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在青州定城之下一场大胜,歼敌近两万,活捉敌军渠帅,令得汉军士气大振,在此处与一众同袍汇合之后朗生也是辞别韩馥便往汉军青州大寨而去,就凭刘毅的金狼旗敢于阻击他的黄巾将领几乎没有,就算是名帅波才和天公将军张宝都不会在士气受挫之时再行出击!待得朗生到达大寨之时正是第三日的晚间,卢中郎副将潘平亲自出迎,将之接入营中。
此时大战一触即发卢植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假如他不能在青州挡住两大黄巾主力的对进那就必须立刻抽身而退,可如此亦绝不甘心!帅帐之中的灯火彻夜未曾熄灭,此时却是刘毅前来,卢植当即眼中一亮,立刻命人请朗生至帅帐商议军情。众将见此也是心中暗道,到底卢中郎待刘朗生非同寻常,不过这小子百战百胜也的确有这个资格。
到了卢植帅帐,帐中只有卢中郎一人正在负手看着木架之上的地图,听见士卒报告也只是挥了挥手,刘毅微微一笑让士卒出去自己则上前拿起油灯为中郎照明!火光之下看见卢植的侧颜竟是有些憔悴,看来眼前的军情和形势的变化的确是令老帅劳心劳力,否则怎会如此。
卢中郎双眼盯在地图之上耳朵可没闲着,刘毅的举动他是一清二楚,说起来这小子对长辈同袍倒是一贯比较尊重,军中人缘亦是没话说,就是这操蛋脾气让人操心!此时见他一副谨小谦微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当下并不回头言道:“朗生一来便有大胜却是威风?”
“回中郎话,毅皆乃分内之事每日三省其身,来时路上也在思考当日中郎尊尊教诲之言,再细读圣贤文章……”刘毅闻言一笑立刻答道。
“好了好了,你也不需在老夫面前卖乖,我与公伟义真皆望你成器,汝亦是天资不俗,可成大业者岂能似你这般鲁莽轻浮?老夫这一辈子见过太多天才横溢之人却因本身性情难成大器,朗生自幼饱读诗书,道理自然清楚,惟望日后遇事沉着有致方可才有所用。”听着刘毅一番滔滔不绝卢植确实一摆手将之打断,侧头看定朗生语重心长的言道,语中之义亦是极为诚挚。
“中郎今日之言,毅必铭之肺腑。”卢植一片诚意刘毅自然感受的到,就算这般行事是别有所图亦是心中感激,当下躬身一礼正色道。
“当日我与朗生一见便即投缘,老夫视朗生实是与子侄无异,但此乃军中,一军之帅绝不能有半点容情,你也是带兵的人,当知军法之下无亲疏!”卢植展颜一笑又道。
“中郎一片苦心皆是为毅,岂能不知。”刘毅再度一礼,放下油灯在案几之上便很是熟练的为中郎泡了一杯香茶,就似在家中伺候祖父刘宇一般。
“不要忙了,过来帮老夫看看地图,如今波才纠结各州黄巾达四十万之众意在夺取青州全境,那黑山张燕亦有二十余万人马向我而来,这波才眼光手法的确不凡,如今南北对进不光是要青州还要本帅这十余万大军,义真公伟二兄又各受牵制,倘若老夫不能在此破他对进之法不但青州危矣亦要有损大局,此时倘若朗生为帅该如何对之?”卢植微微一笑又把刘毅喊到地图指望与他一处观望,这边以手点指便将战情一一道来。
朗生闻言默然不语,双眼看着地图便沉思起来,说实话他来参与讨伐黄巾说穿了就是捞取政治资本,倒是很少从卢植皇甫嵩这样的大将角度去思考如何彻底击溃对手的问题。那不是异族,只是官逼——民反又被利用的百姓,刘毅对之只是军人的义务并无仇恨之心,而今日听中郎如此一说再细观全局,以眼下形势而言汉军的确处在一个不利的地位……
见刘毅如此卢植也不打搅,就在一边捧起了香茶,看眼前朗生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老帅就是心中欢喜,和他当日的纨绔形状判若云泥!眼前黄巾大军压境老帅肩头亦是压力极大,若要破之便要出奇,奇从何来卢植心中是有所计较的,但出奇必范险,他要借此一观刘毅的眼光尤其是大局观,这对他以后能否成为真正的帅才将是极有帮住的。
“刘朗生勇武过人,豪气纵横,长于军略善于治军,乃不过多得之俊才也,只要加以时日加以打磨日后必成大器!惟其性尚欠沉稳,且心地太善,此可为善却亦可为碍,我兄还要查之!”这是在刘毅前来青州之前皇甫嵩给卢植的手书,和前者一样他对朗生也是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只不过若论教人自然以卢中郎最为擅长,此亦是皇甫嵩让肖毅领军前来青州的原因。
