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元阁楼之上,有个身穿淡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注视着被抬下校场的第三营,捻着下巴的长须含笑道:“这凡羽有名将之资。”
太史慈踏着虎步来到他身旁,“何以见得啊?”
男子振振有词道:“十损其一而溃者,乌合也。十损其五而溃者,精锐也。全军死战不退,阵破而势不泄,身死而气长存者,谓之虎狼也!这支部队在气势上离虎狼二字不远,他仅用一个来月便练出了这样一支部曲,说他有名将之资有何不可?”
太史慈听完大笑道:“厉害的地方不仅如此,六月时他刚来苍山,短短四个月便跨越了一阶境界,可见其天赋异禀。这还不算什么,位卑者在突然得到权力后性情总归会产生变化。大多会变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他不同,我将其升为都尉,他却越发谦逊,无半点傲气,这样的心态可十分难得啊。而且他不把眼光落于俗物,反倒一心扑在学习上,我给了他本兵书,哎哟,那股子勤奋劲儿,能让多少人羞愧呀。最重要的是,杏儿真心喜欢他,要不然也不会让本帅花这么大力气培养他。”
青衫男子看着太史慈满面红光的夸完凡羽,眸中带着欣慰,“你找了个好女婿,想必沁茹在地底下也会开心的。”
太史慈听到沁茹这个名字时,脸上的笑意迅速淡去。他看向天边,许久,那无际的相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随后他摆了摆手道:“今时不提旧事,诶,要不咱俩打个赌,看看这场仗谁会赢,输的请喝酒怎么样?”
那男子颔首笑道:“本以为秦虎豹必胜,但现在看来,结局却显得有些朦胧了,值得一赌。”
太史慈大笑,“本帅挺自个儿的女婿!”
男子却道:“我还是觉得秦虎豹的赢面大些,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计谋往往不是那么的管用。”
“嘿嘿,拭目以待吧。完颜麟庆要请本帅喝酒咯。”
完颜麟庆和太史慈的对赌没有人听见,校场上的气氛依旧如火如荼。在经历首轮失败后的凡羽脸上毫无波澜,有人推测凡羽必有后手,众人大多接受这个结论,但总有人认为凡羽是死鸭子嘴硬,强撑场面。但无论如何,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接下来的对决吊起来了。
在看到有人来清理校场时,凡羽和秦虎豹也分开了,临行前秦虎豹对凡羽道:“你练兵的本事确实不弱,不过胜利依旧离你越来越远。”
“是吗?”凡羽脸上带着戏谑。
秦虎豹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出,他想起蒋恨云回来时跟他说的话。
“属下初观之,只觉凡羽此人并非浪得虚名,其实力远在我之上,望都尉务必小心。”
他那时仅以为蒋恨云是提醒他多上点儿心,也许自己终究是轻敌了。
但时间不容他细想,第二场对决在密集的鼓声中开始了。
王本回带着气势萎靡的令五十人上了校场。
有些人见了兴奋得不行,一下子找到了可以攻击的点,“哈哈,你看最强的部队打完了,剩下的人连胆都吓破了。”
这些人还没笑几声,却听王本回大喝道:“战!”,身后五十人立即附和,“战!”
声浪冲天,方才讥笑者瞬间倒退几步,吓得揣揣不安。
秦虎豹看着这支部曲一改颓然之势,变得龙精虎猛,旋即反应过来,这才是他们的精锐部队吧!
他明白了凡羽的目的,以强击弱,以弱对强!
王本回在队伍上阵前已经传授了他以前和人打架的经验,所以人人兜里都揣着一把沙子,到时候对手来到跟前撒他一脸。等对手暂时失去了视野,嘿嘿,抓鸡撩巴卡喉咙,怎么阴怎么来。
当两方人马摆好阵势之后,王本回率先发动进攻,“布雁形阵,凿穿他们!”
这破锣嗓子在人群中很是突兀,即使声音不大,也能让所有人听见。王本回在喊完之后麻溜的往身后退了一大步,前面的空位让祁氏老五顶上,而另外的祁氏兄弟则分散在王本回左右。
虎豹营的队正恍了片刻,也下达了命令,“布金锁阵,快!”
刹那间,雁形阵的首部便撞上了虎豹营,“撒!”突然,雁形阵的前方喷出了一股土黄色的“雾”。
“啊啊!我的眼睛!”
“上啊,兄弟们!”王本回从祁老六身后钻出,提起木刀就往一个被沙糊了眼睛的虎豹营砍去。
“一血!双杀!”第三营在开场势如破竹,等虎豹营的人反应过来,人数已少了三成。
场外人人脸上带着问号,撒沙子这不违规吗?
有年长的将士在旁指点,“校场规则是不能使用场外的任何武器,但沙子应该不属于武器的范围吧。”
虽然王本回开局占了先机,但真正的搏斗才刚开始。
虎豹营第六队队正宫奇方迅速稳住阵型,并加以反击。
又突然,“啊!我的子孙袋哟!”王本回半蹲着身子来回窜,敏捷的像只猴子,专门找裆部没有防备的人下手。
见此,场外又是一片惊呼,“这,这断子绝孙的打法是?”
自此战后,王本回也多了好些外号,直接点儿的叫他“王老阴”,俏皮些的叫他“偷桃仙人”。
胜利的天平已向第三营倾斜,除了王本回的猥琐走位和祁氏兄弟的表现可圈可点之外,还有一人表现也尤为突出。
也唯有他舍弃了木刀,仅凭双手化爪,一爪下去便可让人皮开肉绽,甚至身上防御的皮甲都挡不住两下。这汉子便是当日凡羽训话时感慨良多的人,姓杨名青锋,日后为凡羽麾下大将,号称“青木神爪”。
随着虎豹营最后一名战士倒下,第三营取得了胜利,但即便是王本回阴招频出的情况下,第三营也仅剩不到十人站着。
凡羽在感叹完虎豹营的战力着实强大后,便看着王本回一蹦一跳的跑向自己邀功了。
王本回对着凡羽单膝下跪,“都尉,此战如何?”
“很好!”凡羽伸出了大拇指。
秦虎豹又轻飘飘的跟了过来,问王本回道“你这样打,要脸吗?”
王本回笑得脸上的褶子皱在一块,“脸?多少钱一斤啊?”
秦虎豹也愣住了,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他拱手向凡羽道“凡都尉,你这麾下可真是人才济济啊。”
凡羽面上微红,但又很快淡去。
见凡羽不答秦虎豹接着开口道,“凡都尉好算计,先是哄骗我三局两胜,接着又瞒天过海掉包队伍,再来又是阴招重重。终于有了一胜一负的局面,但接下来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秦都尉,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哼!”说完,秦虎豹负手而去。
场外人也渐渐反应过来,这从一开始就是凡羽的计策。
这时有人提两个大盆,叫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拼一拼黑土变黄金了哈!”
“诶,你这赔率怎么样?”很快就有人下注。
张小根屁颠屁颠的跑来,“依我看呐,这凡羽肯定到了极限,必不可能赢,我压秦虎豹,大家听我的准没错!”
“好!老子跟你一波!”
凡羽没听到这样的话,当然听到了也不会在乎,前面的铺垫让胜利成为了可能,而重头戏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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