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月华祠静悄悄,大家练了一天的蛊,本就费心神,一道晚上,谁也没有精神再坚持,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去休息。
然而,待所有人都睡下之时,厨房里的仨人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忙碌中去了。
确切的说,是凤九玄一个人围着灶台转。
容离和夏侯襄正蹲在酒窖中,给酒壶灌酒。
凤九玄扔给她一条细长的管子,留下一句话就上去做饭了。
给老爷送酒,总得弄点下酒菜不是?
喝好吃好嘛。
容离拿着管子的一头眨了眨眼,凤九玄刚刚问她给鱼换过水没,她点了点头,接着就被扔过来一根管子。
夏侯襄看着打哑谜的俩人,给鱼换水,和管子有什么关系?
王府的下人给池塘换水,也没见用管子啊?
容离找到酒窖最里面的一坛酒,用管子沿着最里面的边扎了个口,接着冲夏侯襄招了招手,“阿襄,快过来。”
夏侯襄拎着酒壶走过去,容离小声说道,“快蹲下。”
容离帮他摆好姿势,酒壶的盖子打开,夏侯襄便见她将细管子放入口中,用力吸了几下,接着脸色未变,夏侯襄心里一揪,以为酒不对,正要说话,便见容离赶忙拉过酒壶,涓涓细流便从细管中流入酒壶。
而容离被呛的连声咳嗽,夏侯襄一手端稳酒壶,一手给容离顺气。
“这酒真辣。”
容离终于缓过来了,她轻易不爱喝白酒,虽然有的绵软,可只辣嗓子这一项,就让她对白酒敬而远之。
“满了满了。”酒壶不大,胜在精巧,不一会儿一壶酒便装满,容离将细管抽出,那酒封上除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容离满意的笑了,照这样看来,就算将酒窖里的就全都喝了,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投其所好,知道人家好哪一口,再坚持送,她就不信打不动老爷子。
容离和夏侯襄从酒窖中出来,凤九玄的菜也做好了。
“祝你们成功,先看着火,我去打圈更你们再走。”凤九玄现在身兼两职,责任重大,更点不能误,柴火不能熄。
夜半三更,容离和夏侯襄才动身去往藏书楼,依旧先上了四层,压力对于二人来说已经习惯了,阵法为的是掩盖墙上的画,既然知道它的用处,便不用费心破了。
夏侯襄先让容离在下面等着,若是和第一天一样的阵法,很可能会让容离的心神受震,他不想让她冒险。
拾阶而上,夏侯襄的感觉与前两天不同,压力不再那么大,楼梯上的很是轻松,昨日还停在倒数第三阶梯上的他,现在最后一步已经落在了第五层之上。
依旧空无一物,夏侯襄注意到地上散落的杂草和石子,施施然的走过去,移动了几处,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楼层,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而昨日那位老者,正手拿一把小扇子,蹲在小火炉前,轻轻扇着火。
小火炉上一个紫砂药罐,正滋滋冒着热气。
“你来了,”老者抬眼看了看他,并不奇怪他的出现,只是稍微有些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
看的出来他和那个矮一些的少年关系不一般,怎么不见另一个过来。
“老爷子,我在这呢。”容离在下面看的真切,阵法已破,看来什么事情了,她自然就跟了上来。
老者微笑的看着走过来的他,矮一些的少年似乎有点儿意思,“提的什么?”
看见容离手里的食盒,老者不禁奇怪的问了一声。
“吃的喝的都有,”容离轻轻敲了敲食盒,“估计您自个儿在这儿吃不好,专门给您做的,您过来尝尝吧。”
老者扇火的手一顿,没想到这俩人会给他带吃的,微乎其微的停顿,接着便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吃的就不必了,你们拿回去吧。”
虽然,老者直觉上两个少年没有坏心眼,但他还不能完全确认,再者说身处月华祠,对于蛊毒的了解他太清楚了,不管他们两个有没有坏心,在吃食一事上,他向来小心。
“那不成啊,这就是给您预备的,费老半天劲了,”容离苦着脸说道,万没想到人家不收,“您老…”
忽然,容离仿佛明白老者为何拒绝了,她连忙解释,“您是怕菜里有脏东西吧?您放心,这都是…呃…大壮,大壮做的,围炉台转了好半天呢,您怎么也得赏光尝尝味道呀,至于脏东西,您放心。”
容离把食盒打开,一样菜拨出来一点,猛往自己嘴里扒拉,不一会儿便见了底儿,“您看,我先干未敬了,您现在总该放心了吧?”
容离自打扮演了话唠这个角色,说话语速就特别的快,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老人家自打她打开食盒的时候就想说话,奈何容离根本没给他留扣,等容离一亮碗底,老者刚刚要说的话,彻底忘了。
这孩子也太利索了吧?
老者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先坐吧,待老朽将药熬好,咱们再说。”
就算要吃,也得让他把正事先干了。
“没问题啊,”容离连连点头,“您用帮忙不?要不我来吧。”
那热情劲儿,相当不好拒绝。
“不用,你先歇着,我马上好。”老者连忙制止,他这药要紧,轻易不可让外人碰的。
人家如此明显的防备,容离自然不再往前凑,他们来时要和人家交好的,可不是来找事的。
一盏茶的功夫,老者熬完了药,将浓浓的药汤倒入一只海碗中。
一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苦味,容离皱了皱鼻子,这味道真难闻。
夏侯襄注意到容离的表情后,下意识的就想拿起桌上的纸来给她扇风,但转念一想,这是别人的桌案,他若乱动东西,显得很不礼貌。
他也没有带折扇的习惯,努力想了想身上能用的东西后,夏侯襄淡定的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叠了一叠,拿在手里帮容离将面前的苦味,扇的淡一些。
容离在他拿出银票来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直了,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禁心里感叹一声:用银票当扇子这事,也就她家阿襄能干的出来了吧?!
这炫富真没谁了。
老者时刻注意着他们这边的情况,夏侯襄掏银票扇风的动作,看的他嘴角一抽。
他怎么觉得,面前这俩年轻人,他一个都看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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