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轻行令
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那位年轻行令姜望自然不清楚在他离开后,申屠一族里发生了什么,等与郁惜朝在春风一渡吃了老板娘做得饭,他便直接飞离梁城,目标是上炀郡青玄署。
临行前,他在郁惜朝身上留了一道神魂,是为以防不测,只要郁惜朝遇到生命危险,他就可以瞬间出现。
青玄署里各宗掌教见过暂代行令后,多数已离开,只有青山宗掌教和妙妙峰峰主仍在,梳末峰峰主也暂时回了青山宗。
距离燕惊堂出剑已有数日,剑神未出手,便证明着姜望无碍,只是没人清楚此刻姜望身在何处。
夜幕深沉,所有人都睡下。
在凌晨寅时,姜望悄无声息入了城。
他先找到了仍在青玄署里的小鱼等人。
然后便直接在小鱼的房间里睡至天亮。
林澄知起了个大早,数日里小鱼都会很早来问他是否找到姜望的踪迹,但今日却没有动静,林澄知好奇的来到小鱼住处。
发现除了姚观海,竟无一人起床。
昨夜便知姜望回来,不再担心,小鱼和汝鄢青等人自然睡得香甜,阿空则是本就喜欢睡懒觉。
从姚观海口中得知姜望已回来,林澄知大大咧咧跟姚观海一块直接坐在屋前台阶上,等着姜望睡醒。
很快,骆岘山也来了。
他没有在这里等,而是转身离开,把姜望回来的事情告诉荀修真。
等姜望睡醒,从房间里走出来,院子里除了林澄知和骆岘山,也有青山宗的人。
荀修真还没有把陆秀秀带去神都。
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后,骆岘山说道:“那位年轻行令又特意为你一人设宴,咱们边走边说吧。”
姜望看了眼跟在旁边的小鱼,小鱼摇头说道:“我们还未见到那位年轻行令。”
陆秀秀说道:“我见过了,那位行令是真的很年轻,而且也并非什么都不懂,若是修为提上去,该是个人物,他貌似很在意你。”
姜望皱眉,但没有细问,等见到人自然就清楚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场午宴,日头稍微有些毒辣。
设宴的大殿里却透着一股清凉之意。
虽然洞冥境巅峰修士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但却没有浪费黄庭炁的必要,因此符箓的存在就很重要,此次宴会里没有太多人,为了不显得空荡,桌凳都稍微隔着些距离,琴师们早已落座,准备表演。
姜望原是想坐在偏角落的位置,但被娄伊人引领着,坐在了右位上首。
姚观海和小鱼等人都坐在旁边。
林澄知和骆岘山则在对面,剩下便是青山宗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荀修真也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左侧上首位置。
陆陆续续有婢女端着佳肴开始上菜。
荀修真看着正对面的姜望,笑着说道:“剑神没有出手帮忙,姜先生凭借自己的实力抗住燕惊堂三千烟雨,现在状态似乎变得更好,实是惊为天人。”
姜望说道:“荀大人谬赞了,我可是很狼狈的。”
荀修真说道:“那毕竟是澡雪境巅峰修为的燕惊堂,谁又能不狼狈呢,整个隋国年青一辈,以澡雪的修为抗住燕惊堂一剑,实是凤毛麟角,在我看来,姜先生已能与韩偃齐名,站在了隋国年轻辈最顶端。”
姜望微笑说道:“这可有些捧杀的嫌疑。”
荀修真摇头说道:“论实力姜先生或许仍弱于韩偃,但我前面这些话也是肺腑之言,姜先生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我很诚挚希望姜先生能入神都青玄署。”
刘玄命曾想让姜望入苦檀青玄署,跟神都青玄署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澄知闻言,挑起眉头,毫无顾虑的说道:“荀大人有点过分啊,我们苦檀年轻一辈好不容易出了个人物,你想把他拽入神都?我剑阁可不答应。”
荀修真说道:“苦檀秋祭前三甲,虽有一人出自垅蝉,但墨铁锤和宣愫确是苦檀人士,他们殿试表现极佳,又有一位叫赵汜的,符箓道造诣非凡,据说那个赵汜出自浑城,现已是神都青玄署天师,姜先生再去的话,甚是妥帖,而且神都任职,是各境殊荣,哪里算得上抢你们苦檀的人?”
各境宗门掌教甚至首席真传弟子都会在青玄署挂职,这是规矩,但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认可。
而神都有国师,也有帝师,更传闻有仙人,是一朝气运的凝聚,各境宗门年轻一代出众者,借由秋祭入神都,能占据一席之地,也确实是各宗门希望的事情。
但就像曾经谢吾行得到圣上赞赏,却被剑神拒绝的事情,哪怕事出有因,谢吾行当初的确不够资格,却也能看出剑神不太愿意让门下弟子扯入神都复杂的浑水里。
林澄知一直以来都很想让姜望入剑阁,自然就不希望姜望去神都青玄署。
他虽然莽撞一些,但也清楚直怼荀修真的麻烦,便直接把问题抛给姜望,“这还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姜望皱眉,你啥时候能当一回人子?
