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声音很虚,摇摇晃晃的好像快要倒在地上,我上搀扶着他一只胳膊,这个倔强的老头子反倒一把将我推开,冷着脸说,“干嘛?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蛊咒解了,还不赶紧把病人送医院?”
我说那你呢,现在怎么样了?你七窍都流血了,需不需要陪我们一块上医院?
张麻子说自己没必要去医院,医院看不了他的病,这是念力冲撞的结果,病根在精神方面,目前国内还没有医院能够治这种伤。
蛊师朴赞在苗疆享誉盛名,多少具备一定的真本事,主要是斗术的媒介太虚了,经不起折腾,张麻子不敢动用强力的经咒,所以在斗术过程中吃了点暗亏,不过朴赞应该也不好受,两人隔空斗术搞得两败俱伤,对方不想跟张麻子生死相搏,所以主动撤掉了印记,如果持续斗下去,恐怕最先承受不了的人会是杜玉娇。
我说道,“这个蛊师朴赞真这么厉害?”
可能是因为我见识太少,在我的印象中,张麻子这种程度的黎巫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连他也要拼得两败俱伤才行。
或许猜到了我的想法,张麻子把脸一板,“你别以为露出这种表情就不用给钱了,老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五千块早点给我,少了一个子我就劈死你!”
我刚觉得张麻子挺仗义,为了我的事挺身而出,搞到自己一身狼狈,结果听完这茬我脸就黑了,撇撇嘴说,“至于嘛,我哪敢欠你的钱?”
看他的情况不太好,我提出要不今晚先别走了,讲究在杜家休息一夜吧,养足精神之后再走?张麻子表示没这必要,他从不习惯在外人家里过夜,让我别搭理他,等他稍微恢复一点元气之后就能独自离开了。
目前杜玉娇还度过危险,虽然蛊咒解了,可她也被斗术的过程折腾得半死不活,我顾不上再照顾这倔强的臭老头,赶紧把大门再次打开了。
杜华立刻冲进来,在侄女身上四处打量,心都要碎了,抖着嘴皮子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说完事了,现在只需要把人送进医院就好,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得看你侄女自身的造化。
打完120急救电话,杜华抽着闷烟蹲在家里等。十几分钟后救护车才到,几个护工抬着担架走进房间,都被杜玉娇身上的情况吓到了,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经历整整一夜的抢救,医生从急诊室推门出来。
医生告诉杜华,说病人的生命特征基本平稳,需要住进重症监护室进行重点观察,只要度过了术后三天的危险期,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杜华抓着医生的手热泪盈眶,也不知该说倒霉还是庆幸。
我见天色放亮了,便主动对杜华说道,“现在蛊咒已经接触,按照约定,我欠你那笔钱也不用还了,剩下来的康复期我帮不上什么忙,走了。”
杜华这才想起身边还站着我,回过身抓着我的手,感激涕零,“小叶,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我侄女就死定了,这几天你为了我侄女的事到处奔波,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债务一笔勾销,谈好的价钱一份都不会少。”
这我就不关心了,反正我只答应替杜玉娇解蛊,完事后债务一笔勾销,至于他跟张强谈好了是什么价钱,反正我是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干完这一票生意,张强这狗、日的白白赚了大十几万,想想我就气得咬牙,在心里咒骂他无数遍。
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我趟回床上长长地吁了口气,不禁想到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一句古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爷爷留给我的龙灵蛊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状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怎么样,债务一笔勾销,我感到莫名轻松,掏出银行卡看了看,折腾这大半个月,自己反倒赚了两万块钱,比我经营鱼店的收成要好多了,看来这门生意来钱确实很快。
连续折腾了几天,我连觉也睡不好一个,平静下来后只觉得大脑发沉,眩晕得厉害,趟回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睡到后半夜感觉身子冷冰冰的,好像压了一层铅块,连翻个身都特别困难,而且胸闷气短,就好像有人趴在上面一样。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渐渐的我无法呼吸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渗入了寒气,四肢被冻得麻木僵硬,十分艰难地睁开眼皮,随之闯入我视线中的一幕,却吓得三尸神爆炸,差点蹿到了天花板上!
在我肚子上趴着一个老婆太婆,两个眼球瞪得好像电灯泡子似的,屋里漆黑一片,可她爬满红色血丝的眼球却发着光,那眼神恶毒得好像电锯一样,我吓坏了心脏缩成针眼。
鬼压身!
我下意识想要惊呼,动了动嘴唇才发现喉咙冰凉,仿佛被塞进了一坨冰,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甚至四肢完全动不了。
老太婆坐在我肚子上,阴恻恻地磨着牙,忽然伸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嘴里恶狠狠地咆哮道,“让你害我,让你把我从坟墓里挖出来,我要你死,你去死吧……”
啊……
我窒息了,难受得要死,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忍不住把舌头也吐了出来。
由于仰躺的关系,我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天花板上,这才看清楚了我房间里进来不止一个鬼,除了这老太婆之外,有个长头发的女人正挂在我家吊灯上面,手里拿着锯子,正在锯自己的大腿!
咯吱咯吱的声音下,女鬼大腿被锯断成了两截,一缕缕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她大腿留下来,女鬼凄厉的狂笑,居然丢了锯子,抓着自己被锯断的大腿递过来,硬塞进我的嘴巴里,嘴里怨毒地喊道,“你不是要我的腿骨吗,你吃啊,吃啊……哈哈!”
我完全吓傻了,整个人一点都动不了,同时大脑里却传来更加眩晕的感觉,也不知道从哪儿迸发出一股热流,一把推开压在我肚子上的老太婆,坐起来狰狞大喊,
“都给我滚!”
这一瞪眼,眼前的景象全都变了,房间不再一片漆黑,窗台上居然有一丝暖阳照射下来,我冷汗如浆,双手撑着脑门大口喘息着,心脏搏动的频率比打鼓还密集。
天又亮了,刚才是我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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