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机友们……】
郭业刚进了府邸大门,就瞅见贞娘正叉着细腰儿训着几个下人和丫鬟。
郭业立马停住了脚步,怔怔地张嘴望着眼前的一幕,只见贞娘风姿绰约地站在那儿,如春日暖风拂过似的柔声说着话,不像训话,更像是聊天。
不过,那几个下人和丫鬟们就弱爆了,愣是在纤柔似柳的贞娘面前,老老实实地低下脑袋杵着,一个字儿也不敢吱声儿。
我了个去,郭业心中不由暗叹,真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啊。这来长安才短短多少日子啊?贞娘居然这么有范儿了。
兴许是发现了郭业的驻足观望,训话训到一半的贞娘突然挥挥手,遣散了跟前这几个呆若木鸡的丫鬟和下人。
而后踩着碎步,冲郭业徐徐走了过去,微微欠身道了个万福,有些娇羞地说道:“下面的人不长进,老是窝里斗,所以奴家才训上几句。没成想让大官人瞧个正着,奴家管束不力,还请大官人责罚!”
郭业听罢连连摇头,笑道:“责罚个球啊,府里有贞娘你看着,我放心的很。贞娘,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样儿了哈!”
听着郭业言语中带着调侃,贞娘的神情更显羞赧,摇头低语道:“大官人莫要取笑奴家。出去了这么久,大官人该是渴了饿了吧?奴家这就去厨房给大官人准备准备。”
说着,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郭业突然想起门口停着的那顶软轿子,随即阻道:“贞娘且慢,那啥,咱们家今天是不是来了客人?怎么外头还停着一抬轿子呢?”
本是随口一问,谁知贞娘的神情骤然转变,霎时含若寒蝉罩起可一层霜降,双眼冒着愤慨之色瞪着郭业
昂?
郭业顿时一头雾水,贞娘这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想了下刚才的问话,貌似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贞娘不满地瞪了郭业几眼之后,突然开口说道:“大官人,你如今不仅是朝廷的命官,还是国子监的学子。你可是有身份的人,怎能做坏名声之事呢?”
啥?
郭业听着一头雾水之下更是晕得找不到南北,这是哪儿跟哪儿的话?哥们什么时候做坏名声的事儿了?
贞娘见着郭业不吱声不回应,更加来气了,语气也变得越发地严肃,啐道:“奴家虽是奉了老夫人之命,来长安好生照顾大官人的衣食起居。但奴家自觉更有义务替秀秀夫人,芷茹二夫人看着大官人,不能让大官人做一些败坏郭家门风的勾当。大官人,你如今可是有妻有妾有家室之人了,再也不是风月浪荡子哩,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
郭业连说四声打住,他着实让贞娘搞糊涂了,奇奇怪怪,好端端地说教自己干嘛?
当下急问道:“贞娘,这是说得哪门子胡话?我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然惹得你把秀秀和芷茹都搬了出来?”
贞娘听着郭业这般话,明显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一副死不改悔的样子,心中更加来气,哼道:“你不是问咱们家大门口的那顶轿子吗?我问你,你在平康坊那种乌烟瘴气之地耍弄也就罢了,为何还将那种不三不四的女子也招惹进家来?”
平康坊,不三不四的女人?招惹进家中来?
难不成门口那顶轿子的主人是风尘女子?
会是谁呢?
郭业思前想后,除了风满楼的头牌,清倌人尤姬姑娘,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自己在平康坊有过接触的女子。
继而试问道:“你是说尤姬姑娘?”
贞娘冷声应道:“正是那自甘堕落下贱的风尘女子。”
我靠,好大的怨气啊~
郭业连忙纠正道:“贞娘,尤姬姑娘并非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只是个清倌人,只卖艺从不卖……”
“那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平康坊中出卖色相赚银子,岂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养活自己,干嘛非要堕入风尘,做那令人耻笑的苟且活计?”
贞娘坚决打断郭业为尤姬姑娘正名的话,一脸的鄙夷之色。
得,郭业暗自摇头,跟贞娘这种良家小少妇解释清倌人与妓女,就跟对牛弹琴,根本不通。
随即问道:“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对了,尤姬姑娘既然入了咱们府中,那她现人在何处?”
贞娘听着郭业还死皮赖脸地打听尤姬的下落,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
果断地甩下一句不知道,立马扭头就走,看来真是动了肝火生气了。
就在郭业郁闷至极之时,走出没多远的贞娘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却说了一声:“那女人就在咱们府中的池塘边儿上。哼!!”
