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乾见得众喇嘛被围,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道:“风皇子,这几位大师也都是我大齐的贵客,还请您给我一点面子,不要为难他们。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不要动手。”
风皇子冷笑道:“本皇子已经给他们机会,打开包裹,让我们检查检查,是他们不听话。”
中间那喇嘛向陶乾道:“陶大人,这不是我们惹事,他们多次为难我们,打起来,不怪我们。”低吼一声,身边的几名喇嘛立时身形转动,成六角之状,都是双手合十,双腿微屈,红袍翻滚。
陶乾急道:“贡扎西上师,千万不要动手,一切好说。”
齐峰虽然对这些喇嘛也没有太大的好感,但对风皇子一行人却是厌恶得很,忍不住冷笑道:“北汉人素来以多欺少,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可惜真要动起手来,没几个能打的。”
他声音不算大,但恰好能让风皇子等人听见。
风皇子立时扭头过来,抬手指向齐峰,问道:“你说什么?”
齐峰正要说话,齐宁抬手挡住,淡淡笑道:“风皇子耳朵不好使吗?还是不想听见我们说什么?”
风皇子怒道:“有本事给本皇子再说一遍?”
“莫说一遍,十遍也无妨。”齐宁冷笑道:“北堂风,本侯看你是搞错了地方,这里不是北汉,是在齐国,你在齐国的地面上撒野,将陶大人置于何地?又将齐国置于何地?”抬手指着驿馆大门,“这是齐国的驿馆,你有什么资格阻挡别人进出?你们北汉的军队还没有打过来,这里似乎还轮不到你们做主?”
风皇子脸色微变,厉声道:“姓齐的,你说什么?”伸手到腰佩,握住了佩剑剑柄。
楚国使团几百号人都在场,早就看北汉人不顺眼,见到风皇子抓住剑柄,哪里还容他猖狂,一群兵士早已经冲上前去,将风皇子一行人围在了当中。
此时那几名喇嘛被风皇子十多人围在中间,齐宁手下几十号人又将风皇子一行人围在当中,陶乾见事态不对,大声道:“诸位若是要打架,离开我大齐国境,无论你们如何厮打,我们也不会多问,可这里毕竟是我大齐的驿馆,事情闹大,皇上那边不好交代。你们此番前来,都是要与我大齐交好,现在的举动,又如何能让我大齐觉得你们有善意?”
便在此时,却听到一个声音沉声道:“都住手!”只见到从驿馆匆匆出来一人,五十多岁年纪,一身褐色锦衣,峨冠高戴,身后跟着几名随从,神情看上去十分严峻,陶乾看到来人,似乎是松了口气,迎上道:“煜王爷!”
那煜王爷已经向陶乾拱手道:“陶大人,失礼失礼,不要见怪。”扫了一眼,瞧见齐宁,竟是怔了一下,目光并无移开,上下打量一番,缓步走上前,拱手道:“这位是......?”
陶乾立刻介绍道:“煜王爷,这位是楚国锦衣候!”
“锦衣候?”煜王爷怔了一下,目光始终不离齐宁脸庞,齐宁却听到陶乾介绍道:“锦衣候,这位是北汉的煜王爷,乃是北汉皇叔!”
齐宁拱手笑道:“见过煜王爷!”
煜王爷也已经拱手道:“原来是锦衣候,少年可畏,少年可畏。”瞥了边上一眼,皱眉道:“这又是?”
齐宁笑道:“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吩咐道:“齐峰,撤了!”
听得齐宁吩咐,众人这才撤开,风皇子颇有些不服气,煜王爷只瞧了一眼,似乎明白什么,沉声道:“你又在惹什么事?皇上有过嘱咐,到了齐国,一切都要遵守齐国的律法。”喝道:“还不撤下。”
风皇子手底下的人显然对这位皇叔十分忌惮,没等风皇子吩咐,已经撤下。
煜王爷上前去,对贡扎西等喇嘛拱手道:“几位大师,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贡扎西等人脸色依然不好看,也不理会,径自向驿馆之内去了。
风皇子神情不善,瞧了齐宁一眼,冷笑一声,转身便走,煜王爷皱眉道:“你又要去哪里?”
风皇子也不回头,道:“出去走走,皇叔放心,不会惹事。”领着手下人迅速离去。
煜王爷摇了摇头,这才向齐宁含笑道:“锦衣候,多有冒犯,不要见怪,回头自当备上厚礼赔罪。”
齐宁笑道:“王爷客气了,只是一些小误会,没什么大不了。”
煜王爷微笑点头,过去又与陶乾低语几句,这才向齐宁再次拱手,转身往驿馆里去,走了几步,回头又打量齐宁几眼,只是笑一笑,径自离去。
陶乾这才松了口气,道:“幸好煜王爷明事理,否则那位风皇子还真要惹出乱子来。”
齐宁笑道:“还是陶大人辛苦了。陶大人,我看他们的样子,北堂风似乎和贡扎西那群人有过节?”
