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能及时弃暗投明是你的运气好!”
辰申的调调颇显自傲:“至于辰熳阳那老狗,哼!怕是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般自大之态,让辰东凌心中越发笑其愚蠢。
约莫两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城东竹林的地界,日头已然西沉,朵朵火烧云当头铺霞。
竹林茂密,车驾难行。
辰申便命辰东凌将马匹拴好,徒步入林。
二人玄能全开,绕着竹林由外向内一圈圈的奔袭,边跑边看,想必是在寻找陷阱或是埋伏的迹象了。
这一路上,但凡碰到玄兽,辰申都会出手将其击毙,再把尸体往空间包裹内一塞,搬出一副玄兽猎人的架势。
辰东凌也有样学样,对这少年的轻视之心不由间弱了三分:“倒是挺谨慎的。可惜你的大方向一开始就搞错了。”
“跟那个所谓的接头人比起来,辰熳阳才是你今夜的大煞之劫……”
凭借辰申八星玄师、辰东凌五星玄师的修为,竹林探查的工作极为细致且迅捷。
仅仅花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便将方圆数十里的城东竹林里里外外查了个遍,未曾发现任何部署陷阱或是埋伏的迹象。
于是,两人于一处早已遗疮满布的避雨亭内安身。
“极速奔袭搜查这数十里方圆的竹林,倒也是件体力活啊。”
少年自语一句的同时,白光一闪,便已取出两枚回气丹。
他自己服了一枚,又很慷慨的丢给辰东凌一枚,开口道:“吃了它回复气力吧。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子时了,你我都需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以防不测。”
辰东凌连声道谢,作势抬手,似要将手心处的丹药送入口中,却在辰申闭目调息的瞬间,掌心一蜷,以极快的速度把那枚回气丹丢入袖袍内。
这老家伙是怕丹内藏毒。
而后起身抱拳道:“少族长,那个……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恩?”
“那个……老朽想去方便下。昨天您大人有大量的放了老朽至亲,老朽一高兴,今早就跟族人们多喝了几碗马尿,现在实在有些憋不住了……”
辰东凌言语间神情极为尴尬,伪装的相当到位。
而且言语间更显谦卑,把佳酿美酒比作马尿,讪笑不已。
辰申笑骂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
“是!”如蒙大赦,半哈着腰退出避雨亭,然后夹着腿迈着小碎步狂奔,做出一副憋得不行不行的窘迫样,很快就消失在辰申的眼前。
那老家伙一连跑出去两里地,扭头看看,除了一片片茂密挺拔的参天竹外再无一物。
再以神识散步四周,依旧没发现任何生物的气息,这才停下了脚步、收回神识:“呼,还好那小畜生没起疑心。”
心下自语的同时,袖袍一抖,将辰申给他的那枚回气丹置于地,踩碎后又用脚刨出个坑,将之掩埋,遮掩气息。
原来,辰东凌突然尿急,其实就是为了把这枚玄丹毁尸灭迹。
要知道,玄丹都是有药香的。
把它留在袖袋之中,难保香气不会四溢,到时候被辰申嗅到可就不妙了。至于收进空间玄戒则更不可取——夜幕下白光乍现,就算是傻子都能察觉到异样。
将玄丹“埋葬”后,辰东凌就地小解,没尿也硬屙出几滴,随后重新走向两里开外的避雨亭。
不回去不行啊,此时距离子时尚有一个时辰,自己若是不出现,肯定会让辰申生疑。
怎料自己刚刚迈出一步,忽听头顶传来一阵细微而急促的破风声,吓得他双足猛一蹬地、身形爆退。
刹那后,三道身影同时落于地,皆身着夜行衣,在面罩头巾的遮蔽下,只露出三双锐利如鹰的眼眸。
辰东凌心问这几人是谁?
为免不打自招,这老家伙面上却不愿先开口,白光一闪,召出长剑在手,凝神戒备。
“呵呵呵,九长老不要紧张,是老夫。”
突兀地,对面居中而立的那名黑衣人传音入耳的同时,右手缓缓摘下面罩。
“大长老?原来是您啊,吓老生一跳。”辰东凌一颗心落了地,同样传音回话。
他并没有问另外两人是谁。这老狐狸很是明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辰熳阳看了看黑煞手中的追心镜,问:“辰申呢?怎么就你一人?”
“他在西北方向,两里开外的避雨亭内。之前……”
辰东凌三言两语便将自己为何暂时离开那少年的原因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临了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以免生疑,我不能再同大长老聊下去了,先走一步。”
“慢!”
这时候,一直默然的黑白双煞却突然拦住了辰东凌的去路。
前者撑着略显沙哑的嗓音道:“我问你。竹林内可有任何异样?”
辰东凌如实道:“没有。那小畜生很谨慎,午时便已入了竹林,花了两个多钟头,把数十里方圆都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埋伏的迹象,玄兽倒是杀了十几头。”
黑煞暗自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了。
辰熳阳再度开口:“你先去吧,稳住那小子,我们随后就到。”
辰东凌闻言,眉梢微挑:“难道大长老是打算在接头人出现之前,结果掉那小子?”
“恩。”辰熳阳也不瞒他:“知道这事的就你和辰申二人。只要那小畜生一死,接头人是谁、密信中究竟跟辰申说过什么,便都不重要了。”
“等那接头人扑了个空,自会心生警惕而退。淮南方面,有我身边的两位朋友帮忙,要不了多久整个事件都会水落石出。”
辰东凌拱手一拜:“族长英明!”
这马屁骚到了辰熳阳的痒处,他薄薄的嘴唇笑成了一条双沟绳,传音道:“去吧,办好这件事,你自为老夫之肱骨!”
辰东凌心下暗喜,再拜而走。
……
夜风徐徐。
眼下正值百木凋零的深秋,帝都城外,唯独这片竹林依旧郁郁葱葱,四季长春。
少年盘膝坐于破旧亭中,闭目沉息。
辰东凌则立于亭外,看起来像是在拱卫亭子里的主公,实际上这货却精神紧绷,随时准备跑路……
须臾,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辰申缓缓张眼,还没来得及问话,耳边却已传来一语狂啸:“辰申小儿,可识得老夫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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