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张、周二位统领到了,正在堂中相侯。”今日刘六的话语之中就没有什么无奈了,这数日以来敌军的攻势更为猛烈,守军的伤亡也开始加大,但在主公与军师的脸上却看不见太多的凝重之色,刘毅的休息反而比初来洛阳时更为正常,这却是令他颇为安心。
“为夫去了,没事多研究一下我写的物事。”刘毅闻听刘六之言对风若曦微微一笑便出屋去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出言让她早睡也是徒劳,没有一日她不是等自己回来伺候好了之后方才安枕的。眼前的形势虽然比前段紧张了许多,可在敌军凶猛的攻势之下刘毅心中更多的还是欣喜,这证明他们拿下洛阳的决心越来越大,而此时来自幽州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至于麾下士卒的伤亡他无法不将之看淡,作为统领千军万马的统帅,如果每逢战事都执着与此处那就不要干了。
后世的刘毅在商场之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的情况,在一次与外来资金的交锋之中他的整个集团都随时有会被收购的危险,可就在那时他也不是像人们想象中的那般天天脸色凝重的坐在电脑之前或是不断召集高层筹谋应对之策,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让让自己有放松的空隙,这样才能更好的将精力投入进去,如今在洛阳城中每晚与风若曦闲话倒是可以起到这个效果,那一次他绝处逢生,此次更要大胜。
“云渺、伯明不需多礼,过来说话。”刘毅的大堂之中这段时日一直放着两样物事,一是司州地图,二就是洛阳城的模型沙盘,这都是他随时要用到的,到了堂中他很是轻松的出言让张燕周仓不必拘礼,自己这直接来到沙盘之前并让二人也来到身侧一同参详。
“这里,这里,今晚都要立刻加固,敌军的发石车倒还有点名堂,这两日的攻势又更猛烈了一些,不过我看这些攻城器械多是出于汉中士卒之手,云渺,打了将近半月了,你觉这两处士卒战力如何?”这段时日敌军的攻城也用上了发石车,虽是不及朱雀营轰天炮的威力却也给洛阳城头带来了一定的压力,有几处城垛被砸开了缺口,使得敌军的主公方向更为明显,刘毅所指的便正是这几处薄弱之地。
“除去西凉骑军不说,汉中士卒的战力还要在韩遂所部之上,一见便是受过不少操练的,阵型齐整将士用命,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悍不畏死的架势,且军械的运用也颇有独到之处,不过他们的缺点就在于战阵经验不富,倘若不是我军只守不攻,换做平地交手我黄衫营定可将之击溃,而韩遂麾下的步卒论强壮要在汉中军之上,但操练却要弱之,战时之决绝也有所不如,只不过仗着人多势众罢了。”张燕闻言立刻将自己所想尽数说出,有了这半月的守城战他对敌军的特点也有更深的掌握,所言莫不是切中要害,显示出为将者的眼光。
不过他诉说的语气之中总是带着一点不忿,有时又似乎欲言而止,看得刘毅微微而笑,他自然知道张燕在不忿什么,敌军的发石车都用上了,且投入的兵力一天多与一天,可刘毅却始终没有下达动用霹雳车的军令,就连白虎营也未过多的投入。看着城下那些发射车耀武扬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心中倒也知道主公军师如此必有用意,他们就不会白白看着黄衫营的伤亡日渐上涨的,故才隐忍不发。
“想要诱敌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韩遂司马懿绝非易与之辈,不如此不足以将之引在城下,兵家之事本就如此,身为大将这静气的功夫也是不可缺的。”刘毅说到此处微微一顿,见张燕亦是颔首方才语气一转:“不过见云渺憋的如此辛苦,明日就让你扬眉吐气一遭,伯明,你给我将白虎玄武二营的士卒全部拉上去,听候张统领调遣,那霹雳车我亦给你五架,今晚就要架设齐备,如何?”
