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过,无论如何都会保你,一国之君,岂能食言?”萧弋眉心微皱,尽管痛苦,却依旧保持帝王该有的姿态。
支起身子,小心翼翼靠上姜黎肩头,他低声又添了一句,“穿好衣裳,让杨内侍传赵御医……”
彼时,萧弋脸色惨白,嘴唇也白的吓人,眼眸里却裹着温柔。
他的庇护,让满腹恨意的姜黎忽然心乱如麻。
她想不明白,素来待她冷漠的萧弋,为何会在这种时候袒护她。依他的脾性,不是应该将她碎尸万段么?
姜黎心中诸多疑虑,但还是照着萧弋说的做。
他既没有起杀心,她也不必忙着同归于尽。
迅速穿好衣裳,姜黎立刻出门叫杨内侍。
杨内侍一看萧弋那满身鲜血,吓得魂儿都没了,慌慌张张的便跑出了紫宸殿。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领着赵御医从侧门进来。
见着萧弋这副模样,赵御医也吓傻了,慌忙就为萧弋止血拔簪……
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多时辰,赵御医终于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也十分疑惑。
按说,皇帝遭遇刺客,宫中御林军应当四处搜人的,可一路过来,并未见到半分动静。
他小心收起药箱,瞧着萧弋那张惨白的脸,再瞧瞧那支带血的簪子,又看了看旁边的姜黎,忍不住询问。
“陛下,您怎会受了这样的重的伤?您可知道,但凡再深一些,您就没命了!”
赵御医的眼神让姜黎忽然有些发虚,她下意识的朝萧弋看去,生怕他趁有人将自己说了出来。
然而,萧弋只是冷冷一笑,目光阴冷的看向赵御医,“赵御医,御医的职责好像不是查案吧?”
赵御医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反过来责怪自己,听到皇帝这话,他也立刻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心中暗骂自己多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赶忙请罪,“是微臣僭越了!可微臣也是为陛下的安危着想啊!请陛下恕罪。”
萧弋侧躺在床上,轻扫了赵御医一眼,又看了看杨内侍,冷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透露半个字,倘若朕听到些什么,殿内的每个人都以欺君之罪论处!行了,都下去吧!”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样的份儿上,赵御医自然明白,杨内侍如是。虽然担心皇帝的性命,可比起皇帝,还是自己的命更要紧。
“微臣/奴才遵命!”两人面面相觑,齐齐跪地行礼,然后逃命一般逃了出去。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萧弋都以元宵受了风寒为由,对所有人避而不见。
而姜黎,自那日后,则窝在明春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倒是想出去,可萧弋下了令,不允许她出宫,连带着贺兰雪也不让出门。
眼瞧着就要到周家五公子行刑之日,姜黎心中越发焦灼。
她原是打算救下周家五公子,好借着这位五公子找到当年周家火烧慈恩寺的证据。
如今叫萧弋给软禁,她什么也做不了。
左思右想后,姜黎决定去求萧弋,至于理由,是为他祈福……
“杨内侍,劳烦通报一声。”夜里亥时,走到紫宸殿外,姜黎一如往常同杨内侍招呼。
经历了皇帝被刺之后,又联想起皇帝让自己前去姜国查探,杨内侍对姜黎的身份已猜到了几分。
再见姜黎,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举止严肃了许多,却也多了几分恭敬。
“衍殿下稍等片刻。”躬身回了一句,他往殿内走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却是苦着脸出来了,望了眼姜黎紧锁的眉头,他支支吾吾,“衍殿下,那个……”
看他这副样子,萧弋是不肯见自己?
姜黎心中困惑,一下有些不耐,“杨内侍,怎么了?陛下不肯见我?”
“衍殿下,陛下说……您若是为了出宫一事,就不必进去了。”杨内侍眉头紧蹙,磕磕巴巴,“陛下还说,您若是想照顾他,可明日来,今日有林美人操持,不必劳烦您了……”
林美人?
萧弋后宫里何时多了这么一号人?
对于萧弋的后宫,姜黎委实没什么兴趣,不过因为这个林美人坏了她的大事,她便不能忍了。
姜黎脸一冷,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怒火,问道,“林美人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说陛下的后宫里还有这么一位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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