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郭骁劫持昭昭的,除了宋嘉宁,只有跟到假山这边的刘喜与双儿,外面伺候的下人,都被假山挡住了。
郭骁指定双儿去安排一辆马车过来,然后将车夫以及外面的下人都打发走,未免双儿暗中通知王府的侍卫,郭骁沉声警告道:“我的同族已经埋伏在这条街四周,今日日落之前,若有任何人离开王府一步,我的同族便会放出响箭,届时我逃脱不了王府侍卫追杀,便索性要郡主与我赔命。”
“说的好听,就算我们不追杀你,郡主落在你们手上,还能安然无恙?”刘喜冷声问。
郭骁笑了,牵动唇上浓密的短须,目光则投向抱着祐哥儿站在刘喜身侧的宋嘉宁:“我会带郡主去边疆,到了那边,郡主是死是活,要看寿王的意思,但在我逃脱之前,郡主的命,在我手上。怎么样,王妃是想你的丫鬟暗中部署,还是叫她乖乖安排马车?”
他暗中使劲儿,昭昭难受得扭动身子,宋嘉宁见了,什么部署都抛到了脑后,只想女儿好好的,立即朝双儿喝道:“快去,都听他的!”
双儿六神无主地跑去安排了。
宋嘉宁刚要哀求歹人放了她女儿,惊见对方看向了她怀里的祐哥儿,宋嘉宁本能地捂住儿子脑袋偏转身体。她绝望害怕,郭骁却贪婪地收进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刘喜挡住宋嘉宁,郭骁才遗憾道:“王妃不必多虑,公子太小,路上看押不便,郡主刚刚好。”
刘喜稍微松了口气,宋嘉宁却没有任何放松,泪眼婆娑地望着被挟持的女儿,儿子女儿,都是她的命啊。
“昭昭还小,不懂事,路上容易哭闹,求你放了她,我跟你走,行不行?”宋嘉宁哭着道,宁愿自己代替女儿受苦,等到女儿安全了,她再以死殉节,绝不拖累王爷抵御辽兵。
“王妃不可!”刘喜转过来劝她。
宋嘉宁只哀求地望着歹人。
郭骁无动于衷,视线投向假山之外,仿佛根本不考虑宋嘉宁的提议。
很快,双儿领了一辆马车过来,马车停下,双儿命车夫与周围的丫鬟太监都退到前院,确定人都走了,郭骁挟持着昭昭一步步走向马车。到了车前,郭骁示意刘喜坐到车前头,充当车夫。
小郡主在他手里,刘喜不得不听。
郭骁再让宋嘉宁将祐哥儿交给双儿,逼宋嘉宁上马车。
刘喜听了,立即跳了下来,挡在王妃身前质问道:“你劫持郡主,为何要王妃上车?”
郭骁淡笑,只看宋嘉宁。
宋嘉宁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女儿在他手里,如果可以,她宁可跟随歹人一同去辽国,至少陪女儿作伴,免得女儿孤苦伶仃连娘亲都没有。
刘喜攥紧拳头,狠狠地盯着郭骁,沉着脸坐回车前面。
郭骁再次警告刘喜、双儿:“日落之前,若王府走出任何一人,就等着替郡主收尸罢。”
双儿抱着懵懂的祐哥儿,泪流满面。祐哥儿一直在好奇地盯着陌生人,直到看不见娘亲了,才哼唧了起来,宋嘉宁听到声音,挑开窗帘,看到儿子,宋嘉宁哭着嘱咐双儿:“好好照顾祐哥儿,等王爷回来……”
话未说完,马车忽的一晃,却是歹人抱着昭昭上了车。
宋嘉宁紧紧地盯着女儿,手还掀着窗帘。
“放下。”郭骁坐到她身边,冷冷地道。
宋嘉宁手一抖,重新趴到窗前,哽咽着看外面的儿子。马车动了,双儿抱着祐哥儿追在旁边,祐哥儿不安分地挣扎,对着窗里的娘亲嚎啕大哭。
“她再跟一步,我就杀了郡主。”
耳边传来狠辣无情的警告,宋嘉宁捂住嘴,哭着朝双儿摇头。双儿绝望地停下,宋嘉宁死死地看着儿子,忽的有人拽住窗帘狠狠放下,紧接着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按着她朝男人怀里跌去!宋嘉宁试图挣扎,但男人手臂坚.硬如铁,宋嘉宁只能被他钳制住腰,歪着身子,面前就是被男人捂住嘴的女儿。
宋嘉宁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圈着她腰的铁臂,只轻轻地唤女儿:“昭昭,昭昭……”
