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哈迈德内加尔苏丹国,又称尼扎姆·沙希王朝。
它是从巴赫尼曼分裂出来的,其建国者艾哈迈德,正是当初力行改革,却被阴谋害死的那位宰相的部将。
传至如今,也不过才第二代苏丹而已。
昌德比比的父亲布尔汉沙,就是沙希王朝的苏丹。
但你绝对想象不到,这货在位的大部分时间,都跟印度教的阿难国结盟,四处攻击周边的绿教苏丹国。而他的儿子,历史上则是阿难国的终结者,而且一手推动四大苏丹国联军南下。
在此时的德干高原,没有道德,没有秩序,没有诚信,只有无尽的背叛与混乱!
这种现象,正是王渊的便宜岳父,阿难国伟大君主克里希纳造成的。
克里希纳国王多次打败苏丹军队,由于很难占领绿教土地,喜欢把战争失利的苏丹放回去。这些苏丹战败之后,国内往往有人夺权,放回去复位就意味着内乱。而夺位者,又往往有邻国支持,苏丹一旦复位成功,转身就会去找邻国报仇。
于是,在克里希纳国王的挑拨离间之下,德干地区的苏丹国彻底陷入混乱,背叛次数太多导致谁都不相信谁,并且一国大权经常被别国贵族窃取。
德干苏丹们,由此赠送克里希纳国王一个雅号:外国人王朝的创建者。
可惜啊,克里希纳国王打下的偌大疆土,在他病死之后,竟被天竺棉会一群乌合之众占领。就连他的女儿孔芙,也被献给王渊为妾,儿子更是被棉会养成一头肥猪。
……
庞大的内河舰队,缓缓驶向通州城,河边还有数千骑兵、四万多步卒跟随。
西北两国联军,就这么点人。
但其战斗力,却远超被卢升击败的八万多四国联军。尤其是他们的骑兵,完全继承巴赫尼曼国的精髓,规模很小却异常凶悍(巴赫尼曼苏丹,一直被印度教徒呼为‘马王’)。
侯赛因站在坐舰船头,皱眉道:“父亲,听说阿难国已经换了国王,而且新王是中国宰相,这次真要再打下去吗?”
布尔汉沙已经六十多岁,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苏丹,他笑道:“一个异国宰相,居然做了阿难国的国王,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听他的命令?”
艾哈迈德内加尔国,虽然也是沿海国家,但一直不存在殖民港口,也没有跟葡萄牙和汉军打过仗。
侯赛因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冒险,何必帮着比贾普尔国扩张领土?”
“交易嘛,总是有来有回,”布尔汉沙笑道,“你的妹妹(昌德比比),已经是比贾普尔的王子妃,我们两国应该互相扶持。”
屁的扶持,利益使然而已。
比贾普尔国依靠跟葡萄牙、大明做生意,虽然被夺去几座港口做殖民点,但依旧变得非常富裕。
艾哈迈德内加尔国就比较穷,他们必须南下抢点东西,而通州所在黑天河流域,又是印度次大陆中部农业最发达的地区。
布尔汉沙此次出兵,不但能够抢掠财货,还得到比贾普尔苏丹的许诺。即:艾哈迈德内加尔今后出兵邻国,即便把内拉尔国给彻底吞并,比贾普尔国也不得进行干涉。作为回报,比贾普尔国,也可以吞并邻国比达尔。
这一对儿女亲家苏丹,想要结盟之后各自扩张!
眼见两国联军杀来,通州城外的难民,吓得纷纷跳河而走,想要渡河寻求王渊的庇护。
城外的流亡贵族,却舍不得扔下财货。王渊已经把附近船只搜空,贵族们的金银财宝没法过河,只能守着财宝抱团结阵等待战争。
两国联军在城外停下,战船用以防备河对岸的王渊。
一尊尊老式臼炮被推出来,这玩意儿历史悠久,属于朱元璋喜欢用的攻城武器。
王渊站在河对岸的高台上,用千里镜观察情况。
这些德干苏丹国,源头是更北面的德里苏丹国。他们的军队风格,大量继承德里苏丹国,同时又吸收了部分印度教国家的特征。
或许是劳师远征,两国联军没带战象。
前方是一排排长盾手,那些长盾齐胸高,列阵之后防御性很强。接着又有标枪、长矛、刀盾、弓箭等兵种,甚至还有少量火铳兵,但火铳兵都位于中军,似乎只作为奇兵兼预备队使用。
那数千骑兵,则明显带有阿拉伯风格,将领皆着全身链甲,头盔也有链甲垂下护着脖子。
“轰轰轰!”
