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臻婚事一拖再拖,一晃一年过去了,一个合适的男子都没有,如此,叶母便有些着急。
直到年底宫宴,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可携成年子女入宫,叶岚臻以前未及笄从未有机会入宫,今年自是被叶母带进了宫。
在宴席间,各个皇子自是要露面的,男女不分席,各家小姐在宫宴之上,总是要表演各种才艺的,叶岚臻也不例外。
叶岚臻最善作画,一幅画作得了皇上的赞赏,而后大皇子夏侯禹主动请缨说要为画作题词。
夏侯赞没想到这个一直闷不吭声的大儿子,还有主动说话的时候,大过节的正需要热闹,夏侯赞乐呵呵的应了。
而叶岚臻则退到一旁,本来低着头的他,偷眼去瞧夏侯禹。
夏侯禹外表高大英俊,加之身上带着一股子平和之气,面容颇为忠厚。
是以,叶岚臻对夏侯禹心生好感,却又知其身为皇子,身份自然不是她能肖想的,遂在心中感叹,却也只能感叹。
一时间忘了收回眼神,正巧夏侯禹为画作提完词,搁笔之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二人目光相对,在叶岚臻心中掀起波澜,她连忙别开目光,双颊微红,心中‘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好画配好词,夏侯禹在画卷旁的题词令整副画添彩不少,夏侯赞大为高兴,赞赏二人一番,又赏了叶岚臻一枚小物件,算是表达褒奖之意。
接下来宫宴如何进行,叶岚臻无心在意,她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夏侯禹,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却不知她的神色早已落入叶母和夏侯禹的眼中。
叶炳玄虽然官职不高,但所在的职位却很特别,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若是能娶到叶家的女儿,对自身是极有帮助的。
夏侯禹在宫宴上故意引起叶岚臻注意,现在看来,已经他成功了,一个女子爱慕男子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夏侯禹胸有成竹,遂在宫宴结束的第二日,去叶府提亲。
叶岚臻万万没想到,老天爷如此眷顾她,本以为不可能的事情,谁知第二日变成真的了。
当她听到贴身丫鬟回来告诉她,宁王爷前来提亲,叶岚臻整个人都傻了,接连问了好几遍是否真的是宁王爷夏侯禹,在丫鬟连连点头中,她高兴的蹦了起来。
叶母自然清楚女儿的心思,是以当宁王来提亲时,她自然应了下来。
叶岚臻在闺房中坐不住了,悄悄来到上房外,藏在树荫中,想在夏侯禹离开的第一时间问问父母,到底答应了没有。
结果自然是叶岚臻得偿所愿,她开开心心的备嫁,憧憬着婚后的生活。
婚期已至,叶岚臻如愿嫁入宁王府,自此成为宁王妃。
婚后的生活,也如叶岚臻想象的那般蜜里调油,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叶岚臻在回门之时,脸上的幸福之色是藏也藏不住的。
叶父叶母也放下心来,看着最小的女儿幸福,他们做父母的自然高兴。
夏侯禹府中无任何通房和姬妾,叶岚臻在宁王府的日子也过得颇为舒心,贤妃又是个好脾气的婆婆,可以说大婚后的生活,与在娘家未有任何不同。
日子本应该如此平平静静的过下去,然而,就因为一次意外,叶岚臻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是夜,本来熟睡的叶岚臻翻了个身,手却摸了个空,叶岚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原本应该睡在身畔的夏侯禹,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旁。
叶岚臻喊了两声,却不见有回应。
披上衣服下床,叶岚臻走到外间也未发现夏侯禹的踪影。
大半夜不睡觉,会去哪呢?