她在哭,昭昭黑白分明的杏眼也在下着雨,宋嘉宁一心安慰女儿,没有察觉,男人正闭着眼睛,深深闻她发间的清香,钳制她的左手更是一会儿一会儿握拳,好像在犹豫做什么似的,而那掌心的位置,正是对着她。
马车终于绕到了正门,经过的下人们看到是刘喜公公赶车,只有好奇,没有怀疑。刘喜倒是想暗示什么,但想到契丹人要求的日落之前不得追杀的条件,他此时说与不说,并无区别。
马车从北城门出城,然后按照郭骁的吩咐,一路向北。
“我保证昭昭不哭,让我抱会儿她行吗?”马车出城不久,宋嘉宁一手撑着身体,微微仰头,低声哀求道。她垂着眼帘,细细密密的睫毛早已被泪水打湿,脸庞苍白,如最娇嫩的白色牡丹,只是这样一个认命的神色,便叫人心生怜惜。
郭骁迟疑片刻,终于松开了捂着昭昭嘴的手。
“娘……”昭昭哇的一声就哭了,可怜巴巴的哭,声音没有传出去。
宋嘉宁立即抱着女儿缩到马车角落,背对郭骁而坐,低头亲女儿脑顶,用她娇小的身子,彻底将女儿遮挡。昭昭抽抽搭搭的,小手紧紧抱着娘亲,抽搭够了,昭昭偷偷歪头,瞅瞅坏人,然后小声问娘亲:“娘,他要带我去见父王吗?”
是的话,她就不哭了,她好想父王,让父王帮她打坏人。
宋嘉宁贴着女儿湿哒哒的脸,良久才道:“父王就快回来了,昭昭很快就能见到父王了。”她一定会保护好女儿的。
昭昭趴在娘亲怀里,只要娘亲在,她就不怕了。
到底太小,昭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宋嘉宁横抱着女儿,摸着女儿蹙着的小眉头,宋嘉宁头也不回地与身后的男人商量:“我十四岁嫁给王爷,五年来,王爷身边只有我一人,满京城都是知道王爷对我宠爱有加,你们用我威胁王爷,与用昭昭一样。再者,昭昭只是个孩子,路上会哭会闹,肯定会给你们添麻烦,如果你答应让我换回女儿,我保证会乖乖随你们去辽国,绝不哭闹。”
“中原有句话,女人如衣服,王妃莫要高估你在寿王心中的份量。王妃死了,寿王可以再娶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却只有眼前一个。”郭骁讽刺地道,什么情深,一个皇子,怎么可能一直独宠她,不过是这几年京城多风雨,寿王没有闲情逸致罢了。
他不肯换,宋嘉宁看看女儿,良久,她轻轻道:“那你连我一起带走吧。”
如果王爷有办法救她,她与女儿一起活着,如果王爷没办法,那她会与女儿一块死,总之,她不会丢下女儿。
“王妃!”门帘外传来刘喜苦涩的声音。
宋嘉宁哭过了,怕过了,现在女儿在怀,小小的需要她保护,宋嘉宁反而异常平静,低声嘱咐刘喜道:“我们这一去,生死难料,公公若见到王爷,请代我转告王爷,就说这辈子我能遇见他,能嫁给他,值了,若有来生,若王爷不嫌弃,我……”
“闭嘴。”郭骁寒声道。
宋嘉宁微微偏头,视线在他膝盖打个转,又默默收了回来,继续道:“若王爷不弃,我愿再做他妻。”
车外刘喜仰头,眼睛酸涩,车内郭骁攥拳,醋意滔天。
马车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郭骁命刘喜将车停到一个小村庄外,然后重新夺回昭昭,在宋嘉宁紧张的注视下,叫刘喜进来。
刘喜迅速挑帘而入,先观察王妃郡主的情形。
“吃了。”郭骁将一包黄纸丢给他。
刘喜捡起纸包,,是半包白色粉末。
“蒙汗药,够你睡到明早。”郭骁匕首对准昭昭脖子,直接威胁道。
昭昭害怕地往娘亲那边看。
宋嘉宁连声哀求男人别伤害女儿,刘喜看在眼里,知道无路可走,当即仰头,将半包蒙汗药都倒入口中。吃完了,他朝宋嘉宁跪了下去,叩首道:“刘喜无能,没能保护好王爷王妃,待王妃郡主平安归来,刘喜再以死谢罪。”
宋嘉宁泣不成声。
郭骁目光犀利地盯着刘喜,确保刘喜没有耍花样借磕头吐出蒙汗药。
刘喜用药过多,意识渐渐涣散,彻底昏死之前,依然愧疚地看着小郡主。