说完拔腿就走,走步如小跑,很是匆忙,八成是气得够呛。
郭业望着贞娘跑远的背影,一脸苦笑摇头叹道:“奶奶的,难道小少妇是吃干醋了?”
...
...
府中那处池塘,郭业自打乔迁入新宅,还真没怎么仔细游赏过。
他信步闲游朝着府中的那处人工池塘走去,远远便看见了一道绛紫背影,正蹲在池塘边儿上望着满塘残荷的池水,
郭业走近了看,果然正是风满楼的清倌人,尤姬姑娘。
今天的尤姬,穿着紫萝宫裙,低矮的胸襟露出一片浮白,看得郭业一阵眼花花。
奶奶的,这还没到大夏天,穿这么清凉干啥玩意?
此时的尤姬还未发现郭业近在身旁,怔怔愣神地望着满塘的残荷。
不过她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朵在冬季还盛开着的墙下红,这是一种野花,院中处处角落随处可见。
只见尤姬呆呆看了许久池中枯萎的残荷,又转移目光到手中那朵墙下红,眉头轻蹙了起来,自怨自艾道:“纵是盛开又如何?亦是一朵任人践踏的野花。哪里有这满塘的残荷来得凄美?残荷虽已枯萎,却让人有期盼春天到来的念头。野花再是盛开,终究还是一朵无人赏阅的野花,不是吗?”
尼玛~~~
郭业听着一阵脑袋大,看来这位尤姬姑娘的文青病又犯了。
没事儿,你跟路边小野花较什么劲?
此时此刻,郭业真心想说,尤姬姑娘,文青是一种病,得治啊!
“咳咳咳……”
他清咳两声,提醒着蹲在地上的尤姬,自己的到来。
果然,尤姬被郭业的响动惊醒,发现是郭业的到来,立马扔掉手中的墙下红,盈盈起身,冲郭业万福道:“郭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奴家竟然没有发现。”
郭业会告诉她哥们已经将你那洁白如雪,耸如山峦的胸脯看了个遍吗?
当即打了个哈哈笑道:“刚来一会儿,尤姬姑娘真乃稀客啊,居然会来我府中找我。郭某是不是应该说一声受宠若惊呐?”
“扑哧~!”
尤姬莞尔一笑,娇羞地掩着嘴唇,说道:“郭公子真会说笑,还望郭公子能够包涵尤姬的不请自来,莽撞了!”
郭业闻言,暗道,不包涵你不是也来了吗?奶奶的,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害得哥们被贞娘劈头盖脸一阵责怪。
不过他面上还是一脸和煦地笑道:“尤姬姑娘说得哪里话,太客气了。像你这种大美人,别人纵是想请还请不来,是不?”
尤姬被郭业这么一捧,更羞得如初醒海棠,说话的声儿都越发地小了去。
呢喃了一嘴:“郭公子真会说话,尤姬听着满心欢悦呢。”
郭业置之一笑,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冲边儿上的一处回廊指道:“咱们去那边儿坐着聊吧,把客人晾在池塘边儿说话,这可不是郭某人的待客之道。”
尤姬轻吟一声喏,跟着郭业缓缓朝着回廊处走去。
待得郭业在回廊处寻到可以坐下的位置,两人稍稍坐罢,才言归正传问道:“不知尤姬姑娘今日造访,所为何事呢?”
他还没自大到这位傲娇的风满楼头牌,来自己府中就是为了见上自己一面,一解相思之苦。
郭业认为,要让尤姬这种傲娇的,色艺双绝娇滴滴的清倌人惦记上,而且还是个文青到极致的大美人害了相思病,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
果然,尤姬听罢郭业的问话之后,淡雅的脸上浮出几分感激,柔声说道:“奴家此次冒昧造访,是为了感谢郭公子的。”
感谢?
郭业不解地问道:“我也没帮衬过尤姬姑娘什么,何来感谢一说?”
“不,郭公子可是帮了我大忙。”
尤姬说着又从袖兜里掏出那几页皱巴巴的纸张,说道:“郭公子请看!”
郭业接过纸张,心道,这不是之前她写得那个大唐版灰姑娘的故事吗?
而且还是一个毁三观的悲惨结局版本。
他很是好奇,上次自己不就看过了吗,怎么今日又让哥们看,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来消遣哥们来的吧?
尤姬兴许是察觉到了郭业的不耐烦,也看到了郭业一脸的疑惑,心下没来由的一阵焦急。
当即换上柔柔中带着央求的口吻,娇声说道:“郭公子再看一次嘛,看完之后奴家再与你说,如何?”
郭业将信将疑地低下了脑袋,又重新审阅起这个以悲剧性结局,毁三观的大唐版本灰姑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