臼炮齐射。
没有瞄准城墙,而是瞄准城外的北方流亡贵族。
流亡贵族的私兵士气不高,又被一轮臼炮问候,虽然没死几个人,却已经有崩溃的征兆。
一个贵族朝着城内大喊:“快出兵救援我们!”
城内守军,置若罔闻。
若是河对岸没有王渊的援军,城内守军肯定救援同胞。但既然已经有精锐援兵,为啥要救那些流亡贵族?
这些贵族私兵,打仗屁用没有,纯粹浪费粮食。
还不如让他们去死,接收他们死后留下的财货。若流亡贵族们不死,才真不好意思下手抢呢,那些家伙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王渊打着同样的主意,让敌人把流亡贵族一锅端,他就能轻松往北方搞移民。
两轮炮击之后,联军骑兵突然冲锋。
两千骑兵部队,冲近了集体抛射,箭雨落在流亡贵族的私兵阵中。
这些骑兵放一箭就走,又有两千骑兵冲来,而且比之前冲得更近,同样放一箭就转身离开。
终于,第三轮骑兵冲到,流亡贵族私兵全线崩溃。
贵族们收束不住,只能放弃财货逃跑,甚至连妻儿家属都顾不上,一个个脱下铠甲往河里跳。
苏丹联军骑兵,一兵未损,只放了两轮箭,搞了三次冲锋,就将城外的印度流亡贵族们彻底干翻。
大量苏丹骑兵下马哄抢财宝,这些家伙虽然战力强悍,但纪律却是真的够呛。
“刷刷刷!”
城上立即放箭,对准抢夺财货的骑兵。射死数十人之后,这些骑兵才全部离开,不敢再去抢城外的物资。
两位苏丹,立即下令攻城。
但通州城位于两河交汇处,几乎是三面环水,只有一面半城墙可供攀爬。
一番佯攻,耗费守军些许箭矢,苏丹联军又撤回来。
“轰轰轰!”
十多门老式臼炮,对准城门齐射。可惜准头实在太偏,一发炮弹都未命中,反倒是把旁边的城墙砸出几个凹坑。
做了一番无用功,联军士兵再次攻城。
而联军战船,也渐渐靠近,不断射杀跳河的贵族和难民。
紧接着,联军战船绕向城墙东北侧,突然扔下十多副攻城云梯。
却是此时属于枯水季节,两河交汇处的城墙,水退之后露出一大截滩涂。守军都去防御正面了,哪想到敌人在后面搭云梯?一时间被杀个措手不及。
“还不救吗?”宋灵儿紧张问。
王渊笑道:“不急,不过可以做准备了。”
一艘艘小船,被汉军抬向上游河岸,接着又装满枯草树枝,还顺便淋上几罐火油。
可惜枯水季节,河水流速不快,每条船都得靠人划着下去。
联军士兵靠着偷袭,已经登上背面城墙,守军慌忙增援此处,双方正杀得焦灼不堪。
王渊皱眉道:“快马通知卢升,让他们别回通州,直接绕去西北方,断绝敌方骑兵的后路。”
王渊的胃口很大,想要全歼这几万敌军。
可惜,卢升那边回军太慢,而两国联军又提前攻城,并且一下子就杀上城墙。王渊不得不提前使用火攻船,此举虽然可以灭掉对方水师,却留不住城外的数千敌骑。
“那是什么?”侯赛因指着后方河面。
布尔汉沙回头一看,顿觉头皮发麻。只见数百条小船,带着火焰顺流而下,船上还有人疯狂在划桨。
“快离开战舰!”布尔汉沙大喊。
父子俩带着亲卫慌忙跳河,拼命游到岸边,然后跑去跟骑兵部队汇合。
火焰烧得猛了,划船的汉兵撑不住,也陆续跳入河中,游泳推着小船往前。渐渐的,火势过于猛烈,烟熏火燎之下,汉兵不敢再靠近,任由火船缓缓往下漂流。
比贾普尔国的苏丹,伊卜拉欣·阿迪尔沙一世,正在船上指挥攻城。
他的坐舰被城墙角遮住视线,根本看不到火船杀来,还在一个劲儿催促士兵攻城。
“吹号!”
“呜呜呜呜!”