郭骁抱着昭昭去扣刘喜脉搏,然后趁宋嘉宁不注意,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紧紧捂住昭昭口鼻。
“你放了她!”宋嘉宁看见了,猛地扑过来,使劲儿拉扯男人手臂,要夺回女儿。
“蒙汗药。”郭骁盯着她道。
宋嘉宁怔住,再看女儿,果然慢慢闭上了眼睛。郭骁将睡着的昭昭塞给她,命她不许哭闹,他跳下马车,没过多久,一辆马车从村子里迅速赶来,最后停在了王府马车旁边。车中跳下两个与郭骁一般魁梧的男人,郭骁挑开帘子,指着对面的马车让宋嘉宁选择:“我可以带你去辽国,也可以带你女儿,你自己选。”
“你,你同意了?”宋嘉宁不敢相信地问。
郭骁点头。
宋嘉宁笑了,边哭边笑,抱起睡着的女儿亲了又亲,最后在郭骁的催促下,缓缓将女儿放到刘喜身边,只是下车之前,宋嘉宁突然想起一事,垂眸问站在车前的男人:“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女儿?”
郭骁看着她苍白的脸道:“我的人会继续赶车北上,入夜在一座县城投宿,翌日刘喜醒来,自会发现郡主在他身边。”
宋嘉宁却犹豫了,皱眉问他:“我凭什么信你?”
“你有选择吗?”郭骁再不耐烦,一把将她拽下车抱到怀里,转身便跳上了对面的马车,到了车中,依然不肯松手。宋嘉宁终于意识到不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娇小的女人,鲜活的女人,郭骁只箍着她腰,任由她打任由她骂,直到宋嘉宁没了力气,他才压住她背将人搂到怀里,埋首在她耳边,声音沙哑:“安安,是我。”
熟悉的阴寒语气,熟悉的声音,宋嘉宁……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说:
1.替换了3500字,剩下的明天中午左右换掉,造成不便,很抱歉,发100个红包聊作补偿。
2.先前总着急月底巴结免得大家天天苦等,放防懒章也是希望自己做到多更,结果给自己造成很大压力,nozuonodie,现在不急了,咱们就每日写多少更多少,质量第一。佳人或许更品不咋地,但绝不烂尾或虎头蛇尾。
3.这两天没敢看评论区,就像没写完作业的小学生不敢见老师……批评我的,你们批评的对,拖更确实是我错了,我知道的。还愿意给我机会的,还喜欢这个故事的,还愿意喜欢我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跟你们保证:故事会好好完结。
4.夜深了,晚安,明天见。
下面是佳人的完结文《宠后之路》,待替换。
傅府距离齐宅有约莫两刻钟的车程,上了马车,傅容没有坐乔氏另一旁,而是挨着傅宣坐了,故意捏她白嫩嫩的小脸,“妹妹十岁了,真是越长越好看,瞧这两道英眉,要是换上一身男装,都能把咱们哥哥比下去。”
傅宣拍开姐姐的手,仰头瞪她:“你坐那边去。”
傅容不走,搂着她稀罕:“我就喜欢挨着妹妹坐。”
傅宣暗暗运气,到底做不来跟姐姐推搡的举动,干脆闭上眼睛不予回应。她算是发现了,三姐姐喜欢闹她,她越生气,三姐姐闹得就越带劲儿,她无动于衷,三姐姐很快就嫌没意思了。
傅容又点了妹妹脸蛋两下,见小丫头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靠到一旁笑。
这样的日子,真好。
十三四岁的身子,却有颗二十一岁的心,重过一次,竟比想象里的还要多彩多姿。
父母年轻了几岁,依旧是长辈,她那几年的阅历也改变不了女儿对父母的敬重。
一直仰望依赖的哥哥,此时看似乎幼稚了些。
姐姐弟弟都是重生送给她的大礼,傅容无比珍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好玩的就是妹妹了。
