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了,宁涛放弃了从门口进去,而是贴着墙壁,就像是水一样浸入墙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往房间里渗透。页岩砖与水泥带来了一点阻塞的感觉,可这堵不到一尺的墙壁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障碍,他很轻松地就穿了过去,但他没有急着浸入房间,而是从墙体上冒出了一张面孔。
这张面孔别人是看不见的,除非是同样的元婴出窍境的修真者或者妖,拥有天眼的能力才有可能能发现他的存在,但这个屋子里的人显然没有一个这样的人物。
房间里,费朗西夫坐在沙发上,看着刚刚进屋的左蓓拉。几个纳粹亡魂附身者站在他的身后,一个个站得笔直,虽然老少胖瘦参差不齐,但气质却是标准的军人气质。
左蓓拉开口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费朗西夫还是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先生?”
费朗西夫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左蓓拉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很锐利,给人一点摄人的感觉。
“嗯?”左蓓拉顿时皱起了眉头。
“谁你的便,左蓓拉小姐。”费朗西夫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坐。”
左蓓拉坐到了沙发上,淡淡地道:“你知道我的目的,我喜欢直接进入主题的谈话,我们开始吧。”
费朗西夫坐在了沙发上,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们本来有一百个人,可是很多人都死了。我们本来以为也逃脱不了死神的追捕,直到你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给了我们药,还帮助我们换血,并让我们来这里。他提到了你,也给我们看了你录制的电视……”
“那叫视频。”一个黑火公司的佣兵纠正道。
左蓓拉瞪了他一眼,他跟着就闭上了嘴巴。
费朗西夫接着说道:“你让我们来这里见你,你说你愿意帮助我们彻底解决问题,甚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我想知道的是你会怎么做,你又想从我们这里获得什么?”
左蓓拉说道:“你们清楚你们自己的情况吗?”
“你指什么?”
“你们其实已经死了,本不应该存在。这个天地有异动,一条裂缝正在形成,产生了超越自然的力量。你们在你们那个时代都是强悍的人物,强大的人必然拥有强大的灵魂。机会从来都只给强大的人,所以你们很幸运,你们又回来了。可是这天地不容你们,所以你们才会一个个死去,一旦你们这一次再死去,你们就什么都不会剩下。”
几个纳粹亡魂再也保持不了那严肃的表情了。
左蓓拉接着说道:“事实上,如果不是我给你们药,让人帮助你们换血,你们也死了。可这并不能彻底解决你们的问题,所以你们会感觉到冷,需要温暖的血液。”说到这里,她移目看了一眼茶几上几条鱼干,嘴角浮出了一身蔑笑,“不是鱼血,你们要的是温暖的人血,亏你们还是横扫了半个世界的人物,你们现在连人都不杀了吗?”
金发青年出声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辞!你应该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左蓓拉并不生气,淡淡地道:“你是?”
“狄特里希。”金发青年说,停顿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现在也叫穆勒。”
狄特里希,阿道夫希特勒最信任的保镖,穆勒显然是金发青年的名字。
左蓓拉说道:“原来是盖世太保里面最厉害的保镖队长,如果你们觉得不需要我的帮助,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你们需要我离开吗?”
穆勒还要说话,费朗西夫抬了一下手,他随即闭上了嘴巴。
“请你接着说,左蓓拉小姐。”费朗西夫说道。
左蓓拉笑了笑:“元首大人,你和你的人只有一次机会,我有能力解决你们身上的问题,让你们不会被死神带走,甚至获得强大的力量。当然这是有大家的,我要你和你的人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她却没有说下去。
宁涛的心里暗暗着急。
“你要我们做什么?”费朗西夫问道。
左蓓拉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下,等我安排好了自然会告诉你们。另外,你们不是唯一参与这间事的人,还有很多与那么一样的人会来到这里。”
“还有谁?”一个身材高瘦的老人问道。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左蓓拉看着他,又问了一句,“你又是谁?”