好奇的叶岚臻打开房门,她不习惯丫鬟守夜,整个院子静悄悄,未有人发现她起身了。
西厢房的一处隔间亮着,叶岚臻这院子除了他们夫妻二人歇在正房,东西厢房是不住人的。
此时,西厢房有烛火点燃,而且从窗子上的剪影来看,是两个人,叶岚臻着实好奇,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沾湿指尖,将窗户纸捅破了一点。
偷眼去瞧,夏侯禹和一位不惑之年的长者坐在一起,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叶岚臻竖耳仔细去听,越听眼睛睁的越大。
屋里中年男子正向夏侯禹报备西郊屯兵一事,以及如何在朝堂上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另外还特地说明,为长远打算,最好先将逼宫一事准备下来,若是临了在准备难免会手足无措,毕竟以夏侯禹的身份还是资质,想要通过正统方式继承皇位,大概是不可能的。
可以看出这位大人和夏侯禹关系匪浅,不然如此大逆不道又会得罪夏侯禹的话,怎么也不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才对。
夏侯禹点头表示正该如此,忽听得窗外引泉的大惊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夏侯禹二人更是心惊,刚刚说的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全完了。
夏侯禹破窗而出,叶岚臻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夏侯禹的眼中。
引泉之所以离开,是被夏侯禹派去书房取东西,谁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被叶岚臻钻了空子。
夏侯禹看着叶岚臻苍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不用想也知道她听见了什么。
既如此,便不能放过她了。
叶岚臻紧咬下唇,若非如此,她牙关便忍不住的打战,入耳之事令她太过惊恐,她万没想到,在外如此忠厚老实的夏侯禹,私下竟会起了谋逆的心思。
夏侯禹一步步逼向她,她一步步后退,最后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叶岚臻很想开口说她什么都没听见,可看着夏侯禹此时的神色,她嗓子发紧,根本发不出任何音节。
“你听到了多少?”夏侯禹同往日的神色完全不同,整个人看起来像浸在浓墨中一般,暗黑的令人透不过气。
“没…没…”叶岚臻想说没听到多少,勉强说出一个字,接下来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呵呵,”夏侯禹轻笑出声,他轻轻摸了摸叶岚臻的脸颊,与平日并无不同,“岚儿,你知晓的太多了。”
叶岚臻欲哭无泪,她也不想的,“我…我不是…不是…”
“王爷,此人留不得。”之前与夏侯禹深夜密谈的男子出声道,他目露凶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叶岚臻。
一句话令叶岚臻身体不住的打着摆子,她还不想死。
“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夏侯禹轻声问道。
叶岚臻拼命点头,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然而,夏侯禹下句话,令她险些崩溃。
“可你还是全听见了,不是吗?”
本来期待着看向夏侯禹的叶岚臻,双眸中的光亮一瞬间消失了,既如此,那她…
“引泉,”夏侯禹轻叹一声,“将王妃带去北苑。”
引泉心情有些复杂,他从偏门进来,看到王妃趴在窗子上偷听便下意识的惊呼出声,王爷在房里谈论什么他最清楚不过,若是被人听了传出去,王爷身家性命难保。
可惊呼后引泉又有些后悔,王妃与王爷是夫妻,并且对王爷情深义重,他若不惊动王爷,说不准王妃还有一线生机,现在看来,王妃性命堪忧。
引泉觉得自己所做的是自己本职应当做的事情,可对上王妃那双惊恐的双目,又觉得自己好似做错了。
无论如何,王爷既已下令,他便不得不遵。
即便叶岚臻已经吓到不会说话,可为了以防万一,引泉还是将她的嘴堵上,带到北苑看管起来。
自那日起,宁王妃便开始在府内‘养病’。
北苑是整个王府最为破败的院落,昔日这里是一片开放的院落,没有院前只盖了几间房子本想供粗使婆子居住。
可是,盖好没多久,粗使婆子还没住进来,便有丫鬟在此失足落井。
之后,接二连三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小丫鬟在这里不慎跌落,捞上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却又查不出怎么回事。
后来,这处便被夏侯禹下令隔了起来,人人都说这处地界不详,好似有鬼怪作祟,那口井也是会吃人的。
王府里的下人,每每经过北苑都会绕着走,渐渐地,这处地界儿便荒凉了下来。
叶岚臻就被关在这处院落中,她心里又惊又惧,夏侯禹他们的对话,还有这处院落的传言,都令她不安。
一夜未眠,叶岚臻挨过一个夜晚,第二日白天,夏侯禹来了。
他此时再不是往常那般模样,整个人带着一股子邪气。
不知为何,叶岚臻觉得这样的夏侯禹才是真正的他,往日那般忠厚的模样,全是他装出来的。
夏侯禹看着似受惊兔子一般的叶岚臻低声笑了起来,叶岚臻颤抖着双唇说了一句,“密谋造反是掉脑袋的事,还请王爷三思。”
叶岚臻觉得自己是一番好意,可夏侯禹摇头笑道,“岚儿啊岚儿,你似乎,真的不大聪明。”
本应三缄其口的事,竟被她说了出来,他还能放她出去吗?
虽然,他本就没想放。
叶岚臻还欲开口说什么,可下一秒就被夏侯禹扔到了床上…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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