荀修真则没有表现太迫切,微笑说道:“姜先生可以认真考虑,无需现在给出答案。”
姜望点点头,他当然是想拒绝,但既然荀修真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多事直言。
相比于这件事,他更好奇那位年轻行令。
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谈里,殿外终于有身影出现。
荀修真当即拍了拍手,琴师们的演奏暂止。
姜望探目望去。
那位年轻行令穿着黑色长衫,头戴玉冠,身板有些瘦弱,但面容很坚毅。
姜望愕然看着他行至主位落座。
年轻行令微笑回视姜望,说道:“好久不见,姜先生。”
“燕瞰!”姜望极其意外,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苦檀青玄署的暂代行令,居然是因象城两百五十里外那座小镇的捕快燕瞰。
小鱼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荀修真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两个人果然认识。
“原来姜先生还记得我啊。”
燕瞰拍了拍手,琴师们再次演奏,也有婢女上前为他斟酒,他举盏面向姜望,在姜望旁边候着的婢女战役后又现人间,他们很困惑,燕瞰此言何意?
而因为堰山君的存在,姜望其实有些避讳拂魈君这个名字。
跟燕惊堂相比的话,堰山君无疑更恐怖数十倍。
若是将拂魈君的事情传至堰山君耳朵里,姜望必死无疑。
燕瞰仍在看着姜望,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姜望面色平静说道:“当然是从哪来的便回哪去。”
燕瞰又问道:“虽然中间隔了一段日子,那时候的姜先生未必有现在强大,可若是姜先生没能杀死拂魈君,拂魈君又为何没有杀了姜先生呢?在我离开荒林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望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燕行令这么好奇?”
燕瞰笑道:“姜先生是清楚我的,我曾是个捕快,有些问题没搞清楚,当然就喜欢刨根问底。”
姜望其实有些不太理解。
燕瞰虽然一直都是笑着说的,但好像又有刻意针对的意思,他没想出自己何时得罪过燕瞰?
他回忆着拂魈君那件事。
燕瞰是个正直的人,起码在查案这件事上,为得真相,为缉拿凶手,不惜生命,难道是因为燕瞰不顾一切杀向拂魈君,为他争取机会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的原因?
但事先燕瞰也没有跟他商量要怎么做啊,给我一顿眼神暗示,我哪知道你什么意思?
何况那时对拂魈君出手很大概率会死,姜望也根本不愿意。
最终能活下来,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如果没有李神鸢,姜望就真的死了。
那般举动,的确会让燕瞰直接死在拂魈君手里,姜望确实没有想救他的意思,可最终还是救了他,若因此仇恨,燕瞰就太小肚鸡肠了吧?
姜望看着燕瞰,沉默片刻,说道:“过程便是我差点死掉,若非运气好,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敢问燕行令真正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好奇我为什么没死?是很想让我死?”
此话一出,席间氛围变得压抑。
林澄知眉头紧皱。
荀修真也有些没想到,原来燕瞰为了姜望延迟惊蛰宴,现在又重新设宴,他以为燕瞰是和姜望很熟,甚至很看重姜望,结果却好像不太对劲?
但他更震惊的是姜望居然此前就曾遭遇过拂魈君,甚至从拂魈君手里活了下来,这可比燕惊堂隔着一境出剑被姜望挡住更来得难以置信。
相比于此,姜望面对燕惊堂三千烟雨时候的表现反而平平无奇了。
燕瞰饱含歉意道:“姜先生误会了,我真的纯粹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姜望冷笑道:“你是为了真相可以放弃生命的人,但我是遇到自认难以解决的敌人会首先想要活着的人,你我都在做着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他微微停顿,眯眼说道:“我没有因为你把我实力说出来,从而导致妖怪盯上我来指责你,你却要质问我?”
燕瞰面色凝滞,想要再解释什么,但姜望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我的确做了一件错事,那时候的我想得太多,最终依旧没有避免一战,我应该趁着妖怪注意力仍在你身上的时候,直接逃走,你死不死与我何干?”
姜望给自己倒了一盏酒,同时说道:“我反而很好奇,小小捕快是怎么突然成了苦檀青玄署暂代行令的?是真如俗间猜测那般,其实你是褚春秋的私生子,运气很好的父子相认了?”
这件事大家只在心里想想,哪敢直接说出来。
闻听姜望此言,席间变得尤为安静。
但不可避免的用异样眼神看向燕瞰。
荀修真则脸色有些难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