身材高瘦的老人说道:“沃夫冈,你不会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它是一个机械工程师的名字,但你应该记得我的另一个名字希姆莱。”
希姆莱,盖世太保的首领,在纳粹的世界里仅次于希特勒的人物。
听到这个名字,宁涛忽然有点相信左蓓拉刚才说过的一句话,越是强大的人灵魂就越强大,也这会有这样的“机会”。眼前这几个纳粹附身者,扎几十年前无一不是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左右历史车轮的人物。还有武则天、韩信,在他们各自的时代,他们又何尝不是左右历史车轮的人物?
完全不同于宁涛的感受,听到希莱姆这个名字,左蓓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们在这里等待,你们待在这里很安全。我安排好了,我会再来见你们,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要你们做什么了。”
“你就这样走了?我们需要食物,还有钱。”穆勒说道。
左蓓拉说道:“食物?这个镇子上到处都是食物,如果你们要吃鱼的话,我会对你们很失望。”
这话是要这些纳粹附身者向血妖一样去捕食活人。
不等左蓓拉走到门口,宁涛从墙壁里退了出去,穿过走廊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中,然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元婴进,他出。
宁涛刚刚睁开眼,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他跟着又闭上了眼睛。
咔。
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
这次左蓓拉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的步速很快,但脚下却没有明显的声音。这和铺在地上的地毯无关,是她刻意控制了脚步声。
随着她的靠近,宁涛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一直都在忍受这一些事情,在湖心岛,哪怕是那个佣兵揍了他一拳他都没有还手,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酝酿一个干掉尼古拉斯康帝的计划。这个计划都还没有一个雏形,他怎么能因小失大打草惊蛇?
如果没有想在这个月干掉尼古拉斯康帝的想法,此刻宁涛恐怕一掌中枪就给左蓓拉戳过去了,岂会容她嚣张!
然而,还是不能那样去做。
左蓓拉在床边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黑小子版宁涛,几秒钟之后慢慢地俯下身来,将嘴凑向了宁涛的脖子,裂开的红唇里赫然露出了四颗尖锐的切齿。
宁涛的心中顿时一声叹息,这个左蓓拉明显是想吸他的血。抛开会不会传染的问题不去考虑,他肯定是不愿意被一个女血妖在脖子上咬一口的。即便是为了杀尼古拉斯康帝的忍耐,那也是有限度的,左蓓拉此刻的举动显然超过了那个限度。
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意,注定这次黄石湖之行要打草惊蛇。
不过,杀个左蓓拉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宁涛的右手手掌慢慢地回收,要完成一个抓握的姿势,这个姿势他可用在震开天字版阴谷镇灵符之后的瞬间放出掌中枪戳左蓓拉一下。
左蓓拉的切齿距离宁涛的脖子越来越近……
“你们都站在那里干什么?”猎枪的声音,还有他往这边走的声音。
左蓓拉的切齿瞬间缩了回去,直起腰,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走廊里,两个黑火公司的佣兵拦住了要往这边走的猎枪。
左蓓拉走出了门,伸手带上了房门。
宁涛这才睁开了眼睛,但他还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躺在床上,只是用耳朵辩听着门外的声音。
“我听到那间屋子有人摔倒的声音,那门又是虚掩着的,我想他需要帮助,所以就进去看了看。”左蓓拉说了一句。
“那是强尼先生的房间,他怎么了?”猎枪关切地道。
“他喝醉了,摔倒在了地上,我将他扶上了床。不过我不想他知道这件事,你能为我保密吗?”左蓓拉的声音。
“当然没问题。”猎枪的声音。
“好的,再见。”左蓓拉带着人走了。
危机解除。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危机,这只是一个麻烦。
宁涛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回味着刚才的经过,心里暗暗地道:“她究竟是想吸我的血,还是试探我?”
这还真是不好判断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假设猎枪没有上楼来,下一秒钟他就会放出掌中枪捅左蓓拉一枪。
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宁涛没有回应,还特意用鼻孔发出了一点鼾声。
“还真是喝醉了。”猎枪的声音,然后他也离开了。
宁涛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他进了洗手间,咬破手指在一个没法打扫到的角落里画了一只血锁,然后开发方便之门回到了天道医馆。回到天道医馆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又开了一道血锁,然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