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陈皇后还没出马呢!
天和帝一想到自己这位皇后,脑子更是乱如浆糊,一张脸都能苦出水儿来了。
白蓁蓁还在哭,而且明显因为老皇帝一直坐在那里发呆,没有搭理她而不高兴了。
她把头一仰,看了看老皇帝,又看了看白鹤染,见俩人都不吱声,于是把目光投向于本。
于本就一哆嗦,心说你瞅我干什么呀?我在这屋里我算什么呀?
紧接着就听到白蓁蓁的声音:“于公公,我口渴,能给我倒杯水喝吗?”
于本差点儿没哭出来,你这是哭渴了吧?但白蓁蓁要水喝也不能不给啊,这会儿皇上还搁那儿发呆呢,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于是默默退出殿外,让小太监去准备茶水,又想想,又让另外的小太监去端了两盘点心来,再想想,干脆亲自去寻了两盘水果。
当这些东西摆到白蓁蓁面前时,白鹤染都气笑了。这算是在补充能量吧?吃完了才有力气继续战斗啊!
果然,白蓁蓁喝了几口茶水后,抓起点心就开吃,水果也没放过,还勒令于本给她剥皮。
于本心里苦啊,又不敢不听话,只得上了前,委屈巴巴地往白蓁蓁面前一蹲,动手开始剥水果皮。时不时还要受白蓁蓁的指点:“剥得狠一点儿,挨着皮的地方肉是苦的,我不喜欢吃苦的。你们皇宫里怎么如此节俭啊?是不是银子真的不够花,所以才起了打劫的心思?”
老皇帝一哆嗦,终于回过神来,再一瞅,好么,底下都吃上了,要不要说御膳房给摆一桌啊,吃完了再慢慢研究呗!
不过白蓁蓁不想吃大餐,她觉得以自己彪悍的战斗力,吃点儿水果点心再喝两口水就够了,于是又抹了把眼泪继续哭诉:“未来的父皇,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啊?我现在是有家都不敢回,不然回去之后我爹问我娘去哪儿了,我可怎么说呢?我说回娘家了?那万一我爹要是过去找呢?到那儿一看,得,我娘在上吊,这可怎么整?”
天和帝真是要崩溃了,他给白蓁蓁提议:“要不你先回红府,把你娘亲给劝下来?”
白蓁蓁摇头,“劝不下来的,要是能劝下来我就不进宫了。我娘亲是个烈性子,虽然出嫁前在红家只是个小小庶女,可红家却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呀!虽然在国公府的日子过得不咋样,但好在有娘家的支持,银子还是管够花的。结果这下好了,不但受了天大的委屈,连财物都被歹人给抢了,您让我娘亲如何接受得了啊!”
她又喝了一口水,眨巴眨巴眼睛问天和帝:“未来的父皇,我人小不懂大人的事,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儿子究竟为什么要杀我娘亲啊?”
得!老皇帝白眼一翻,这话题又绕腾回来了。
他怎么答呀?他儿子为什么要杀她娘亲,他怎么知道?作死呗!
如此,天和帝也是气得够呛,但不是气白蓁蓁,而是气他那个三儿子。
好好的皇子不当,非得鼓捣出这么一桩事来,不但让他在白鹤染面前没了脸面,现在面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也如此没脸,这样的儿子要了有何用?
于是,老皇帝怒了,一只大手砰砰的往桌子上拍,指着白鹤染道:“阿染,你快,你快给你这妹妹服上解药,让她能进平王府去。朕给她提供兵器,见着老三就给朕打!打死了朕也没有一句话说!真是气死朕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儿子?老子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来?”
老皇帝暴怒,到是把白蓁蓁给吓了一跳,但再害怕也抵不过内心里给娘亲报仇的坚决。
于是她冲白鹤染伸出手:“姐,解药给我,今儿我不打死他我就不叫白蓁蓁!反了他了,见谁捋谁,他以为他是谁啊?我白蓁蓁今儿要是咽下了这口气,往后我都不好意思出门。自己娘亲受了气儿女不去报仇的,那就是孬种!快把解药给我,我带轩儿一起去。”
说完,还冲着老皇帝十分江湖气地拱了拱手,“多谢未来父皇大义灭亲,兵器就不用您帮我准备了,我一会儿在路上随手买把菜刀就行了。告辞!”
话说完,接过白鹤染递过来的一只小瓶子,转身就走了,风一样地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地的瓜果茶点,和依然蹲在那里剥果子的于本。
老皇帝哭丧着脸坐回椅子里,琢磨着问白鹤染:“你们家孩子都是这个脾气吗?”
