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别走……一更
他在冲天的火光中,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
他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有千万斤重。
“晴儿,回来、快回来……”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把自己的耳膜都要震破。
可是,那熊熊的火光却像是把他和她的世界,隔成两个天地。
她听不见他,也看不见他,还在往火海里走。
他急得快要疯掉了,浑身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身体猛地一震竟腾空而起。
“晴儿,不要,不要走!”
他大吼了一声,脑袋撞在床头,猛地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一切闯入眼帘,骆风棠怔愣了片刻。
还好,只是个梦!
他长吁了一口气,几近虚脱的又趴了回去。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站在屋门口的人影,他讶了一下,随即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
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趴着莫乱动,当心伤口绷开了!”
杨若晴回过神来,压下心内的错愕,忙地叮嘱了一声。
她端着水盆快步朝这边过来。
把水盆搁在床前的地上,来到他身旁,俯身检查他的伤口。
还好还好,没有绷开。
她暗松了口气。
“晴儿,你咋在我屋里?”
骆风棠趴在那里,侧着头问她。
“我给你送新鞋子过来,刚好赶上你发烧,就留下来帮你大伯的忙呗。”
她像平素一样,笑嘻嘻的跟他说着话。
“棠伢子,你方才咋啦?是不是做噩梦啦?”她问他。
“没。”他闷声道。
杨若晴瞅着他身上被冷汗打湿的衣裳。
“我都听到了,你还狡辩?”
骆风棠顿时紧张起来。
“你都听到啥了?”他问。
她撇了撇嘴:“听到你喊我名字啊,叫我回来,叫我别走……”
骆风棠心虚的垂下眼。
他咬着牙,皱着眉头,趴在那里微微喘着气儿,似乎还没从梦境里完全回过气儿来。
见状,杨若晴更好奇了,凑近了几分,用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肩膀。
“诶,别那么小气啊,跟我说说嘛,你都梦到我啥啦?”
骆风棠扭头,看着咫尺处女孩儿这双好奇的眼,晓得她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具体啥,我也记不太清了……”他挠了挠头,“乱糟糟的,一会是水一会是火一会又掉进了悬底……”
杨若晴似懂非懂的听着。
“没事儿,体虚乱梦,等你身子恢复了就好了。”
她劝慰着道。
怕是昨日左角峰的事儿,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嗯,或许吧!”骆风棠皱着眉头道。
杨若晴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有一股涓涓暖流淌过。
前世自己一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跟每一个人,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她是生还是死,身处安全还是危难,从没有人关注过。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仅有疼爱自己的爹娘,还有同胞弟弟。
他们关注她,是因为她跟他们是一家人。
而骆风棠,她跟他非亲非故,相处的时间也不长。
可是,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却总是默默陪在她身侧。
帮助她,保护她。
力气活,他做。
被酒楼伙计们围攻,他挡。
下悬崖那种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事儿,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去了。
绳索断裂的那一瞬,他以自己往下坠为代价,把她抛上了崖顶。
一个简单的抬臂抛举的动作,实则是把生的希望抛给了她!
纵使她是个心性坚韧的女子,从不轻易为何事何物而感动。
但这一瞬,心里的某一角,却被什么狠狠触动了一下,变得柔软起来。
突然想到什么,骆风棠弓起身,一脸紧张的盯住杨若晴:“晴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
杨若晴勾起了唇角:“你说说看呗!”
只要不违反她的原则,莫说是一件,十件,一百件,她也答应!
“下回若是我们还得下山崖去采药啥的,我不准你再莽撞下去找我!成不?”
他的声音透出更多的焦急,高烧的缘故,声线带着几分嘶哑。
他在央求这些的时候,脸上,眼底,还带着挥之不去的余悸和后怕!
杨若晴怔了下。
还以为他是要提啥要求,没想到……
鼻子一酸,她侧过头去。
几近半生无泪的她,险些掉下泪来!
“晴儿你咋不啃声?你答应我,成不?”
他更急了,下意识想来抓她的手,快要碰触到指尖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把眼泪努力压了回去,杨若晴扭过脸来,对他甜甜一笑。
“好,我答应你!”
“当真?”他欣喜的问。
她点点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长年跟弓箭柴刀打交道,指腹长着一层茧子。
相比下,她的手则要小很多,也柔软很多。
她用双手握住他手的那一瞬,一股电流,瞬间击中了他。
男孩儿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身体绷成了一张弓,大气都不敢出!
“棠伢子,你放心养伤,晴儿往后都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不做让你担心的事儿!”
杨若晴轻轻拍了拍骆风棠的手背,认真道。
“你方才做噩梦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子,我得给你拧块帕子擦一把了!”
她随即松开他的手,站起身蹲到了水盆边。
这边,骆风棠瞅着自己被她握过的那只手,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
杨若晴拧好了帕子转过身来,看见骆风棠正傻呆呆盯着他自个的手。
杨若晴愣了下。
想到啥,她有些忍俊不禁。
不就是被女孩子握了一下手嘛,傻小子真是没出息!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想要逗弄他,看他的窘样很有趣呢!
于是,她咳了一声,笑眯眯看着他:“帕子拧好了,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脱啥?”骆风棠一头雾水。
杨若晴朝他身上努了努嘴:“刚不说了嘛,你的上衣都湿透了,脱下来给你擦一把,再换件干净的。”
“没事儿,等会我自个换。”骆风棠说着,脸又红了。
杨若晴嗔了他一眼,“连屁股都被我看过了,还介意再被我看到膀子?”
骆风棠满头黑线。
“别磨叽了,你还发着烧呢,我用酒给你擦下后背,不把烧降下来回头你脑子得烧成浆糊!”
她没跟他废话,直接动手去剥。
三下五除二,男孩儿健硕结实的膀子,就暴露在她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