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像初次听到夏阳秋提起那位皇后时,她不会如此上心,甚至她还曾想过那有可能是凤家的祖辈人。
可是杂记中所记载的事却比夏阳秋说的直观多了,枪弹炮火,后世先进的外科手术,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激动的是杂记中还提到了一个药房空间。
虽然描述不是很详细,因为仙人也并没有跟书生说得太具体,但是她注意到了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书生说,仙人进入到那空间是被那位皇后用意念送进去的,眼前一暗一亮,人就换了个地方。药房里,门打不开,窗子出不去,隔窗往外看,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这让她想到了两个事,一是凤羽珩生前曾开了一间两层的药房,中药西药都有,但最出名的还是她从部队里拿出来的那些特供药品,以及药房二楼的那间私人手术室。
第二件事是跟风卿卿有关,五大家族中,只有卜之一脉传承着一个十分奇妙的芥子空间。这个空间说它是实质它也不是实质,说它是虚无的它又有迹可寻。它的传承依靠的是一粒种子的转移,上一任家主会将一粒种子置于眉心,濒临死亡之际再取出,转移到下一任家主的眉心之中,稳固之后便可直接使用。
所以,风家每一任家主的眉心都会有一个米粒状的印记,只是因体质不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她记得风卿卿的祖爷爷眉心是蓝色的印记,而传到风卿卿这里则是红色,很是好看。
总之,卜脉风家自上古时期某一任家主掌握了那个空间以来,就代代传承,一直到今世,终于传到了风卿卿手里。而她们这几个姐妹对那方空间的了解,便多是来缘于风卿卿。
风卿卿曾说说,进入那方空间靠的是意念,只要她意念一动,眉心处的传承之物就会自发启动,然后眼前一黑一亮,人就完成了挪移,置身于空间之内了。
那种过程,以及空间四周的虚无景象,跟杂记中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以至于白鹤染都怀疑是不是阿珩跟卿卿一起来到了这个时代,药房跟芥子空间合二为一了。
可是很显然并不是那样的,因为阿珩的飞机爆炸之后,她跟风卿卿还见过面,两人还为了探寻阿珩的真正死因一起潜入过安全局的控制中心。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杂记中所说的药房又是怎么回事?特别是杂记里,书生还提到了一个词汇,杂记上写的是:皇后治病,会用到一种做叫“书页”的手段,我不知道什么是“书页”,神仙说不明白,我也听不太懂。想来,无岸海对面的人们,过着跟我们不同的生活吧。
她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根据发音,这两个字应该是“输液”。古代是不可能有输液的,所以那个药房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姓凤的皇后应该是跟她一样,是一位来自后世的穿越者。
白鹤染愈发的怀疑那个人就是凤羽珩,可是天高海阔,她该如何见到她?杂记中记载着的那位神仙什么时候还会降临呢?可不可以降临到她的面前,她一定要好好问问,关于那个叫姑墨的国家,关于那位姓凤的皇后……
白鹤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睡着时,那本杂记还紧紧握在手里,像是一件至宝,谁也不能与她抢夺。
她这头到是睡得香,却不知,九皇子君慕楚从礼王府离开之后,却度过了一个极其煎熬熬的夜晚。原因只有一个——他回府之后,见到白蓁蓁了。
君慕楚是真没想到白蓁蓁居然没走,不但没走,还睡在了他的屋里、他的榻上,还盖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枕头。对,是抱着的,不是枕着的。不但抱着枕头,还骑着被子,整个人是个趴着的状态,半张脸都挤扁了。
君慕楚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感叹这丫头睡觉的造型还真是够别致,脖子这么拧巴着,不难受吗?他看不下去了,伸手将枕头从她怀里抽出来,强行塞回她脖子底下。还想从她腿中间拽出被子给她盖一盖,结果这一拽没拽好,把小丫头整个人都给拽得翻了个面儿。
这下完蛋了,这个面儿翻的简直尴尬死,扣着趴在榻上瞅着还算完整的衣衫,谁成想这一翻过来后那简直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扣子都开了,所有的带子也都开了,半截肩膀头儿就那么明晃晃地露在外头,里头桃红色的小肚兜都清晰可见。
九皇子有点儿不淡定了,刚在礼王府经历了那么一出,回到家又整了这么一场,这到底是要干啥?还让不让人活了?得亏白鹤染给了解毒的药丸,否则就这么个考验法,他得是什么定力才能禁得起考验?如果禁不起怎么办?这死丫头才十二岁,开玩笑么?
