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定睛去看,果然发现那气泡下有个人影轮廓在转动,陈虎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大声喘息说,“是孟军,他要上来了!”
十几支手电齐刷刷往碳水下照去,透过波光嶙峋的水面,我们果然瞧见了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是那个穿着防护服的小战士孟军,他缓缓从潭底飘起来,四肢僵冷已经不会动弹了,我赶紧对陈虎大喊道,“上钩子,千万别下水,先把尸体勾起来再说!”
陈虎一愣,着急说道,“我们没带钩子,不下水怎么把尸体弄起来。”他一脸激动,否决了我的提议,正准备安排人涉水跳下深潭,安赞吉冷冷地挡在前面,说你们想死就下去。
陈虎本来打算将他推开,听到这话便愣神了一下,下意识反问,说什么意思?安赞吉浓眉紧锁,回头扫向积水潭下的东西,用冷冰冰的语气说,这怪物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放过到嘴边的食物,你看尸体飘起来的位置,恰好在潭水中间,我们没有工具,要打捞尸体就必须下水,可等你下水的时候,那怪物一定会再次出现,到时候你能说得清会发生什么?
安赞吉的头脑永远都是那么冷静,虽然有时候说话显得不近人情,可每句话都是真理,被他这一说,陈虎顿时无言以对,却不肯放弃战友的尸体,急忙把求助似的眼神转向我,眼中眨着泪花,“小叶,赶紧替我想个办法啊,我不能连尸体都带不回去啊!”
其实我也很烦心,一直在思考对策,思来想去也就一个办法,赶紧对陈虎说别急,我想到注意了,一定能把尸体带上来。陈虎讲说,那你倒是快做啊。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潭水边,随后将目光死死定格在潭水下边,目光轻轻闪烁着,试图找出藏在水下的东西。
然而没用,这片水潭太深了,至少超过二十米深,已经超出了我的感应极限,水流屏蔽了我对气场的感知,那水潭下的生物仍旧神秘。
我只好叹了口气,口中小声念咒,然后将龙灵蛊唤了出来,将这小玩意放到嘴边,轻轻交代了良久,龙灵蛊“吱吱”交换着,绿豆似的小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它倒是无所畏惧,一心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
我把龙灵蛊轻轻放到手中,这小家伙立刻沉了下去,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安赞吉目光闪烁,显然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轻轻拽了我一下,“叶,在水下行动会受很大的限制,龙灵蛊虽然脱胎自水,可生活习性已经不同于往常了,在水下可能无法发挥全部的能力。”
我小声说,“没有别的办法,咱俩总不能当真那么狠心,置其他人的尸体不过吧,这些小战士虽然年轻,经验浅,可遇到危险时却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是真正可敬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要把他们的尸体带出来。”
安赞吉还是没松手,目光闪过一抹犹豫,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我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在这种诡异危险的地方,就算抢回了尸体也未必能保得住,我舍身犯险,到头来也只是做无用功而已。
然而我却并不这么认为,人生在世,总要干点有意义的事才能无愧于心,不能说救回来没用,就索性不救了,我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做不到那么无情和理智。
安赞吉了解我的性格,就不再劝了,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我下水,你留在岸上操控龙灵蛊,有你的蛊咒帮忙,龙灵蛊的战斗也会大增,这样成功率会大一些。
我摇头,并未应允,此时陈虎却等不及了,忙着催促我俩说,“到底想到办法了没有,怎么回事,你们倒是快做决定啊!”
我深吸了口气,推开安赞吉说道,“我下去!”
话音刚落,我已经快速除掉了上衣,昨天被虫子咬过的伤疤还没好透,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比尸体看着都要恶心,陈虎默默地替我绑上安全绳,小声说,“小叶,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说啥就是啥,我一定不跟你顶嘴!”
我笑笑说都是老朋友了,客气个啥?说完我已经扑腾下水,快速朝尸体飘起来的方向游动,这水下不晓得有多深,加上空间昏暗,头上那十来道手电光好似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人在这种环境下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压力,科学上的说法,是幽闭恐惧症,随着我越来越深入,立刻赶到无穷的压力围住了我,也心脏也仿佛缩小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温太凉,导致我的心跳变得极缓。
距离越来越近了,从水潭边游到尸体身边,大概花了三分钟时间,我回头已经看不见陈虎和安赞吉的脸上,漆黑中仅剩十几道强光柱子在头顶扫视着,越来越幽暗。
我取下绑在腰上的挂钩,快速将挂钩系在尸体身上,抓着绳子使劲拽动了三下,大喊道,“赶紧往回拉,先把尸体弄走!”
“好!”
岸边立刻传来陈虎的回应声,他吩咐身边的人使劲拽着绳子,绷直的绳索中弹射出一股大力,迅速将尸体拖向岸边,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朝岸边划,这时水下不知道什么东西靠近了我,脚尖触到了一股汹涌的暗流。
被这暗流一卷,我整个身子便无法保持直立了,正要拼命地划水离开,却听见水中“哗啦”一声,脚踝位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卷中,身体骤然下沉,好似一块跌落水面的石头,咻一下沉入水面。
冰冷的潭水瞬间没过我的脑顶,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慌,赶紧将双手合十,在水中诵念起了经咒,紧接着,人骨手链中弥漫出大量阴冷的气息,好似棉絮般笼罩在我身上,小妮的气息排开了水流,我又能呼吸了,赶紧低头朝下面一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拽到潭水中间了,脚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无数暗流激动,不停冲刷我的身体,头上的灯火也瞬间离我远去。
我被那怪物的触手抓着,至少下潜了将近二十米,然而潭底却仍旧是一片漆黑,根本探不到底,此时水中涌出的压强已经让我受不了了,我的毛细血管在崩溃,皮层中也涌出了一片血色,再这么潜下去,我势必会被压成人干,于是乎赶紧腾出一只手,在水下打了个响指,骤然间,水潭下涌出另一道细小的金斑,如雷电般倏然而至,涌入我的脚底。
出击的龙灵蛊攀附在那怪物身上,我感觉水下一阵晃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即将颠倒,随后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作用在脚心,瞬时间便被抛飞了上去,身体贴着水流滑翔,好似一根冲天的炮仗,顷刻间被抛飞了十几米,水岸线上的灯光也再度打在我身上。
森白、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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