王渊的大本营一阵号角声响起,通州城里的两千汉人火铳兵,立即登上城楼,对着正面攻城之敌放排枪。而通州的印度守军,则纷纷救援背面城墙,把登上城墙的敌人慢慢杀回去。
上游两里外,埋伏好几天的数千汉人火铳兵,推着大木板开始集体渡河。
没法事先渡河,因为敌军战船太多,很容易被敌人发现,那些火攻船也是藏在树林里。
听到城上响起排枪,又见几艘战舰被撞燃,明显是中了对方预设的圈套。布尔汉沙果断下令:“全军撤退!”
父子俩带着骑兵先跑,步卒也跟着跑,把友军扔在战场做断后部队。
比贾普尔国军队直接傻眼了,他们的苏丹还在背面战船上,正面战场的将军谁也不敢下令撤退。
“苏丹,苏丹,前方败了!”
“什么?”
伊卜拉欣·阿迪尔沙一世没弄明白,几万大军咋突然就败了呢?
此时,联军战舰大量火起。伊卜拉欣·阿迪尔沙一世搞清状况之后,也没法驾驶战船回击,说道:“绕去北边,把士兵都接回船上。”
一南一北,两条支流交汇。
火攻地点在南方支流,伊卜拉欣·阿迪尔沙一世则划船朝北方支流跑,竟然被他成功逃走十二条战舰。
“呜呜呜!”
在北方支流靠岸之后,伊卜拉欣·阿迪尔沙一世让人吹响号角,想把自己的步卒撤回船上。
可惜,友军的突然撤离,让比贾普尔国士兵大乱。苏丹还未吹响集结号,就有大量士卒临阵脱逃,接着就是全军溃散,两万多人被两千多汉军追杀,就连骑兵部队都不敢回身冲锋。
被友军抛弃,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直接的原因是汉人火铳兵的出现。
小小的比贾普尔国,被葡萄牙占领三座港口搞殖民,之后又全都移交给大明水师。
比贾普尔国士兵,自然也试图反抗,但每次都被葡萄牙和大明枪炮给打回去。长此以往,该国士兵已经认清现实,新式火枪部队不可战胜!
因此,城内的两千汉兵一出,几顿排枪那么一放,就连骑兵都被吓跑了。
能不跑吗?
葡萄牙的殖民军队才几个人?撑死了上千,就这样他们都打不过,怎敢跟数量更多的汉兵作战!
两千多汉人火枪手,从城内冲出追击两万敌军。
数千印度守军愣了愣,随即爆发出欢呼声,士气如虹的跟着出城追敌。
而在上游渡河绕后的几千汉兵,则遇到扔下友军撤退的艾哈迈德内加尔国军队。
此国骑兵立即冲锋,布尔汉沙、侯赛因父子俩身先士卒,朝着立足未稳的汉军杀去。
“列阵!”
“砰砰砰砰!”
骑兵朝着两倍于己的火枪阵冲锋,而且还是攻击距离较远的线膛火枪。
一时间人仰马翻,苏丹布尔汉沙直接中枪落马,王子侯赛因也被子弹掀飞左耳,谁让他们父子俩冲那么前面呢?
侯赛因惊恐之下,也不敢去抢回父亲尸体,趁着汉军轮换阵型的间隙,加速变相朝着侧方逃去,身后只有残存的千余骑跟随。而他们的万余步卒,也吓得朝北方跑去,被这支汉军撵着屁股一路狂追。
两国骑兵逃走大半,比贾普尔国骑兵更是一兵未损,王渊把骑兵全部调去北方突袭四国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敌骑逃走。
但两国步卒则没那么好运气,被撵得满地乱窜,许多人跑不动了,干脆躺下去等死。
伊卜拉欣·阿迪尔沙一世还想用船接走步卒,结果城内两千汉军追来,对着河面拥挤的人群就是一顿乱枪,吓得无数敌军步卒接连跳河。
战舰离开岸边,落锚在河中央,扔下绳索救助士兵,居然还真被他们捞起两三千人。
宋灵儿站在河对岸高台上,举着千里镜皱眉道:“这些绿教联军,也就比吕宋土著强点,士气还没贵州叛军高。他们怎么有胆子南侵?”
“谁知道啊。”王渊也是无语,他做了那么多准备,手里还有一万预备队没用呢。
结果还没用力,对方就倒下碰瓷了。
就这战斗力和士气,都不配王渊亲临战场,难怪今后会被莫卧儿给一锅端。
王渊和宋灵儿感觉不咋地,却把通州印度守军,以及流亡印度贵族给吓到了。
幸存的印度贵族们,从河里狼狈爬起,对着王渊大营的方向匍匐朝拜,嘴里还吼着些听不懂的话,无非是愿意顺从给王渊当狗。
(四千字大章算加更,今天的正常更新晚点,马上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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