他气得直跺脚,转了身就坐到床榻边上。可这才刚坐下,都没等喘口气呢,身后突然就伸过来一只脚,照着他的后腰狠狠地踹了过来。
九皇子平日里是十分机敏之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成功暗算过,所有想要暗算他、行刺他的人那是死的死抓的抓,连逃走的都没有。然而这一次却在自己屋里翻了船,被白蓁蓁一脚给踹地上去了。
九皇子心里苦,这一下摔得到是不重,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啊,他就想不明白了,白蓁蓁你睡我的床榻抱我的枕头骑我的被子,我都没说什么,你到好,上来给我一脚,这是干什么?
然而,这话他只敢腹诽,却不敢直言。不但不敢直言,还得心平气和地对“凶手”表示出关心。他从地上爬起来,没敢再坐回去,只站在床榻边上弯着腰,一脸关切地问向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
本以为一句关心的话问出去,至少也得换来个笑脸吧,结果他们家这小姑娘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不但不没冲着他笑,居然还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照着他的面门就刺了过去!
君慕楚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侧身躲开,好在这姑娘模样是挺凶的,但手底下的功夫实在是太差了,这一刀扎过来没扎着目标,到是自己劲儿使大了,差点儿没从床沿上栽下去。
不过虽然没栽下去,模样却也挺狼狈的,大半个身子都冲到了床榻外头,要不是他扶了一把,非大头朝下磕着地不可。
“疼!”小姑娘差点儿没哭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他懵了,“哪儿疼?磕着哪儿了?”
“肚子,膈着肚子了。”白蓁蓁晃动着手里的匕首,一边喊疼还一边道:“大胆小贼,居然敢夜闯本小姐卧寝,今儿不扎死你我就不叫白蓁蓁。”
她还想扎呢,君慕楚十分无奈,“这哪里是你的卧寝,分明是我的卧寝。再说了,就算是你的卧寝,我来也就来了,你至于闹这么大动静么?还动了刀,你这匕首是哪来的?睡觉身上还带着兵刃,也不怕一个翻身再伤着自己。”
白蓁蓁这会儿算是清醒点儿了,看清楚被自己行刺这人是谁了,可还是迷迷瞪瞪地问了句:“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怎么进来的?翻墙?我说你们兄弟俩怎么都好这一口啊?十殿下来见我二姐姐也总是翻墙,搞得我二姐姐说他是属猴子的。”
九皇子抽了抽嘴角,“他本来就是属猴子的。”说话间,从榻上把被子拉了过来,果断将这小姑娘给裹了个严严实实。“睡懵了吧?不记得自己睡在哪儿了?你好好看看,这哪里是你的闺房,分明是我的慎王府。”
“恩?慎王府?”白蓁蓁一晃脑袋,终于彻底清醒了,“对哦,我是在慎王府。”说着话揉了揉眼睛,再瞅瞅刚刚睡过的床榻,不满地道:“你的床怎么那么硬?睡得一点都不舒服,你家里很穷吗?为什么不能多铺两层褥子?”一边说还一边捏了捏身上披着的薄被,“这是什么被?又薄又扎人,跟我平时惯用的蚕丝被面儿简直没法比。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皇子,哪有皇子睡觉的地方这样寒酸的?”
他失笑,“床榻铺得太舒服就容易睡得沉,睡得沉就会丧失警惕。而我最不敢丧失的就是警惕,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睡得好不好跟有没有命睡觉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她听得愣住,直勾勾地看着他。君慕楚心头泛起暖意,伸手揉上她的发,“不用担心,我的功夫很好,不会给人可乘之机的。”
怎知道这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心疼他这种自虐般的习惯,而是在郁闷自己将来的生活:“我的天哪,难不成等我嫁给了你,搬到你的慎王府来,就要告别我软乎乎的床榻,告别我那蚕丝做成的被面,跟你一起睡这种硬板子?都说嫁鸡随鸡随狗随狗,可是你好歹给我搭个软乎的窝,我说我这腰怎么这么疼呢,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都青了?”
她说完就转过身,掀了被子就掀衣裳,吓得君慕楚直接跳了起来。
“等会儿,你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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