田雪蓉忙道:“老会长,雪蓉.....雪蓉酒量很浅,多饮不得,还请老会长体谅。”
“雪蓉,东海人可是有东海人的规矩。”陈老爷笑道:“咱们东海人,只要端起酒杯,那就是三杯,否则可就是瞧不起人。怎么,雪蓉对老夫难不成.....?”
“不不不,老会长误会了。”田雪蓉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么雪蓉就饮三杯,多一杯都不能饮了,老会长请多包涵。”
“好好,来,咱们先饮三杯。”
屋内传来觥筹之声,片刻之后,就听拍手声响起,那陈老爷道:“雪蓉好酒量,都说漂亮的女人饮酒之后,更是妩媚动人,雪蓉便是这样的女人。”
齐宁听他这般说,心下冷笑,暗想如果真是一位前辈,绝不可能对一个后辈说这样的话,这老色鬼果然是轻浮之人。
田雪蓉显然也意识到这陈老爷言语不对,只是道:“不敢。老会长,天色已晚,老会长年事已高,不如早点歇息,今日能够得见老会长,雪蓉很是荣幸,后天......!”
“怎么,雪蓉要走吗?”陈老爷叹道:“老夫就这般不招人待见?”
“老会长,你误会了,雪蓉是担心你年纪大了......!”
“老夫看起来年岁不小,但身体可还结实得很。”陈老爷笑道:“老夫能吃能喝,而且还有几房妻妾,你有所不知,老夫妻妾虽多,但她们对老夫都很满意,老夫也没有冷落任何一个人。”
齐宁却并无听到田雪蓉搭话,知道陈老爷这种话,田雪蓉也不好接下去。
“雪蓉啊,老夫听说你如今是孀居,一个女人操持家业,很是艰难吧?”陈老爷一副关切语气道。
“这个......!”田雪蓉轻声道:“有许多人帮衬着,还能凑合下去。”
“听说你们田家药行的生意都做进了太医院?”陈老爷问道:“这生意可真是做的不小了,这天下药行何止数千,能做到太医院的可是凤毛麟角。”
田雪蓉道:“那也是运气好。”
“哈哈哈......!”陈老爷长笑道:“别的事情可以说是运气好,但将生意做进太医院,那可不是凭运气好就成的。”顿了一顿,才笑道:“据老夫所知,你们田家药行背后有大靠山,不知是真是假?”
齐宁心下一凛,暗想连东海的商会副会长都知道田家药行后面有靠山,看来自己与田家的关系早已经传出去。
“老会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虽然陈老爷说的是事实,但田雪蓉当然不会轻易承认田家药行背后的靠山是锦衣齐家,语气也严肃起来。
“这种事情总是瞒不住的。”陈老爷笑道:“各地药行的事情老夫未必知道,但是将生意做进皇宫或者官府的商家,总是略知一二的。老夫还听说,田家药行背后的靠山是锦衣齐家,那锦衣齐家是大楚帝国四大世袭候之一,真正的大靠山啊!”
田雪蓉声音冷下来:“老会长,京里的生意与东海无关,老会长不必再说。”
“雪蓉为何忌讳提及锦衣齐家?”陈老爷笑道:“难道.....中间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会长,雪蓉还有事在身,先请告辞,回头再来拜访老会长。”田雪蓉不假辞色,立刻就准备离开,齐宁心想这时候离开也好,忽听得田雪蓉“哎哟”轻叫一声,齐宁心知不妙,立刻探头去看,几乎是匆匆一瞥,瞧见田雪蓉已经离席,却是瘫坐在地上,而一位头发花白的紫衣老者正背对自己这边坐着。
齐宁立刻缩首,只听田雪蓉惶恐道:“老会长,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在酒菜里放了什么?为何.....为何我全身无力头晕眼花?”
陈老爷笑道:“雪蓉为何会这样看老夫?老夫岂是那样的人,可能是你连饮三杯酒,不胜酒力才会如此。”
“那......那请老会长叫一名丫鬟过来,安排送我.....送我回商会会馆,雪蓉.....雪蓉感激不尽!”田雪蓉明显知道事情不妙,声音已经发慌。
陈老爷叹道:“正是都没有说完,雪蓉何必着急走,稍等片刻,酒劲自然会散去,不必担心。”
“你......!”田雪蓉欲言又止。
“雪蓉啊,咱们接着说。”陈老爷道:“你说锦衣齐家为何要帮你们田家药行?将生意做进太医院,那是每家药行梦寐以求的事情,多少药行花银子找门路都是做不到,你们田家药行在京城虽然也算一号,但比你们田家实力强的不在少数,为何别人进不得,偏偏你们田家可以?”
“你想说什么?”田雪蓉显然是在忍着怒气。
陈老爷叹道:“这事儿老夫知道之后,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听人说,锦衣齐家那位新的侯爷是个年轻人,还不满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嘿嘿一笑,才问道:“你告诉老夫,你是不是给了他什么别人给不了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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