陶乾叹道:“也谈不上太大的过节。北汉使团前天刚到,也是到这驿馆门前,刚好碰到贡扎西上师等人出门,本来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大事,可是那风皇子也不知怎么了,非要让贡扎西上师取了头上的班霞给他瞧瞧。”摇了摇头,叹道:“风皇子或许觉得没什么,可是这对贡扎西上师来说,乃是莫大的侮辱,并不理会,风皇子便要让人强抢,也幸亏煜王爷当时及时制止,才没有让事情闹大。”
齐宁微微颔首,心想双方果然是早有过节,问道:“贡扎西上师可是来自青藏?”
“不错。”陶乾点头道:“他们是青藏古象王国的人,这贡扎西上师在古象王国地位不低,带着门徒游离四方,来到我大齐之后,皇上请了他们讲法,以上宾款待,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十余天,明日便要启程离开。”
东齐驿馆其实不算大,也算不得精美奢华,毕竟多少年来,三国之间的往来并不频繁,招待使臣的驿馆也是长期空着,这一次北汉和南楚两国使臣同时前来,这是自东齐建国之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东齐这边显然早就得到消息,所以事先对驿馆也做了修葺。
驿馆东边的宅院已经被先到的北汉人所入住,而古象王国的喇嘛人数很少,住在驿馆的后花园内,楚国使团则是安排在驿馆西苑,西苑有几十间房舍,小桥亭台也是一应俱全,入住两百多号人,其实倒也不算拥挤。
行李货物搬进西苑之后,吴达林立时安排人在西苑四周布防。
驿馆之中,不但有北汉人入驻其中,还有古怪的古象喇嘛,而且又是在东齐人的地盘,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齐宁更是传令下去,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西苑,更不可靠近东苑那边。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天色也已经暗下来,陶乾那头已经安排人往驿馆送来饭食,又向齐宁说明,朝中尚有事情要议,东齐国君和太子都无法抽身,需要等候两日方能接见,还请使团稍安勿躁。
齐宁心里很清楚,泰山王起兵谋反,并非小事,泰山王虽死,但事情却还没有结束,东齐这边必然要妥善处理后面的事情,一时间抽不出时间来接见使团,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东齐虽然国小,但面子上的事情终归还是要做,安排的饭食都是十分的讲究,且不说齐宁的饭菜,便是随团的兵士,伙食也都是十分的丰盛。
齐宁叫了吴达林和齐峰几人一起用餐,自离开楚国建邺京城后,为了确保途中的安全,众人都是滴酒未沾,如今到了东齐,虽然还不能掉以轻心,但为了解解路上的疲乏,众人还是稍微饮了一些酒。
“侯爷,北汉人此行前来,是否也是为了求亲而来?”吴达林轻声道:“北堂煜也来了,可不是善茬。”
“北堂煜是北汉皇帝的兄弟?”
吴达林点头道:“北汉皇帝共有兄弟三人,北堂煜排行第二,长陵侯北堂庆最小。不过比起北堂庆,北堂煜的名声远远不及,不过末将听说过关于北堂煜的一件往事,若此事是真,此人必不简单。”
“往事?”齐宁饶有兴趣:“什么往事?”
吴达林道:“北堂煜年轻的时候,北汉有一次颁布招贤令,向四方求才,只要是读书人,无论出身贵贱,都可以进入当时的招贤馆领取考卷,当场答题,答题过后,考卷封存起来,最后由十名官员从中挑选出才华出众者。北堂煜当时乔装打扮,扮作读书人进了招贤馆,也领了考卷答题,随意取了一个名字,而且还在考卷上做了记号,想看看自己的能耐如何......!”
“后来如何?”
吴达林道:“后来十名官员从中挑选出了三十人,公布皇榜,北堂煜所答的那份考卷,位列第一。”
齐宁笑道:“若此事当真,其中没有任何猫腻,这北堂煜还真是了得。”
吴达林道:“北汉此行派了北堂煜前来,侯爷,咱们可要小心提防。北堂风看上去只是个平庸之辈,但有北堂煜在旁,就不好应付。”
“是成是败,我们尽力而为。”齐宁道:“对了,你们瞧那几个青藏喇嘛,可觉得有什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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