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嫔给老夫人备下的点心只有一盒,还是小盒,白鹤染打开看了下,里头只有六块儿。
冬天雪看得嘴角直抽抽,“这是闺女对娘的表示?她难道天天跟她娘在一起?”
默语轻哼了声:“嫁出去的女儿怎么可能天天跟娘在一起,她都多少年没见过她娘了。”
“那怎么给个点心还就给六块儿?这数量明显就是天天跟娘在一起,天天见面的,才能给得出手啊!这要是好几年不见一次面就拿六块儿点心,那还不如不拿,娘得伤心死。”
默语劝白鹤染:“小姐,要不咱别去送了,扔了得了。这哪里是讨老夫人欢心,这分明是给老夫人添堵。老夫人这些年最思念的就是那康嫔,可是她这做法,太不近人情了。”
白鹤染也是无奈,“祖母不是糊涂人啊,这怎么生出来的孩子都这样儿?难道是随爹?”
白老太爷去得早,她也不知道老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总归白兴言眼白明珠是不像老夫人的,分析来分析去,只有随爹这一种可能了。
“去还是要去的,东西都拿了,扔了也不是个事儿。”她长叹一声,掀了车窗帘子往外头瞅,瞅了一会儿便喊马平川停车,然后对默语和冬天雪说,“你们两个下车去再买一些东西,买精致些的,别让人一眼就瞧出是街边买的。咱们就当哄祖母开心吧,反正过些日子就要走了,我也是得置办些东西去看望祖母。”
默语和冬天雪下车去买东西了,白鹤染到是想起还在怀着孩子的二夫人谈氏。
这上门一趟也不能光给老夫人带东西,老夫人在小白府上算是坐客,她去看老夫人也得给二叔两口子带点什么。可是带什么呢?
白鹤染一向对送礼这种事不是很在行,到是默语回来之后听了她的顾虑,便出主意说:“二爷和二夫人的礼其实最好办,他俩活得比较现实,小姐什么都不用准备,到时候给一张银票就比什么都强。”
白鹤染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催着马平川往小白府去了。
白鹤染的到来让二老爷和二夫人很开心,要知道,白鹤染现在身份可是不同的,不但是未来的尊王妃,还是天赐公主,这天赐公主往小白府门口一站,街坊邻居便都知道小白府跟天赐公主的关系是很好的,就是投过来的那种羡慕的目光都有得谈氏美一阵子。
于是谈氏拉着白鹤染在府门口唠了好久,直到最大范围地让街坊都瞧见了白鹤染,这才拉着她的手乐呵呵地进了门。
白鹤染对这位二婶是又无奈又觉好笑,很是配合她演了一阵子戏,这才奔了厅堂去。
老夫人已经坐在厅堂里等着了,如今的老夫人那是满面红光,身体棒棒的,气色看起来比淡氏和宫里的康嫔都好。当然,这都得益于白鹤染的药,虽说不能延年增寿,但却能保证老夫人在有生之年无病无痛,自在康键。
小白府虽然不如文国公府那么大,使唤的下人也不如文国公府那么多,但老太太在这里过得还是挺滋润的。虽然谈氏这儿媳妇有时说话是刻薄了些,也有事没事就念叨几句文国公的爵位应该给她们家二爷。但总体来说,谈氏是那种比较接地气的儿媳妇,能跟婆婆坐在一处吃瓜说话,也能跟婆婆好好地同桌吃饭。
婆媳二人经常是捧着爪果点心坐在院子里,东扯西扯一气,哈哈大笑一阵,就过了一天。
总的来说,小白府没有国公府那么大的压力,也没有那么多看不顺眼的人。所以如今的老夫人无论从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得到了极大的享受,她甚至都住在这里不想走了。
今儿见到白鹤染来,她还有些紧张,白鹤染给她行了礼后她赶紧就问:“阿染,你今儿怎么想起到这边来了?是不是来接我回去的?阿染,我不想回去,你让我再住一阵,好歹住到你二婶生产,我帮他们带带孩子。”
二老爷白兴武也大声地道:“就是,回去干什么?你那个爹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我听说还把以前的二夫人又给扶回来了。他这是要干啥?还嫌家里闹不够啊?”
说到二夫人扶回来的事,谈氏一脸八卦地问白鹤染:“阿染,你给咱们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小叶氏也死了,叶家也没了,叶之南还有什么价值吗?为什么还要扶回来?按说她这些年也没给国公府生下过一儿半女,根本就不配坐在当家主母的位置啊!以前是依仗叶家,现在依仗什么?莫非是宫里那位?”
