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西北这群外族的人是土匪,有些不大准确,或者说,将所有在西北这座连绵不绝的山脉上占山为王的人称做土匪,都不大准确。
不是因为他们不抢人东西,主要是因为这条路着实没什么人走。
从京城向东南走的富商有许多,大多数都是走官道的,即便周围再有土匪,给点钱也就过去了。
而且官道最为平坦,土匪们有组织有纪律,他们只要和最大的一个帮众的土匪头头打好关系便可,有时候过年过节的,熟人保不齐还能打个折…
所有做生意的人心里都明白,想要平平安安的回京或是出京,不放点血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另辟蹊径走小道?
开玩笑,官道上家族里的前辈都已经趟好路了,去走小道,鬼知道有多少劫道儿的等着呢?
看着好似穿市过城很安全,可那些郊外小路呢?
夜路难走,不只是因为没有光,而是在黑暗的环境中,能掩盖太多平时看不到的人或事。
万一正睡着觉窜出一伙人要打劫,你能保证人家只要钱不要命吗?
相比较那些不确定的因素,行商之人还是觉得这一辈严老大更可爱一些,比之前的那些老大们更容易打交道。
毕竟人家是个有原则的土匪头头。
严老大,说的就是严邈本人了。
投军之前的严邈所过的山大王生活,确实还称的上不错,遇上容离着实算个意外,谁知道打一架就给自己打军营里了。
行军打仗的苦谁不知道?
保不齐还得把命搭里。
可严邈还是带着一帮兄弟来了,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他是个有原则的土匪头头吗?
好男儿志在四方,占山为王确实说不过去,严邈倒是觉得投军是一挺正确的决定,尤其还是跟着容离混。
虽然在西北和东南边疆被大哥玩命儿训练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跑路,可他是真心钦佩他大哥和战王爷,能在他们手下当兵,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最关键的是,大哥的训练虽然严苛变态,可自身实力的增长是实打实的。
现在要问严邈,若是和容离交手有几成胜算,严邈一定会拍着胸脯骄傲的说道,‘胜算没有,但我能保证输得不那么难看!’
没办法,他好歹也是当了兵的人,就是这么尿性!
与严邈坐拥多种生财方式截然不同,西北边疆这些就苦逼多了。
原本他们这儿离京城就不远,天祁的京城坐落在中心偏北的方向,京城往南占天祁国土将近三分之二的面积,而京城往北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京城可不是一个点,它的范围可着实不小。
这也就造成了京城以北的城镇并不多,凉州城外又有一条绵延千里的天然屏障,内里还铸有人工护城墙,若想攻破凉州城,只能破城门。
这便是为何北狄明明战斗实力爆表,却不能用别的方式攻占凉州,只能从老老实实的攻破凉州城门才能入城的原因。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自然环境不允许。
老天对于天祁浑天独厚的宠爱,还是相当‘令人发指’的。
不然北狄也不会总把天祁当做一块肥肉,自打挛鞮加提这辈就已经想把这块肥肉吞下了。
不说北狄,东黎又如何?
实力不行,不照样惦记着天祁?
当然,现在再说东黎就不大合适了,毕竟已经收归天祁管辖了,自家矛盾关起门来解决,实在不听话,打一顿不就好了?
谁家孩子还没个不听话的时候?
与北狄相比,东黎的实力确实弱的如孩童一般。
若不是对东黎没有防备,之前的仗也打不起来。
事实证明,不要小看熊孩子…
西北的土匪若是依靠打劫为生,大概得集体吃土。
所以,相比较打劫,开荒种地自给自足才是他们平日的主要生活。
肥沃的土壤倒是能为他们提供充足的口粮,也让他们的生活稳定下来。
由于山上不止有天祁西北边缘化的百姓,还有外族,大家同在一个山头,慢慢熟悉了难免要相互走动。
一开始看到外族人的长相,天祁这边人确实吓一跳,但搁不住经常见呐,日复一日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而且这些逃出来的外族人都还不错,身体里的好斗因子明显没有后来北狄那些人的多,不然也不会被人侵略。
他们过惯了游牧生活,哪儿会种地?
土都不常见好吗?
动不动就冰封千里,就问你怕不怕?!
天祁这边再不济还是耕过地的,跑到山上也没忘了生活的根本,他们这边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上山,既然没人能抢那就拿锄头种田地吧。
外族人没这技能,一开始时不时的小心翼翼在田地外围游荡,他们眼巴巴的看着地里的粮食一茬接一茬的长出来,又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将粮食收走,每到清晨、午时和傍晚,家家户户还炊烟袅袅。
他们却只能吃野果果腹,其中的折磨可想而知。
想吃东西,又没这技能,他们只能上门求教。
这一来,好家伙,全村…呃,全西北的‘土匪’不乐意了,一个个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挑丰收的时候过来,怎么着?想抢粮食呗!
那他们能干吗?毕竟自己这边人多不是!
于是,不可避免的,两方打起来了。
当然,主要是西北‘土匪’单方面殴打外族‘土匪’。
不是他们打不过,一来西北‘土匪’人数比较多,有主场优势;二来他们刚刚跟北狄打完,多多少少吃了挂落,没一个不带伤的;三来…他们确实饿了。
一场架打完,外族‘土匪’更惨了,只是他们嘴里屋里哇啦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单看动作大抵是求饶。
西北‘土匪’们到底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善念这东西或多或少,大家都有点儿,人已经求饶了,他们也不好往死里打,双方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外族‘土匪’凄惨求饶中落下帷幕。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这群外族‘土匪’又结伴来了,西北‘土匪’们不高兴了,昨儿挨打挨的还是轻呀。
大家迅速集合,准备再来一架,可谁知这群外族‘土匪’就在他们愤怒的注视下,默默从背后拿出不知从哪棵树上掰下来的枝杈,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松土了。
只松土还不打紧,关键是一边松土还一边冲他们乐,西北‘土匪’们一个个杵着铁锹木棍的风中凌乱,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这…怕不是群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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