不提姐姐弟弟,前世哥哥没有娶亲,就一直都是哥哥,没有别的身份。只有妹妹不一样,她嫁了人,现在傅容还记得妹妹斥责妹夫甚至斥责她的严肃样子。别看她才是姐姐,那时候傅容还真挺怕傅宣的,如今呢,妹妹还是个小丫头,傅容当然要重振姐姐的威风了。
正自个儿偷乐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傅容刚想凑到窗缝那里瞧瞧是怎么回事,徐晏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没一会儿傅宸靠近道:“母亲,世子正好也要去齐家,路上遇见咱们,想跟你请安呢。”
世子,信都城就一个人用得上这个称呼。
乔氏受宠若惊,赶紧隔着车帘道:“世子真是太客气了。”
徐晏声音温润:“云升与正堂相交,拜见伯父伯母是应该的,愿伯母身体安康,心想事成。”
被人如此礼遇,乔氏美眸熠熠,“好,借世子吉言了,眼下在路上不方便,改日世子来我们府上坐坐,伯母给你准备个大封红。”
“伯母厚爱,云升定当登门叨扰。”徐晏微笑,一张貌比潘安的俊脸引得过往行人无论男女老少,纷纷驻足,好奇其身份。
傅宸只觉得徐晏笑得像狐狸,知道他惦记什么,皮笑肉不笑地道:“好了,时候不早,咱们先上马吧,到了齐府再谈也不迟。”
徐晏颔首,朝乔氏告了声罪,转身回了马上。
马车里面,乔氏傅宣不约而同的看向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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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那是大宅里头出来的,自小勾心斗角看过不少,遇到任何反常的事都会在心里琢磨缘由。傅宣倒没有经历过什么阴谋诡计,可她打小聪颖,自然也看得明白。
今年算是傅家在信都的第三个年头,去年七月之前,郡王府跟自家并无来往,现在徐晏如此热络,肯定有所求啊。信都王不喜与冀州大小官员打交道,官场上是求不到自家的,不求前程,也不可能是为了自家一个封红,那就只剩人了。
傅宛已经定亲,傅宣才十岁,傅容貌美倾城又正当妙龄,除了她还能有谁?
而徐晏是自打那次竹林寺巧遇之后才开始热络的,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傅宣见姐姐没有偷窥没有窃喜,平静地跟没事人似的,稍微放了心,只要姐姐别受徐晏诱惑忘了规矩,其他的事自有长辈做主。
乔氏也不动声色收敛了兴奋。
女儿不懂最好,婚事本就该由她跟丈夫操心。
面上瞧着平静,心里却喜滋滋的。
徐晏身份尊贵,容貌俊朗,哪里都配得上自家女儿,更难得的是徐晏家里没有兄弟,将来也就没有妯娌罅隙。郡王妃瞧着冷漠,言行举止上的礼数可都尽到了,没看不起她们这些普通官员之妇,至于徐汐,姑娘家早晚都要出嫁的,碍不着兄嫂的事。
她的浓浓娇娇媚媚,私底下娇得人恨不得把她捧手心里,出门做客又进退有度,大方从容,这样好,就该配个各个方面都拔尖的人物。
乔氏越琢磨越满意,回头跟丈夫商量商量,让他盯着点,先把徐晏为人打听清楚,将来徐晏真提亲,他们也有个准备。如果是她会错了意,那也没什么,她的浓浓是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只是往后跟徐晏打交道时得收着些,不慢待也不能太热络,免得徐晏轻视浓浓。
傅容不用看母亲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世母亲就很喜欢徐晏,这次应该也差不了。
傅容并不着急,徐晏再会讨好人,她不愿嫁,父母也不会逼她。如果有机会,傅容还真想劝徐晏一句,叫他别费心了,可惜徐晏不开口,她总不能先站到他面前挑明。万一徐晏恼羞成怒来一句“姑娘你误会了,我没喜欢你”,传出去她就不用活了。
不过徐晏应该不会那样说吧?