老太太也担忧起来,“是啊,宫里那位还在,还有郭家,你爹这是考虑那两边呢!可是我怎么听说你跟那叶之南关系还缓合了?还有传闻说是你帮助叶之南重新成为主母的,阿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鹤染笑了笑,也不想把自己的计划说破,只是对他们说:“家里实在是没什么人更合适做主母了,小叶氏死了,红姨不愿做主母,林姨娘更不是那块料。但主母的位置也不好一直缺着,难道我们还能再给父亲娶一位进门吗?不说能不能娶着合适的,就算是娶着了,咱们能放心?这万一又是一个叶之南,咱们还活不活?所以我就想啊,不如让叶之南顶了,反正就是个叫法而已,家里大事小情还是红姨说了算,轮不着她做主。”
谈氏有些担心,“那郭家呢?郭家会不会再插手进来?还有宫里的太后。”
“郭家自顾不暇。”白鹤染笑着说,“西部青州有大患,十殿下已经先行前往,几个大营的将士也会征调过去镇灾,郭老将军手里的兵马也在征调范围内。他手里本也没有多少人了,这下都征调到西部,却偏偏不让他跟着,他整日忧虑自己的兵马都忧虑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再管我们府上的事。再说,之前也不是没管过,但从我回来之后折手过几回,他们心里也是有数的。如今就算我也要准备西行,但家里还有蓁蓁,有她在,郭家同样不敢。”
谈氏恍然,“是啊,我怎么把蓁蓁给忘了,她可是未来的慎王妃。有她坐镇,想来那叶之南也不敢有过份的举动。更何况她如今独立无援,就算要求助太后,她也是进不得宫的。”
听到这里,默语实在是没忍住,插了句嘴:“二夫人就放心吧!我们府上那位二夫人如今可惨了,不但被剃成了大光头,一条胳膊还被以前的叶姨娘砍了去。短期内她也就只能躺在床榻上养伤,什么都干不了。还有宫里的太后,呵呵,比她还惨。”
一说起大叶氏光头缺胳膊,谈氏放声大笑,“对,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哎哟可真是笑死我了,等我生完了一定过去看看她,没了胳膊的叶之南是个什么德行。”
老夫人想的就比较多,她问白鹤染:“太后那头是怎么了?我听说她召了红家老大进宫,还给打了,有没有这事儿?还有……”她说到这里,死盯盯地看向白鹤染,“阿染,那个红家认回来的孩子,究竟是谁?”
不等白鹤染答话,二老爷先抢了句:“还能是谁?肯定是红振海年轻时候落在外头的风流债,现在找上门儿来了,他不认也得认。真逗,这些年总说红振海不能生不能生,敢情人家是不能在家里生,要在外头生。不过不管家里外头,好歹是留了条根,总比没有的好。只是可惜了,那孩子是个傻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
白兴武说话不好听,但心肠不坏,说到最后也是叹了口气,为红振海遗憾起来。
老夫人的心一直砰砰跳得厉害,她心里有一种猜测,但又不好当着老二一家的见问出来。但是她看向白鹤染的眼里还是带着期盼,偏偏白鹤染又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老夫人一下就激动了,再也憋不住,竟是掩起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可把白兴武跟谈氏给吓够呛,谈氏赶紧起身上前,“这好好的怎么还哭了呢?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想起来啥闹心的事儿了?”
老夫人是忍不住才哭的,但她心里明白,这一哭可哭坏了,要怎么解释呀?总不能把白兴言当年干的事情给说出来。
她无助地看向白鹤染,希望白鹤染帮助圆圆场,白鹤染知道老夫人为什么哭,但是她也不能说,于是只好开口劝道:“阿染知道祖母是在替红忘表哥伤心,也知道祖母是念着红家的好,毕竟咱们国公府如今依然是靠红家养着的。这次红家少爷能找回来,红家都挺高兴的。虽然人是出了点问题,但是阿染一定会把红忘表哥给治好。祖母就放心吧!”
老夫人终于不哭了,因为她想起来阿染是神医,阿染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见老太太不哭了,谈氏和白兴武也松了口气,白鹤染赶紧把话题引开:“祖母,阿染今儿过来是康嫔娘娘托我给祖母送东西的。”
老夫人眼睛一亮,“明珠?你见到明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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