白鹤染摇摇头,“并不,大概只有我和蓁蓁这样吧?”再想想,又摇头,“也不是,浩轩还小,不太能看得出脾气,我那三妹妹到是性子柔顺些,不过也不尽然,听说前几天我父亲到天赐镇的胭脂作坊去闹事,最后是被作坊里的姑娘们给打出来的。恩,我三妹妹是主力。”
老皇帝听得一头瀑布汗,白兴言被他闺女带人给打出来了?真是个怂货。
“父皇,要不我到平王府看看去吧,别真闹出什么事儿来。”白鹤染对天和帝进行着善意的提醒,“我那四妹妹的胆子确实有点儿大,当初都敢当街拦九哥的马,我真怕她把三殿下给砍死了。”
老皇帝一哆嗦,但还是咬着牙道:“不用管,砍死就砍死,他活该。”
白鹤染便不再说什么,行了礼,退离清明殿。
于本开始吩咐小太监们收拾地上的东西,然后自己走上前,小声提醒天和帝:“皇上,还是先去跟皇后娘娘打个招呼吧!主动说总比娘娘过来兴师问罪的好。”
老皇帝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坦白跟问罪的性质是不一样的。走吧,摆驾昭仁宫,但愿她能讲理些,毕竟这事儿也不是朕愿意发生的。”
且不说昭仁宫里,陈皇后又跟老皇帝打了一架,只说白鹤染出宫之后直奔平王府。
虽然老皇帝说打死活该,但是她知道,如果白蓁蓁真把三皇子给砍死了,老皇帝心里还是会记恨的。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打得骂得杀得,别人要是动了手他肯定不干。
此时的平王府门口可谓相当热闹,白蓁蓁先回国公府接上了白浩轩,又从厨房里顺出来两把菜刀,姐弟二人一人一把,气势汹汹地杀上了平王府。
平王府外面,阎王殿的人已经将这座府邸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围了起来,正门口更是多留了不少人守着,一来查看都有些什么人会到平王府这里来打探消息,二来也是怕看热闹的百姓误闯入这座已经变成毒障的府邸。
当阎王殿的人看到白蓁蓁拉着白浩轩的手,一人提着一把菜刀,带着满腔怒火来到平王府门口时,他们的热血都跟着沸腾了。此时此刻,所有阎王殿的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夫人太霸气了!
的确够霸气,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一身血衣,如玉面罗刹一般杀向了平王府,一把菜刀咣当一声砍到了平王府的大门上,同时高声喝道:“平王府里的人,你们给姑奶奶听着,姑奶奶刚从皇宫里出来,皇上说了,今儿姑奶奶就是把你家主子砍死在这里,那也是他活该!所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有多远就给我躲多远,谁特么的敢上前拦姑奶奶一下,姑奶奶连着你们一起砍!我就不信我今儿砍不死那个君老三,我不砍死他我就不叫白蓁蓁!”
一口气吆喝完,抬起脚就往府门上踹,结果府门因为被阎王殿从外头给锁上了,这一脚没踹开,还把她的腿给震得生疼。
白浩轩一脸关心,“姐,没事儿吧?”
“没事儿。”她挥挥手,问身边站着的一名官差,“我瞅着你怪眼熟的,阎王殿的吧?”
那人忍住笑,赶紧答:“回四小姐的话,属下的确是阎王殿的人,奉命慎王殿下之命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入。”
“哦。”她点点头,又指指自己,“既然是阎王殿的,又知道跟我叫四小姐,那你应该知道我跟你们家慎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吧?所以你们说的不许任何人出入,包括我吗?”
那官差赶紧道:“四小姐多虑了,怎么可能包括您呢!临来之前殿下就说了,这事儿四小姐这头是吃了亏的,依着四小姐您的脾气,那势必是要来找三殿下清算。而这毒障既然是您的姐姐天赐公主布下的,那么公主殿下就一定会给你解药。属下等在此,只要确定四小姐已经服过解药,立即就会开门放行。且四小姐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属下等必尽全力。”
白蓁蓁对此表示很满意,“我和我弟已经服过解药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至于帮忙,你们应该没吃过解药吧?那就不用跟着我进去了,只要告诉我那君老三大概会在什么地方就好,我们自己进去找。反正已经让我姐毒成这样儿了,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没危险。”
官差点点头,“四小姐说得是。依属下分析,三殿下此刻会在书房,书房的方位是……”
白蓁蓁得了一个详细的方位,随着官差打开了平王府的大门,拉着白浩轩就冲进去了。
白浩轩到底是年纪小,还有点害怕,何况平王府此刻的氛围确实有几分恐怖,四处都是浓雾,走路都快看不清楚脚底下是土地还是河流了。
他声音有些打颤,小声问白蓁蓁:“姐,咱们真要砍死那个人吗?你确定当皇上知道他儿子死了之后不会反悔?你今年可是要做人家儿媳妇的,如果这时候杀了你未来公公另外的儿子,这个梁子可就算结下了,今后一家人见面得多尴尬呀?”
白蓁蓁眼一立,“怎么,害怕了?刚才在府里的时候是谁叫嚣着非要跟我一起来的?是谁乍乍唬唬说一定要剁了那个三皇子的?怎么这会儿怂了呢?轩儿,姐可得跟你说好,咱们是来出气的,而且机会就这么一次,这会儿你要是怂了,往后再想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可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我们这是为娘亲报仇,我们的娘亲差一点儿就死在三皇子的手里,你想想这个事儿,就一点儿都不后怕吗?如果娘亲死了,我们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白浩轩心里一紧,是啊,娘亲差一点就死了。他何止是后怕,他简直快要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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