当日皇甫嵩亦就此事问过众将,人人称之曰能,只是对于讨贼之事总觉刘毅有些心不在焉,一般只是尽其本分,其临战的严谨和周到令人佩服,因此众人给皇甫嵩的建议就是要给刘毅多压担子,不能给他偷懒的机会。
这一点卢植也是有所感受,青州之刘毅总是差了一点什么,因此此次他要给刘毅压上一副重担,同时也做好了为此承担责任的准备,玉不琢不成器,倘若能为大汉培养出又一个卫霍之辈他在所不惜!当然这也要取决于刘毅接下来的表现。
“中郎,以毅浅见敌军南北对进声势浩大,我军欲要破之绝不可分兵以对,当集中大军先打一路。”半晌之后刘毅转过身来朗声言道。
“先打一路,哪一路?”卢植闻言不置可否的又再问道。
“青州波才!”肖毅闻言立刻答道,语中之意亦是坚定无比。
“哦,那波才善于统军,手下黄巾有四十万之众,与之相比张燕虽也不俗统军却差了一筹,为何朗生却舍弱敌而就强敌?”卢植双眉一动言道。
“中郎所言深合兵法,先打弱敌亦是上策,不过以眼下敌情我军欲要求胜先打弱敌却是不能也,盖因便是张燕二十万大军以中郎手中兵力想要将之一举全歼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被其缠住波才大军一到我军便是腹背受敌,而此处虽有黄巾四十万,但其士卒比之我军确要差之,中郎与之交手就算不胜亦可纠缠,毅信时间一长皇甫将军与朱将军绝不会坐失战机,到时我军还可反败为胜。”这番话是刘毅经过精心分析之后深思熟虑之所得,以他对中郎的了解也绝不是墨守成规之辈,当定有所图。
“哦,我若击张燕波才回来相援,可击波才恒之就不怕张燕?他若到我军不是一般腹背受敌?”卢植此时出言面上已有笑意。
“此处北往无险可守,我军主力若去波才大军便可长驱直入,而张燕——南来中郎却可依靠清河城抗之令其不能前来,此亦是毅言先打强敌之关键所在。”刘毅侃侃言道信心十足,波才想一战定乾坤老帅又何尝不想?
“扼守清河?张燕可有二十万大军,朗生有何谋可稳守之?”卢植微微颔首,刘毅的表现并没有让他失望,亦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听了中郎发问刘毅却是一愣,方才他只考虑到清河城城高沟深又当各处要道总汇,乃兵家必争之地,那张燕若是前来亦定要从此而过,汉军便可借雄城之势而消对方的锐气,让其兵力损耗与坚城之下。如此卢植便可全力率领汉军与波才周旋,只有如此加上其余汉军的协作才有获胜的可能,至于具体如何守城他还真没细想,亦非他擅长之道所在。
“中郎,这守城之道非毅所长,我军之中当有合格之将。”稍稍沉吟片刻刘毅还是出言道,他自从军以来便崇尚进攻,那亦是最好的防守。
“身为一军之帅怎可能攻不善守?今日只是一问,朗生尽管答之。”卢植微微一摆手言道,皇甫嵩之言不假,这小子就不能松他,一定要逼。方才那一番先打张燕纠缠波才之论,亦是卢中郎心中之所想。足见刘毅还是有着很强的大局观的,战略上的眼光也算得上是颇为精准。
“让毅守之?”刘毅心道中郎你不会真的让我去守清河城吧?军中还有那么多的宿将,这可是独当一面的重任,怎么算也轮不到自己的。不过中郎既然问起他亦要细细思索,毕竟守备清河就要面对张燕的二十余万大军,一时半会儿也绝不会有友军来援,肯定会是一场苦战。
卢植见刘毅再度陷入沉思不由一笑捧起香茶来又喝了一口,要说泡茶的手艺这小子的确不赖!今日他打的还就是这个心思,让刘毅守清河以拒张燕!这个担子对任何人而言都可谓极重,中郎给朗生压上重担亦是希望他能在重压之下有所成长,实战始终是最好的途径。
守城!对刘毅而言这算是一个比较新鲜的课题,亦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但卢中郎说的对,不管他有多崇尚进攻,但想要成为一名独挡一面的帅才就定要攻守兼备。以后争霸天下的战役之中也不知有多少坚城要等着他去攻克,只有精擅守城之法才更能知攻其何处?但这一次守城的意义又有所不同,出于全局战略的考虑济南必须死守,但死守一旦操作不当就会变为守死!其中变化是值得刘毅去详细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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