“哈哈哈哈,多谢主公,有周统领相助明日张某定叫敌军人仰马翻,也让他们好生见识一下我军的手段,这几日可把我憋坏了。不过方才主公言及诱敌为上,如此岂不相反?”张燕闻言立刻面露惊喜之色,一阵大笑之后方才出言,若论守城,玄武白虎二营配合乃为绝妙,再加上霹雳车助阵更让他扬眉吐气!但随即想起主公前言,又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憋屈归憋屈,但为了大局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云渺此问,足见有心,岂不闻兵法有虚虚实实之道,善守者绝不会将实力一次就暴露在对手面前,只有在合适的时机才会亮出,此番让云渺如此行之便是为此,若你等是韩遂张卫,忽见我军加大了守城力度会有何反应?”刘毅闻言微微颔首,便对身旁二将问道。
张燕周仓闻言亦是思索起来,战阵之这换位思考是极为有效的方法,如何能够揣摩清楚敌军心思亦是为将者很大的一门学问,刘毅一旁也不打搅,这些事情只有麾下将领自己想通所得才会更大,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亦会自然的加以运用,片刻之后张燕双眼一亮。
“我军守城力度的加强正因感到了攻势的威胁,由此可见前番的攻势的确有了明显的效果,隐藏的后手只有在未使出之时才是最具威胁的,一旦使出便有了可以应对的方略,主公高见!”这个想法只要略微深入就不难得出结论,底牌如果亮出来了就不能再称作底牌。
“云渺能明此理,我心甚慰,因此明日你给我尽情出手,不要有任何的顾忌,想来一场大胜也可振奋我军士气。”刘毅笑道,士气作为决定双方成败的决定性因素,他是向来极为重视的,虽说有将军督战士卒便会士气高昂,可一直被敌军攻击也不是长久之道。
“张将军此言固是,可倘若敌军从中看出我军的诱敌之策却是不妙了,倘若因一战之胜而影响主公大局却是不值得。”此时周仓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些将领在投效刘毅之后也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不光是战阵上的经验,他们几乎每年都要去幽州武院进行学习的,并在彼此之间交换一些作战的心得,这对将领们的成长乃是极有好处的事情,不过一开始绝非那么顺利,若不是刘毅亲自坐镇并明言此乃军令恐怕会有很多人宁愿留在营中也不愿前往,但一经有了这样的经历,他们便会发现用在战阵之上会有极大的好处,后对学习的机会更是极为重视,普通的军官便更是如此,如今的周仓已非吴下阿蒙。
刘毅向来不反对麾下将领提出自己的意见,哪怕是和他相左,一个人再怎么细致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集思广益是必须的,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军事民主,当然军令一下,无论如何都要执行容不得半点迟疑!此时周仓能提出不同的意见很是让他心喜,麾下每一个战将的进益都会让幽州军的战力再上一层楼,以前他们所欠缺的只是机遇。
“伯明此言不无道理,凡事难以尽善尽美,纵算敌军可以想到他们也需要在种种可能之中权衡,要知这半月的攻城联军士卒已经有了数万的伤亡,此时他们对洛阳更不会轻言放弃,在思索之中亦会主动向着有利的方面去想,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我军若不如此敌军亦能生疑,如此又何不为之?”刘毅很是详细的为周仓解释道,战争是靠人打得,尤其取决于主帅的想法,几乎每一个成功的将领都会懂得一定的心理学,如今而言就是想法设法去揣摩对方,此点他深信不疑。
“主公高论,仓受教了,明日必定力助张将军破敌!”听见主公娓娓道来,周仓又想了片刻方才信服的点了点头,对于刘毅的细致也颇为感激,此时心中再无疑惑,本来那日刘毅与张虎就要让他率领玄武白虎二营出战,可不知为何又临时改变,这在刘毅而言极为少见,但出于对主公的无比信任,周仓可不会多言,听主公的定是无差。
“好,今晚尚需详加准备,你二人还要就作战细节再做斟酌,明日刘某不想见到再有联军士卒攀上城楼!”刘毅正色言道,周仓不知主公为何改令,问之回答只是军令!而刘毅如此为之便是因为得到了援军前来的消息,他必须将这段僵持的时间尽量拉长,才能为援军的到位争取足够的空隙,这一拖便近十日,黄衫营也付出了代价。
“诺、诺!要是这般还让敌军能登上城楼,张某这个统领不当也罢,明日主公只管在城楼观战,某与周统领必为主公破之!”二将闻言面色一肃,皆是躬身领命,张燕更是慨然出言,有了玄武白虎二营的加入,又有霹雳车在手,更是出其不意他若还不能将敌军阻在城下还有何面目来见刘毅,联军的战力此时他早已烂熟于胸了。
“既如此,你等便速去准备,明日守城的士卒今晚必须好生安歇,刘某自当坐看二位建功,去吧!”刘毅断然言道,此事可不是他一言堂,其中的得失早就与张虎商量多次,与此时恰是最佳战略。
张燕周仓二人闻言再施一礼便转身而去,此时距离天明尚有四个时辰,他们还有不少的准备要做,难得有这般机会可以尽情发挥,岂能不竭尽全力的战个痛快,而想要得到大声,事前的准备就必须细致,各种器械的调运以及玄武营士卒对城头环境的熟悉,包括霹雳车如何架设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都是他们立刻就要商量的事情!这一点二人在幽州武院之中听过多次的解说,必要有备方能无患!
看着二将的背影远去,刘毅的目光又转到了沙盘之上,自己的战略还会不会有什么错漏之处,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起到歼敌的效果,这是他每晚都要在脑海之中思索的问题,第二日便会与张虎商议,而对于将军在沙盘之前一站便是多时侍卫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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