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姜杨他们没两天,萧世南和小姜霖搬回了家里。
虽然苏宅的条件比家里好许多,苏如是对他们也是和气得很,吃穿用度都紧着他们,还怕楚鹤荣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好,她每天都会亲自和下人问起他们的日常起居。
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两人在外头住了好一阵,想家想的不成了。
尤其是小姜霖,虽然姜桃每天都会去苏宅看他们,但那也就是下学之后见那么一会儿,待不了多久姜桃就得回家去给姜杨准备补汤了。
小家伙心里这叫一个酸啊,觉得哥哥把她姐姐给抢走了。
这要搁以前,他肯定要闹了。
但是现在他大了一岁,和姜杨也培养出了兄弟感情,就没发作出来。
等搬回家去之后,他才委委屈屈地和姜桃说:“姐姐,我现在好好念书,以后我也去考试。
等我考试的时候,你也那么陪着我,只看我好不好?”
这话听得姜桃心都快化了,忙把他抱进怀里颠了颠,保证道:“姐姐知道这段时间委屈我们小阿霖了,但是咱家地方小嘛,姐姐白日都躲出去了,生怕影响你哥哥看书。
哥哥还没有考完,后头还有其他的考试。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外头住,就还在家里住好不好?”
小姜霖特别懂事地摇了摇头,说:“不好的,我怕我管不住自己,会闹出动静来。
到时候影响了哥哥,我岂不是成罪人啦?”
六岁大的孩子本就谈不上什么自律性,尤其是他和萧世南住一起,两人都是爱笑爱玩的个性,能憋住一天两天的,却憋不住十天半个月的。
小姜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只是拉着姜桃撒娇,却没说后头不出去住了。
他太乖巧了,惹得姜桃又抱着他的胖脸蛋子亲了又亲。
后来他说想要和姜桃一起睡,姜桃当然也硬不下心肠拒绝他。
但是这可就苦了沈时恩了。
小姜霖觉得被冷落了,他难道就没有这种感觉吗?
他虽然这段时间没有搬出去,晚间回来还是和姜桃歇在一处。
家里虽然人少了,更清静了,但姜桃担心姜杨,晚间还要起夜去热宵夜,而且姜杨就在隔壁点灯熬油地念书,夜间万籁俱寂,闹出动静也很尴尬。
他也不是真就那么“丧心病狂”,这种时候还要和姜桃亲近。
所以过去的几个月里,睡觉就是纯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姜杨出去考试了,沈时恩心里就有点痒痒的,吃过夕食,姜桃先去沐浴了,他就开了箱笼,拿出了装鱼鳔的荷包。
但没多会儿小姜霖穿着中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过来敲门了,说:“姐夫晚上好啊,我和姐姐说好的,今晚我要和她睡。
你看是去和小南哥一道睡,还是去和哥哥屋里睡?
都随你选。”
沈时恩心说这种选择有什么劲儿呢?
要是能选,他当然选独享自己媳妇儿啊!对着这么大点的小姜霖,他也不忍心让他失望,只能把人放进来了。
后头姜桃洗漱好了回了屋,看他恹恹地把荷包放回箱笼里,憋着笑问他:“你去哪儿睡?
咱们屋里床也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三个一道睡也成。”
沈时恩说一道睡就一道睡吧,他想着让姜桃睡中间,等小姜霖睡着了,他虽然不能做的太过分,但是对着自己媳妇儿亲亲抱抱总不是问题吧?
他应下之后就去洗漱了,等他带着水汽回到屋里,姜桃已经把床铺好了。
小姜霖睡在正中间的位置,正咯咯笑着和姜桃说话,见他愣在床边,就拍着身旁另一边的空档说:“姐夫快来,就等你啦!”
