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九十八章悲天悯人大鬼师
这大半夜的,眼见着不远处白雾缭绕,又有无数人声唱诵,这场面简直可以说是诡异了。
安永公扯住缰绳:“来了,我等注意,千万不要失礼被对方抓住了把柄。”
曲离点头:“杂家理会的,倒是虎侯......”
博蛟鳄知道,她本身就不是人族,与通天教的教义正好冲突,通天教可是主张杀死一切非人族群的。
自然也包括他们雷族。
博蛟鳄叹息一声:“大不了到时候我多忍耐就是了。”
安永公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率领军队迎接上去。
距离近了,便看到一支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过来,人数足有上千之多。
穿戴各样,大部分都是尘民打扮,不过一个个的却是面色凝肃庄重异常。
迈着四方步,就那么不紧不慢,有节奏的整齐走来,边走边摇晃手中的香炉,朝外释放缕缕烟雾。
烟雾一丝一缕或者不值一提,但是汇聚到一处,便是一片惊人的巨大白雾了。
白雾的后面,能够看到一个十六人抬的巨大轿子,轿子中坐的,八成就是中南大鬼师,旷野迅鹰了。
见到迎接队伍,大鬼师的队伍也暂时停下,轿子落地,从上面走出一个人来。
安永公几个不敢怠慢,赶忙迎接向前。
轿子里头走下来的人,身材枯瘦,面容苦涩,看着就跟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小老头一样。
而且他的左臂是萎缩的,似乎天生残疾。
看长相,大约是个六十左右的人。
身上真源波动极为微弱,居然只是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而已。
就这?这就是将中南王逼得头疼不已的所谓大鬼师?
博蛟鳄一见险些笑出来。
这么个垃圾货色,她一人便能轻易的摘去脑袋了。
要不,直接在这里把所谓的大鬼师诛杀了算了,永绝后患。
安永公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赶忙拽她一把:“别冲动,大鬼师是没什么强悍修为,不过在他背后的,可是庞大的通天教,我们不能轻易下手。”
博蛟鳄无奈,只能点头了,不过警惕戒备的心思也放下不少。
大鬼师很少在中南王都内活动,所以博蛟鳄也是头一回见到他。
“见过大鬼师。”
安永公曲江军和博蛟鳄三人一起上前,抱拳行礼。
大鬼师旷野迅鹰露出一抹十分寒碜的笑容,还礼道:“二位都是国之栋梁,不需要像我一个糟老头子行礼,还劳动二位出来迎接我,王上客气,实在是太客气了。”
大鬼师说话十分和气,虽然相貌恐怖,但是语气柔和,叫人一听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不过他见了三个人,却只是说二位,显然是在排斥非人的博蛟鳄。
博蛟鳄心下恼怒,只恨得一巴掌将这半死不活的家伙拍死。
但想来想去,终究还是忍下一口怒气。
算了,既然对方看不上自己,那她也犯不着上赶着凑。
当下博蛟鳄闪到一边,也不理会大鬼师。
安永公和曲江军与大鬼师客气个没完没了,看那亲切的样子,哪像是生死仇敌,简直犹如许久未见的知己老友一般。
好容易等他们虚伪完了,这才一起朝中南王都行去。
不过才一到难民营口,大鬼师叫喝令停下轿子,他走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凄惨无比的景象。
难民们也近乎麻木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十分古怪的小老头想要做啥,他们也没力气问。
“天哪!”
大鬼师看了片刻,眼睛大睁,忽然就顺着脸颊流出两道泪水来,十分自然,一点不显得仓促做作。
曲江军和安永公一看就暗叫糟糕。
知道大鬼师是要拿难民营做借口发难了。
果然,大鬼师身体颤抖,双眼中满满都是悲悯之色:“怎么会有如此人间惨剧啊?为什么不叫这些我们的同胞进城?反而让他们在外面日晒雨淋等待死亡啊!”
他说的声音很大,同时边说边悲愤的微微颤抖,叫他说出来的话,十分有说服力。
难民们听到了,稍稍还有点行动能力的人顿时就也跟着一起大哭起来。
他们的遭遇实在是太凄惨了,之前的麻木,那只是人命般的痛苦而已。
如今终于有一个看上去是大人物的人,肯替他们说上几句话了。
安永公和曲江军面色铁青一片,万万没有想到,大鬼师居然玩这一手!
不过也对,他们通天教主张的就是人族为尊,这么干也不显得突兀。
反而是博蛟鳄看着大鬼师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厌恶了。
这家伙虽然无视甚至是仇恨自己,但是好歹他对于同类还是有一份悲悯心的,这就比曲江军那混账强无数倍。
雷族向来性子直爽,钦佩的就是好汉,所以博蛟鳄这会感情上,反而是站到通天教的大鬼师那边去了。
不过当然了,她再怎么对大鬼师的印象好,也必定不能真的站到人家那边去的。
毕竟她本身就是异族嘛。
安永公知道不能叫大鬼师继续这么叫下去了。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大鬼师,非是我们不救援这些难民们,实在是咱们中南王国国小力微,救不得这么许多人呐,王都内其实已经有了不少难民了。”
他说的难民,自然就是现在正在王都内卖苦力的那群青壮。
大鬼师对于安永公的话犹如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双眼发直,颤颤巍巍的朝着一个浑身溃烂,看看就要断气的难民女子走去。
他走到女子身边,满眼悲悯的看着她,似乎能够对于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一般。
那女子也是泪流满面,她现在已经几乎要烂光了,命在旦夕。
但是眼见终于有肯同情自己,为自己流泪的人,她也感觉到了一份安慰。
“孩子,你受苦了,你本不该受这样的苦啊,都怪老夫来晚了。”
大鬼师说着,居然真的蹲下身躯,就那么一点不嫌弃的拥抱住那名女子。
仿佛看不到她身上的溃烂和脓血一样。
女子呆滞住了,忽然大哭起来,艰难沙哑道:“求您......救,救救我的儿子,他......他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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