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疯子
周不器跟陈东坐在一起喝了一杯咖啡，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陈东带着他的京淘团队班子，要去易贝的总部考察；周不器则是去考察了当地的足球业务，尤其是新球场的项目进程。
这次考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然后，周不器就要神秘兮兮地去斯坦福的一个生物制药实验室，据说在研究一种长生不老药，人吃了之后可以返老还童。
这件事，在外界并没有传开。
可是在美国这边的富豪圈子里已经是很多年的共识了，很多上了年纪的富豪们，都在想方设法地寻找能够延续寿命、重返青春的办法。
恰好美国又是阴谋论的第一大国，为此民间搞出来了很多惊悚又荒诞的新闻，传得满世界都是。
比如“换血论”，说是有的老头子富豪，每周都要去医院换血，把身体的血液换成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的血；比如“换心论”，说是有的老头子富豪为了永生，都换过好几次心脏了。
这些荒谬的论调不说，不过周不器来美国做生意这几年，尤其他主管了冥王星资本，手里有一大批的富豪客户，就会发现长生不老是一个很迫切的市场需求。
前些年，技术水平不够，实在跟不上。
这几年不一样了。
全球的科技产业蓬勃发展，人类进入了全新的科技时代，不仅是IT领域的技术突飞猛进，也包括生物基因等领域。
周不器得到的最新消息，说是新闻集团的大老板默多克在今年已经在“抑制衰老”和“恢复细胞活力”的生物领域，投资了5亿美元。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里是硅谷。
是全世界疯子的聚集地。
别看硅谷是年轻人的天下，可是硅谷从来就不缺少疯子，这里是全世界寻找“长生不老”秘诀最令人震惊的地方。
因为这里天才扎堆，而天才又恃才傲物，所以“听从医嘱”就没必要了。
很多天才，都是自己研究药理，然后自己搞出来一套长生不老的办法，很多都是从养生的角度去设计饮食，去改善生活条件，去运动健身等等。
这都是正常的。
默多克、李超人等老一辈的大富豪，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是最理性，也是最符合当代科学精神的一种延寿方式。
但是，硅谷从来就不是理性的地方。
硅谷的超前性，很多时候就是来自当前世界主流认识的否定……很多人就觉得老一派的养生延寿的方式效果不好，活个八十来岁、九十来岁也就没命了，跟普通人都差不多。
很多硅谷疯子胆子就特别大，就自己搞研究自己做实验，这种人不在少数，有的人每天能吃进各种药丸上百粒之多。这些人普遍年纪都不大，普遍都是三四十岁的公司高管或者创业者，充满了冒险精神。
这种事，周不器听过很多，紫微星国际就有一位副总裁，私下里就跟周大老板推荐过，说是几种药物组合着吃，可以让身体达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灵感如泉涌，活力似头牛，仿佛回到20岁。
周不器才不听这些疯子的忽悠。
不过，这次去硅谷跟拉里·佩奇谈推特的事，谈成之后，拉里·佩奇就顺势提了这么一句，说到了“长寿”、“永生”的话题。
因为时间有限，两人也没多聊。
不过周不器可以感受出来，这家伙对这个方向很感兴趣……他现在是谷歌的CEO了，大权独揽。恰好谷歌有着无数的钱、无数的人才，有着最好的品牌吸引力，如果动用谷歌的资源来秘密做这件事，成功率还真是大大地提升。
周不器对这件事当然也很感兴趣，他早就让甄妤师姐关注这个领域了。
甄妤师姐提供的第一个反馈，就是斯坦福的这个生物实验室。
驱车，前往斯坦福。
听说下一个调研课题是“长生不老”，坐在车上的关南晴都惊呆了，美眸睁到了最大，“长……长生不老？老板，这是真的吗？”
周不器笑着看她一眼，“你说呢？”
“我不知道。”
关南晴已经彻底懵了。
如果放在以前，谈到长生不老这个话题，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是武侠小说、科幻小说里的想象。
可是跟在大老板身边，她已经彻底放弃了人生前20多年的认知，就好像井底之蛙跳出了井口，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周不器直言不讳地说：“假的，这都是常识性的东西。就算真有什么长生不老，也不会是现在，都是骗局。”
“哦。”
关南晴松了口气。
心里还有一百个一千个疑惑，不过她是一个都不敢问，就想跟在大老板身边，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周不器又转头看向了左边的宁露，问道：“乔布斯是不是还在斯坦福医学院住院呢？”