男人消瘦憔悴的脸庞突然浮现脑海,傅容烦躁地闭上眼睛。
还是不见的好,她不理他,时间长了他也就淡了,没有拥有过,又何来失去的苦?
一路胡思乱想,齐府已在眼前。
男女眷依然分开走。
正门前,眼看徐晏与傅宸并肩走来,齐策长眸微眯,随即惊喜地去迎人:“云升何时回来的?伯父伯母也回来了?我记得你说元宵前……”
徐晏微微笑:“没有,是我不习惯京城热闹,提前回来了,赶巧你们请客,我便过来瞧瞧,伯玉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齐策反问:“若我怪你,世子会负气而去吗?”
两个好友相视一笑,齐策又去招呼傅宸,很快众人一起朝前院行去。
侧门那边就没有这般顺利了。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巷子里停了好几辆马车,巧杏走到路旁朝前张望了番,回来禀道:“夫人,我看咱们还得等一刻钟左右。”
乔氏点点头,对两个女儿道:“咱们来的晚了。”
往前齐家请客,她们算是早来的一批,现在晚了,跟一些城外来的客人撞上,能不挤吗?
干等无聊,傅容悄悄挑开窗帘。
对面是齐府高大厚实的院墙,初三那日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积雪尚存,齐家这边却打扫得干干净净,雪水洗过的青石板在阳光下泛着冷峻的暗光。
呼吸间有轻轻的白雾飘了出去,傅容情不自禁拢了拢斗篷,刚想缩回车里,忽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半大姑娘贴着墙根走了过来。双手交替缩在袖口,没走几步抬起胳膊低头抹泪,怎么看都怎么可怜。
傅容不是什么大善人,看见了,皱皱眉,就要放下帘子。
恰在此时,那个丫头仿佛察觉了般,抬头望了过来。
此时她离傅家马车已经很近了,别看她穿得破,头上却打理的很整洁,一张圆圆脸被冻得雪白,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完完全全呈现在傅容面前。
傅容手一紧,愣在窗边忘了动作。
小丫头瞧了,眼里浮现希望,连忙放下胳膊匆匆跑了过来,快到车前被跟车婆子拦住,小丫头也不慌,望着傅容眼睛哀求道:“三姑娘行行好,赏我点钱吧,我爹爹快要病死了,求求你了……”
说着跪下去,连连磕头。
“你认得我?”傅容低头看她,旁边乔氏傅宣也好奇地侧过身。
小丫头抹了把泪道:“我叫玉珠,原是姑娘,原是齐府二姑娘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三姑娘过来玩时我见过的。去年开春我生了一场大病,二姑娘怕被我过了病气,将我撵了出去,今儿个我过来求以前的姐妹借我点药钱,可她们……”
齐竺上头还有个姐姐,早就嫁人了。
“去年开春,你生的什么病?”傅容白着脸打断她的话,身子控制不住地打颤。
傅宣挨着她坐,她个子矮看不见外面跪着的人,便不知道对方脸上布满了浅坑。察觉姐姐不对,看着像是气的,连忙抱住傅容,至少止住她的抖。
然后她就知道姐姐为何生气了。
“水痘,郎中说这病容易传人,二姑娘就不要我了……”
“那你搬出去后,她,你以前的姐妹可有去看过你?”傅容对着齐府院墙问,如果不是傅宣使劲儿掰着她手,恐怕她一握拳,以她现在的力气,指甲都能陷到肉里。
小丫头疑惑傅容为何如此问,道:“有,二姑娘寻了个偏方给我,说是用枣泥糕碰碰起痘的……”
听到这里,傅容脸一下子青了,想叫她别说了,一张口却急忙捂住嘴。
乔氏眼疾手快抓起痰盂递到女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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