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
星子鱼身法比列寇高明不少,又比列寇冷静,进退有度,男子接连数招,星子鱼皆不与他硬碰,只绕身避掌而走,男子一时竟拿不下她。
列寇得了喘息之机,轻身一退,伸手擦了擦嘴角鲜血,又与围攻他的其他属下力战。
“列寇,寒灰更然。”列寇暂时脱险,星子鱼旋身虚晃一招,瞬间往列寇纵去。男子见自己身法不及,无法追上,只好纵天一掌,拍向星、列二人可能会合处。
列寇得了星子鱼吩咐,借势再避退,抬掌运起寒灰更然之招。
此时,星子鱼刚好也退到列寇身侧,早在半空已开始运起掌法回寒倒冷,双掌一旋,已与列寇掌力合了一处,双力碰撞融合之下,隐隐可见太极图的影子。
三式交汇,轰然一爆,纵天一掌的男子只感内力一滞,竟从半空回落地面,落地连退两步方稳住身形,一时大惊。
三清武学经过多年运用与演变,被发现、摸索或改进出不少可以合击之式,威力倍增。星子鱼使唤列寇所使的寒灰更然,正是可以与她回寒倒冷联招之式,否则以他们二人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正面挡住男子一掌。
当然,尚有其他联击之式,甚至掌剑内劲合流,可以败如今男子的也有不少,不过二人目前只学了玉清掌法,尚未完全纯熟,自然运使不出来。
刚才围攻列寇的那些属下亦在三式交汇中被震散,星子鱼、列寇与男子之间出现了完全真空的地带。被震退的星子鱼忍着内元翻涌,吐血化解压迫之感,右掌猛然一拍地面,借势一转,竟刚好抢在男子退了两步后,掌力攻至。
男子一则在刚才的对击中内息受到一定的影响,二也处于吃惊状态,根本没想到受伤的星子鱼竟会快如闪电的抢攻而来,大意之下,被星子鱼一掌寒气冻住左腿,一掌震飞开去。要不是星子鱼功力不足,定可伤他。
星子鱼暗叹一口气,又唤了一声傻愣愣站在远处观望被围的列寇,转身去接应他回阵。
她在地下修真场参与角斗,实战经验远非列寇可比,知道见缝插针攻击敌方间隙,甚至转败为胜。刚才若列寇懂得配合,与她一同奋力进击,说不定可以伤了男子,至少也该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赶紧回阵,没想到竟傻站在那里。
自然,为求一击成效,星子鱼自不可能似刚才般出声提醒列寇,以免给予男子和其他人反应应对之机。此战之后,星子鱼肯定要与清平子理论一番,你瞅瞅,实战与生死边缘的历练还是挺有用的,要是都似列寇这般傻乎乎的,迟早交代在敌人手里。
男子大意之下,左腿被星子鱼寒气暂时冻住,一时有些行动不便,急喝其他手下拦阻。其中也有几个修为颇高者,星子鱼去接应列寇,二人转眼皆被阻在了阵外。
阵内的宫小夜旁观者清,也小声嘀咕了一句:“师兄真是笨呢,逃命也不会。”
星子鱼功力终究与男子差距太大,不过数息,男子随意抖了抖腿,已恢复正常,道:“好,很好,不愧是清平子的弟子,值得我亲自出手宰了你们。”
“唉……”
就在男子提功走向被围节节败退的星、列二人时,一声叹息自山庄外的一棵大树上传来。
“谁?”
男子脚步一顿,双目扫视四周,夜色难辨,一时拿不准叹息声到底来自哪棵树。
一字出,一阵冷风席卷而来,自天降下一柄两米余长大刀,旋转着插在星、列二人之间,刀气散出,触之者退,已解了二人之围。
夜色下,一位身穿黑紫战甲,面戴金色龙头面具之人,缓缓自天降来,背负双手,右足稳稳落在刀首上,黑色披风迎风而展。
“谁人放肆?”刚才被刀气逼退的其中二人,气恼不已,仗着自己修为不错,持兵便攻。
“嗯?”战甲男子带着刀身一转,一道刀气破空而至,二人前冲的身影猛然停住,一声惨叫,身体自中分开两半,各自飞散,鲜血扬天,吓得所有人皆不自觉的后退数步,领头男子更是面色大变。
宫疏雨伸手遮住宫小夜的眼睛,目露精光看着来人,终于松了口气。
“阁下何人?为何无端来犯?”中年男子终于收起傲气,对战甲男子抱拳一礼。
战甲男子并未答言,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立身带着脚下大刀,破地开路,转眼攻至眼前。
“列寇,回阵。”星子鱼一拉列寇,往阵内纵去。列寇望了山庄前吓得躲在门侧的胡驰一眼,任凭星子鱼拖着他回了阵内。
战甲男子无声便攻,中年男子只好迎战,掌力不住拍向刀身与来人,却被刀气式式化解。数招后,战甲男子轻身翻下,手持大刀,旋势如风,寸寸逼退中年男子,转眼已是十步。
“上!”其他属下终于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眼看着中年男子似乎居于下风,一同杀向战甲男子。
皇龙擎天!
一声高亢龙吟,战甲男子带着大刀纵天一起,翻身一刀斩下,龙气自刀气中一同爆发开,窜身留影,随着土石炸起,惨叫声自四周传来。浮沉山庄被惊天刀气一分为二,胡驰也被刀风波及,撞破墙壁而出,摔倒在满目疮痍的地上,死狗一般陷入石坑里,转眼被回落的土石埋身过半。
战甲男子拖刀一起,迎着强接一刀后退的中年男子,横刀拍去,男子运掌一挡,被一刀拍飞出去,撞毁数棵树方停下,张嘴吐出血来,已是惨败。
惊惧刚起,转身欲逃,中年男子肩头突然被一人拿住,功力瞬间被制,无法动弹分毫,双腿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嘴唇打颤道:“前……前辈饶命。”
“当年万里觅封侯!”
声音一出,恍惚间,拿住肩头之人已出现在眼前,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纪,却是高不可及之人。
种沐流!
“饶……啊……”
一字刚出,一声惨叫,尸首分离,种沐流伸手抓住头发,提着脑袋瞬息远去,鲜血滴滴洒落尘埃:“陈涉世家!”
“愁未觉,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吉原,身老冀州。”
声音逐渐消散夜空,终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