“应该是吧……”宁露也吃不准，看他一眼，“我问问吗？”
周不器道：“问问吧，正好咱们这次过去。方便的话，咱们过去看看他。唉，多可惜啊，一代天才，也时日无多了。”
关南晴哪知道这种事呀，很惊愕地说：“乔布斯……乔布斯要不行了？”
周不器好笑道：“他不是得癌症了嘛，媒体都报道过了，你不知道？”
关南晴道：“那样的大富豪，也克服不了癌症吗？”
周不器道：“乔布斯不听话啊，他不仅不听从医生的建议，还在处处抵制。”
“啊？”关南晴表示难以理解，“为什么呀？不想活了吗？”
周不器喟然道：“所以啊，这就是硅谷天才的悲剧，都自以为是，都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专业的事还是得听从专业的人，尤其是生命健康这个领域，还是得听医生的安排。乔布斯是个疯子，他以为他比医生懂得还多。”
关南晴对此难以接受，很惋惜地说：“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周不器瞥她一眼，淡淡的道：“你知道什么是创业精神吗？这里是美国西部，是旧金山，是当年无数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淘金的地方。硅谷创业，其实就是这种精神的延续，就是一次拿生命开玩笑的过程。听从医生的建议，就相当于走MBA的路子，越是大众越难脱颖而出。伟大的成功，都是来自那成功希望微乎其微的豪赌。”
关南晴轻咬着嘴唇，瞟了大老板一眼，小声地说：“创业跟治疗癌症还是不太一样吧，治疗失败了……就没命了。”
“伱知道马斯克吗？”
“做火箭的那个？”
“对，”周不器点了点头，“他就跟我说过，他的火箭在经历过多少次的失败之后，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批评和嘲讽，这里面甚至还包括他的很多很崇拜的偶像。他说他会把全部的身家投进去做火箭，如果还是失败，他会选择跟火箭一起死亡。”
关南晴震撼于大老板广泛的人脉，同时也很谨慎，“有点夸张吧？他成功了，当然可以这么说。”
周不器忍俊不禁，觉得这个女孩儿的性格好沉稳，感觉跟宝妹妹有点像，说道：“对，可能真是夸张。不过，有太多的创业者，创业失败就等于死亡。成也萧何败萧何，用在乔布斯身上太确切了。”
“为什么呢？”
关南晴眨巴着眼睛，跟老板说话多了，胆子也大了，主要是她觉得大老板真的很平易近人呀，一点架子都没有。
周不器道：“乔布斯以前是个小混混啊，抽喝嫖赌什么都干，生了个女儿根本不认，妥妥的人渣。后来去了一趟印度，精神解脱了，重生了。得了癌症之后，他可能……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吧，以为靠着古印度的东西能第二次重生呢。”
“这样啊……”关南晴轻叹了口气，“真可惜。”
周不器道：“王放也想从印度身上找灵感去拯救畅游，被我给开了。”
关南晴微微一怔，“王放是谁？”
……
到了斯坦福医学院，甄妤师姐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先去外面的咖啡厅，坐下来简单聊一聊。
关南晴坐在隔壁的那桌，有些发呆。
跟周大老板说起的那些影响着全人类的大事相比，他跟这位漂亮非凡、气质出众的甄总的热情拥抱，已经不算什么了。
跟生与死比起来，男男女女的那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很多硅谷的那些想着改变世界的疯子，连死亡都不怕，那还会怕什么？
大老板应该也是这种人吧？
这一刻，关南晴觉得自己的眼界进一步地打开了，精神境界和认知层次也提升了。
甄妤可一点都不疯，拉着周不器过来，主要就是想说一件事，让他不要盲目地花钱投资，“长生不老”这个领域里，有太多骗子了，挨骗的对象都是世界级的大富豪。
被骗了钱，其实也无所谓。
大富豪也不缺钱。
主要会成为富豪圈子里的笑柄，就会很丢人。
甄妤道：“前几年，哈佛的有一个教授在红酒中找到了一种叫做白藜芦醇的物质，被证明可以延长寿命，引起了轰动。后来这个项目被商业化发展，可是在08年经济危机的时候，遇到了财务困难。然后，国际制药巨头葛兰素史克就出手了，在自身现金流也很困难的情况下，斥资7.2亿美元买下了这个工作室。”
周不器想了一下，“好像有人给我推荐过，我当时想给爷爷找几款养生类的药物。”
“用了吗？”
“没有。”
“还好你没用。”甄妤抿嘴一乐，“去年，这个项目被叫停了，经过进一步的科学研究，发现白藜芦醇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的作用。今年，葛兰素史克就彻底终止了这个项目，总共将近10亿美元的投资都打水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