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脑门说,“得去你老太太坟头前走一趟,我们先把老太太的棺木挖开,由我来确定是不是萌尸,如果确定是,一定得作完法尽快烧掉。”
万女士老公直皱眉头,“非要烧掉才行吗,我老家人很迷信,都入土为安了还得遭这罪,我怕身边人说我不孝……”
我说,“到底是一辈子跟你老妈的阴灵一起过,还是烧掉她尸身,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万女士好像偷听到什么,赶紧从卧室跑出来说,“烧掉,一定要烧掉!大军,你老娘人都死了还留着尸体干嘛,也不能当柴烧。”
他讪笑道,“都依叶老板的,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看了看天时,刚好一觉睡醒天也快黑了,做超度法事做合适凌晨,我立刻站起来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凌晨就把尸体挖开!”
万女士老公拿了钥匙去楼下取车,趁这会功夫我找万女士商量,“姐,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为了什么吵的?”
万女士一撇嘴,“大军这个窝囊废,前两次他带儿子出门的时候,我不是没跟他一块走吗,留在家陪你两天,大军疑神疑鬼,就怀疑我跟你有问题,还问我是不是不打算跟他一块过了。”
我叫苦不迭,“那你怎么说的?”
万女士夹住我的胳膊说,“老弟,我还没回答他呢,就等你一句话,只要你点头我就跟他离婚,搞定完家里的事你先别走了,陪我留下来打官司分家产……”
我脑门都绿了,万女士肯定宫斗剧看多了,居然有这种想法,我黑着脸说,“你可千万别,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我俩啥事也没有,就此打住。”
万女士不情不愿,“姐哪里不好了啊?你说。”
我没吭气,这会儿万女士老公已经打电话来了,说他刚把车子发动好,我怎么还没动身?
我听他语气不对,多半是误会我们有什么了,这人本来小心眼,要不是现在有求于我估计早翻脸了,我赶紧说这就下来。
挂了电话我告诉万女士,接下来没她什么事了,让她自个在家待着。万女士不乐意,非要跟上去我也没办法。
上车后我坐进了后排,万女士拉开门也要坐后面,我不动声色推她一把,万女士才想起挤到副驾驶座上去,她老公咳嗽一声说,“你怎么也跟来了?我刚说了你别去。”
万女士横眉竖眼,“怎么,就不许我回老家了,说的跟我乐意似的。”
她老公嘿嘿笑,通过后视镜瞥我一眼,“行,那你也上车吧。”
驱车两小时,我们来到了万女士和她老公的老家,位于通县城南远郊的一个小村子,她老公把车停在村口,打开大车灯晃动了两下,村口跑出几个本家人过来迎接我们。
大军推门下车,走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二叔,都准备好了吗?”
他二叔回头看我和万女士一眼,说这位是……
大军赶紧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叶老板,我家的事由他全权处理。”
二叔点点头,“我这嫂子也够能闹腾了,大侄你说咋办就咋办,汽油我准备好了。”
除了二叔要跟着进后山,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应该是大军的堂兄弟什么的,我们六个人直奔目的地,进了后山才发现埋葬老太太的是一片荒地,雾瘴很深,坟边多野草,湿漉漉的挂着露水。
这一代很荒凉,万女士老公折了根树枝走在前面,在草丛上拍打露水,他两个堂兄弟都走习惯了,打着手电脚步轻快,只有年纪较大的二叔体力跟不上,走得有点靠后。
万女士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山路难行她都快贴在我身上,我下意识跟她保持疏远距离,这女人太放肆了,当着老公面和他亲人面还不知道收敛,我有点烦她。
来到坟堆前面停下,为以防万一,我们让所有人都戴上口罩和劳保手套,这是为了防止感染尸毒,算不上迷信。
大军领着他二叔和两个堂弟走向坟头,我替他们打着手电,挥揪挖坟进行了半小时左右,四个人将坟头挖开了,露出一个大坑,一副黑漆漆的棺材赫然摆在下面。
手电筒光照下,棺材漆面反射一层油膜,还挺渗人的,万女士吓得净朝我身边躲。
大军先把绳子丢下去,他二叔带着两个堂兄弟撬开棺材一脚,大军趁势用绳子绑住了棺材,四个人联手拉动缆绳,棺材被一点点从土坑里推出来。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棺材就冒头了,万女士很害怕,躲在背后抓着我的胳膊,指甲把我挠疼了,我轻轻推开她,走到棺材前面抓起了铁锹,先拗开棺钉,再将铁铲的钢刃沿缝插进去,一使劲,只听“吱呀”一声,棺材板被一点点顶起来。
几道手电筒光束照进棺材,大家全都倒吸几口凉气。
尸体相貌栩栩如生,就和刚死才五分钟似的,也没有任何异味,脸上起了一层白毛,两只手平放在小腹上,看似安详,可手指甲却长得比筷子还长,弯曲得好似镰刀。
二叔吓得声音打颤,“真他妈邪门啊,都死这么久还跟活着似的,她脸上这层毛绒绒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了死了还长毛?”
我赶紧讲道,“不要乱说,这不是毛发,是尸体身上的煞气引起的尸变,你没看老太太爪子也变形了吗?长这么长指甲就跟要挠人似的……”
大军一个堂弟说,“是的咧,你看咱婶的手,这特么蹦起来不得跟个金刚狼一样?”
这毛头小子说话挺有趣,要不是面对老太太尸体我有点紧张,差点就乐了,大军全程黑脸,“你们讨论我娘之前,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毛头小子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赶紧住嘴,我看了看尸体,心里有些发杵,赶紧把灵符塞到大军手上,“给你娘挂脖子上!”
大军抖了下脸皮,“叶老板你可别开玩笑了,虽然她是我妈,可过了头七她就不认亲戚了,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谁都不想跟邪门事沾边,大军又看向自己两个堂弟,两个堂弟察觉到他的目光,都吓得往后躲,“哥你饶了我们吧,我还没娶媳妇呢。”
我回头看二叔,这小老头老早就扔了铁锹往回跑,我看见他的时候人都快跑出两里地了,举着手电在那儿喊,
“我给你们照亮,站得高照得比较清楚!”
我气乐了,蹲在地上想发笑,大军的表情比吞屎还难看,壮胆说算了,还是我来吧!
他接过我的灵符走到棺材前面,伸手进了棺材里,先揪着老天太头发,迫使她脑袋慢慢扬起来,将灵符上的经线慢慢传过老太太的脖子,给经线两头打上结扣。
老太太尸身很安详地睡着,我咕噜了一口唾沫,见老太太没反应我才放心,赶紧调了药粉喝下去。
没等我把水喝光就听见有人惨叫,猛抬头一看,却见带上灵符的老太太突然把眼睛睁大,猛一下坐起来。
那眼睛,跟夜猫子似的在放绿光,嘴角也慢慢勾起来,仿佛在笑,配上一脸扭曲的白毛,比鬼哭还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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