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优阳上前摸着她浓密柔顺的黑发,手指穿过发丝,却什么也没有留住。
这几天来,每天都会有人来替她擦拭身体,所以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天,但她的身上依旧有淡淡的清香传来,除了这副皮囊已经不堪重负以外,一切都没有变,她平静美丽的睡颜,柔嫩的肌肤,都像原来一样。
满优阳突然就想到那个儒雅的男人说的话,他说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垂下头,手掌依旧轻抚她的发,眼神微眯,开始变得有些危险。
似是在对慕韶涵说也像是在喃喃自语:“姐姐不愿意醒来吗?”
他想起那时在监听器里听到的种种,那个男人的行为,还有那个恶毒的女人对她做的事。明明身为她的丈夫,应该对她百般宠爱,可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而对她呵斥!甚至还给了她一巴掌!
满优阳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没错,当初在第一次见慕韶涵的时候,让助理贴心的带她去隔壁换衣服,那时他便让助理在她去清理的时候拿着房卡潜进房间,在她的手机上装上监听器。
就是说只要慕韶涵带着手机,那她的一切谈话和她的所在地,都会被满优阳一一知晓,他原本是用来尝试着通过她打罗氏的内部消息的,但没想到,他竟然越陷越深,他承认在泳池派对上见到她说那段话时便对她有了好感,不知是她的自信,还是她的强词夺理吸引了他,总之,他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鲜活的她,沉寂的她,被伤害后悲伤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他恨不得能去替她揍罗向宇几拳,可是他不能出面,暗地里给罗向宇下更多的绊子,这也是他越来越忙的原因。
其实满优阳是带有私心的,他不希望罗向宇接近慕韶涵,尽管他是她的丈夫,可满优阳还是止不住地嫉妒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会等他回家,会给他烧饭菜,会愿意为他忍受那么多委屈,甚至被别的女人欺负到极致,她也只是在心里埋怨他,从来不会去伤害他,直到最后,她再也坚持不住……
满优阳握紧双拳,眼神似是带了火般烧红了眼眶,突然,他松开手,唇边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敢这么对姐姐,本来他还想慢慢享受游戏的过程,现在,他该尽快结束这场厮杀了。
想起来便有些心惊,当初若不是给她安装了监听器,根本不知道她会跳楼自杀,在那样恶劣的天气下,所有人都会只想着躲雨,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站在天台一心求死的她,如果……如果她成功了……满优阳甚至不敢再想下去,他猛的扭头,当看到床上确确实实躺着的是慕韶涵,那颗心脏的确在跳动时,他急促的呼吸声才渐渐平静下来。
在这几天里,一直有一个人在找慕韶涵,她就是那天没注意,不小心把她给放跑的唐小糖。
唐小糖一直在疯狂的搜寻着,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能力,但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不停的自责,她的泪水从发现慕韶涵不见了的那一刻起,便从未断过,每天度日如年,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只知道不停的联系与慕韶涵相识的人。
那天她将手机交给慕韶涵退出房间后,本来是一直守在门口的,可是欧阳乃川突然来了,她只好先下去找他,却说要出去转转,她只答应在附近走走的,但没想到等她回去的时候慕韶涵已经不在了。
她就想,如果当时她能一直守在门口,如果她能拒绝欧阳乃川的邀请,她会不会就不会跑出去?像是第十八层炼狱般,唐小糖脑中不停的这么想着,她不停的想,如果当时能守在门口就好了,可是现在追悔莫及。
唐小糖去联系了罗向宇,可是她没有他的电话,只能去罗氏找他,可还没进大门保安就告诉她他不能进去,她告诉保安她是总裁夫人的朋友,但他却回答说高层禁止她进入,此法行不通,她又去报了警,甚至还问了唯一能和慕韶涵有联系的沈云远,拼尽全力,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就是,慕韶涵失踪了……
之后她便在罗氏下面等罗向宇的出现,就在她悲痛交加的时候,她接到了沈云远的电话。
“喂?”唐小糖的声音沙哑,其中是难掩的低落与疲惫,沈云远听了之后沉声说:“现在立马来城南紫金南路的风语咖啡厅。”
那头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和小涵有关。”
唐小糖颓靡的精神立马振奋起来,她从罗氏大厦的花丛中站起来,拦了辆计程车便去了城南。
这时,唐小糖刚离开的罗氏大厦,罗向宇身后跟着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了大门。于是,在罗向宇这一天出差回来的时候,成功的错过了最后能见到唐小糖的机会。
等唐小糖以风一样的速度赶到风语咖啡厅的时候,一打开门,便在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身休闲装扮的沈云远,她略微有些吃惊,一向精装革履的儒雅男人今天竟会是这样的清新。
他今天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下面一条奶茶色长裤,将他往日禁欲的形象给打破,端坐在深棕色的椅子上,正在低头看着一本从旁边架子上抽出来的书,背后的书架别具匠心地在顶端放着两盆吊篮,绿色藤蔓垂下绕在架子上,而沈云远正好就坐在书架前,暖光斜射进来,有轻微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透过光竟然显得美丽异常,照在他的脸上,另一半是一片阴影,徒为他增添了一份诡谲。
唐小糖的心突然猛跳一下,呆怔一瞬后,摇了摇头,像是怕惊扰这样一幅美景,她轻轻走过去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沈云远笑着抬头,脸上的表情似是僵了片刻,又在唐小糖能注意到前开口:“一本心理学书罢了。”
他合上书将封面举起来给她看,唐小糖边坐下边抬头看向上面的名字,然后惊讶的问:“乌合之众?教医学的沈教授还看这样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