沈时恩哭笑不得地看了姜桃一眼,姜桃撇过脸疯狂偷笑。
在小姜霖一叠声的催促声中,他只能把灯火吹灭,睡到了床外侧。
三个人躺下之后,小姜霖很开心地一手拉着他姐姐,一手拉着他姐夫,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这段时间在外头发生的事。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什么大事,他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姜桃和沈时恩都很耐心地听着,还很配合地接他的话。
三个人嘀嘀咕咕地说到了月至中天的时辰,小姜霖才撑不住了,带着甜甜的满足笑容睡着了。
沈时恩这才呼出一口气,伸手越过小姜霖无声地拉了拉姜桃的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让她起身挪到外头,他来吧小姜霖抱到里床去睡。
姜桃明白过来,看他也是不容易,便轻手轻脚地起来了。
然而沈时恩刚把小姜霖抱着往里挪了挪,门口就有了一些轻微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扒拉门板一样。
姜桃下了床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雪团儿蹲在门口。
之前萧世南和小姜霖都搬出去了,这小家伙自然也跟着一道去了苏宅。
它现在真的是长开了,完全就是老虎的模样了。
可能正是在发育的时候,它觉也格外多,回来之后就躲起来睡觉了。
现下睡饱了,它也第一时间来找姜桃了。
它心性儿和小姜霖差不多年纪,孩子似的咬着姜桃的裙摆,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是依恋。
姜桃给它捋了好一会儿的毛,还去灶房拿了一块肉干喂它,看着它吃饱喝足地又犯困了,才让他去厢房睡觉了。
“总觉得好像有些对不住你。”
姜桃回到床上躺下,在沈时恩的唇角亲了亲。
沈时恩弯了弯唇,说:“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真要觉得对不住,那就……”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再伸手一摸,床褥上已经一片濡湿。
他的笑僵在了唇边,姜桃也发现不对劲了,下床点了油灯一看,小姜霖尿床了!臭小子一泡尿尿湿了半张床,偏还没事儿似的打着小呼噜。
她笑了好一阵,才和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沈时恩一起把被褥都给换了。
这一通折腾完,沈时恩真是再也没有一点儿绮念了,把姜桃往怀里一揽,就还是纯睡觉。
第二天他们起了身,小姜霖知道自己尿床了,还闹了个大红脸,拉着他姐姐的衣袖小声说:“我很久没有尿床了,平时不这样的!”
姜桃忍着笑,理解地点点头,说:“没事儿啊,就我和你姐夫知道,我俩给你保密。”
不过她和沈时恩不说也没用,萧世南早起看到外头晾着的床单被褥就猜到了,洗漱的时候还偷偷和他哥咬耳朵说:“二哥,被尿床的感觉不好吧!”
沈时恩木着脸看他一眼,没答话。
萧世南笑够了,又觉得有点羡慕小姜霖。
他也怪想他哥和他嫂子的,但是他年纪大了,男女有别,总不好像小姜霖那样和他们挤一个屋睡。
“那晚上咱俩一道睡呗?
我也想和你好好说说话,我又不会尿床,肯定不让你起夜折腾。”
沈时恩还是没吱声,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萧世南被他看得立马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觉得他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这眼神怎么那么像在骂脏话呢?
咋的啊?
人小阿霖尿了床都没被骂,他就说想和他哥一起睡,说说话,他哥骂他干啥?
不过尿床的后续结果还是让沈时恩挺满意的——小姜霖害臊了,不用人说他就把自己的小枕头抱回了厢房,没有再缠着他姐姐说要一道睡了。
晚间沈时恩早早地就洗漱好了,上床等着。
姜桃见了都快笑得肚子疼了,说:“我又不会跑,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这猴急的样子,可有半点儿正人君子的样子?”
沈时恩在外素来是无比正经的样子,就算上街被年轻女子偷瞧,他也是目不斜视的。
但是对着自家媳妇儿,他当然不是什么柳下惠,当下就下了床,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把姜桃打横抱上了床榻。
姜桃注意到他发红的耳根,看出他是被自己说害羞了,笑得越发开怀。
两人正闹成一团,院门被人“哐哐”拍响了。
这……姜桃都觉得好像老天在和沈时恩作对似的。
但是没办法,有人这么急地来敲门了,也不能不管,沈时恩整理了衣服去开门,姜桃也拢了头发坐起身。
来的不是旁人,而是一脸焦急的黄氏。
黄氏虽然莽撞,但没有这么晚还冒然跑到人家里过。
姜桃觉得不对劲,让她先不要急,坐下说说出了什么事儿了。
黄氏不肯坐,只语速飞快地道:“今夜守城门的人刚来禀报,说来了好大一队人马,穿着都是统一的侍卫服,听口音是京城那边来的。
对方拿不出通关文书,只有个代表身份的腰牌,下面的人不认得,我家老爷听了消息已经去查看情况,我觉得要出大事儿,先来知会你一声。”
这小县城虽然来往的人不少,但从来没有来过什么大人物——上一次兴师动众、惹人注意过来的,还是楚鹤荣护送苏如是过来。
但是他们是商队,楚鹤荣在本地又有产业,趁着夜色赶路而来也并不算奇怪。
但现下打京城来了那样一大队侍卫,可就真的是大事了!反正黄氏当了小二十年县官夫人,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先来和姜桃说一声,让她有个准备,然后就立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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