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遭到北晋致命打击之后,从此失去对中原和东南的威慑,宇文述大军长驱直入接连占据数郡,势力地盘暴增。
南陈在东南接连剿灭数个水匪和割据势力,俨然成为东南一大霸主。
进入冬月之后,天下战争如火如荼一般。除了北晋,其余地方都是一片战火萧条之色。
元尚乐带着从北晋黑市交易的战马,花费半月功夫,终于回到陇西,见到了李安民。
不久之前李安民击溃吐番人扶持的傀儡,彻底平定了陇西以西的土地,现在驻扎在陇西的并县。
“这批战马成色确实不错。”
相马老者观察了战马,如此禀告李安民。
李安民点点头,目光看着一匹匹战马,“可惜了,如此战马却握在北晋手中。”
元尚乐道:“二公子,北晋那边禁止战马流通,我们只能从黑市交易,但是每次数量都太少,很难组织一支强大的骑兵。”
“不错,这确实是个问题。”李安民叹道:“谁让辽东握在北晋手中呢,关中并无马场,西域无法联系,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二公子,谁说关中没有马场的。”元尚乐道:“二公子忘记了河套吗?”
长孙无极摇头道:“河套落在周牛儿手中,我们如何能得到,除非主公愿意让二公子率军北上,否则我们只能干看着。”
说起这个,长孙无极也是一脸的恼火之色,战马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软肋。
李安民道:“若是大兄能击败苏定海,我便能去找父亲,出兵攻打周牛儿,抢占灵武郡。”
可问题是他大哥那边已经被苏定海挡了两个多月还没有结果,一直在武威郡那边僵持,朝中也没人发现河套马场的重要,这就让人很无奈了。
一个区区的苏定海有这么难对付吗?
若是换成他率军攻打,根本不需要两个月,一个月就能拿下苏定海,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拿下灵武郡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哀怨父亲为何不给他机会让他前往武威郡助大兄一臂之力。偏偏让他留在这里驻扎,这算什么。
在场的幕僚们皆是沉默,现在关中未定,战马的问题便如同扼住他们咽喉的刀剑,让人喘不过气。
张士亮拱手道:“主公何不修书一封送于大将军,率军北上帮助大公子。”
闻言,李安民沉默不语,须臾之后才缓缓道:“父亲有自己的考量。”
有什么考量?
他不知道,他早就写信告诉了父亲,自己想要率军前去帮助大兄平定苏定海。可是每次得到的回信,都是让他驻守原地,操练士卒。
元尚乐想起什么,从钱袋中取出一块银元交给李安民。
“二公子,这是北晋铸造的银元。重一两,所有在北晋交易的商贾必须要用银元结算,这是臣带回来的。”
李安民打量着银元上面的花纹,“好细致的银元,如此银元,只怕不易仿造。”
“不错,此银元过于细致,模子难以铸造。”元尚乐道。
旋即,他又取出几块银元散与众人观看。
长孙无极道:“有此银元,商贾难以造假,北晋此招甚为高明。”
看着银元,李安民思绪复杂。
那位他一直视为大敌的家伙,现在坐拥偌大势力,进可攻取青州、中原,退可依据大河而守。反观自己,被困关中。将来等他出关,只怕面对的北晋不仅强大,而且内部稳定。
便在这时,一名士卒疾驰奔来。
“将军,主公急信!”
众人掐断思路,连忙看向那名士卒。
待李安民看完急信之后,脸色蓦然大变,顿时下令道:“无极,整顿三军,两个时辰后前往会宁郡!
李济世在会宁郡陷入苦战,李源下令让李安民前往援助。
南陈、会稽。
“司马将军,这些可都是北边的好东西。”
卫蹐拍拍手,身后的仆人们接连打开一个个大箱子,里面放着山参、蜀锦、东珠等等。
司马奴走过去,挨个看了一遍,微微颔首。
“不错,都是好东西,卫兄辛苦了。”
“不辛苦,能孝敬将军,这是小人的荣幸。”卫蹐谦虚道。
面前这位司马奴将军,乃是南陈皇帝左丞相司马珐手底下的红人,掌管会稽四门兵马的大将,能和他搞好关系,卫蹐就是送出再多的东西都一点不心疼。
“将军,除了这些,小人还有好东西在院子中呢,请将军移步一观。”卫蹐伸手邀请。
司马奴呵呵一笑,“带路。”
众人来到院子中,司马奴一眼便看见了院子中的战马,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见此,卫蹐一点不意外。对于武人来说,没什么比战马更具有吸引力了。
“卫兄,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啊。”司马奴一把搂着卫蹐,笑呵呵的打趣。
卫蹐谦逊道:“将军过奖,小人备了些许酒水,将军不如先用膳食,小人让人将这些给将军送到府中去,如何?”
“好,你有心了。”
司马奴拉着卫蹐,俩人进入偏厅用膳。
酒过三巡,司马奴道:“卫兄,最近不要去荆州那边走商了,不安全。”
卫蹐双眸一动,当即拱手谢道:“小人记住了,多谢将军。”
东西没白送啊,他要的就是司马奴的提醒!
“将军,东市那边小人看中了几个铺子,不过那里的东家不愿转让,小人......”
“行了,过会儿让史校尉跟着你一起过去看看。”司马奴大手一挥。
“多谢将军。”
入夜,丞相府。
“那商贾又贿赂你了。”
司马珐喝着茶水,把玩着手中的银元,笑呵呵的看着司马奴。
“是,这次他倒是下了本钱,拿出了五十匹战马,都是从北晋的黑市购买过来的。”司马奴跪坐在软垫上,身子挺的笔直。
司马珐点头,“他给你就拿着,商贾所求,无非是庇护,只要把握好尺寸,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末将明白。”司马奴接着道:“那商贾是个晓事理的聪明人,知道末将是丞相的人,想要孝敬丞相。”
说着,司马奴从袖子中取出几份地契,双手奉上。
司马珐目光从银元上移开,落在地契上,旋即接到手中,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是个聪明人。”
司马奴好奇道:“丞相似乎对北晋的银元颇感兴趣?”
“阿奴啊,这银元的讲究可大了去了。”司马珐摸着银元,笑着道:“北晋有此物,一般宵小之辈想要仿造,难比登天。那位昭王是个有想法的,日后有人想要以此对付北晋,没有机会。若是这大晋银元流通天下,只怕天下银锭都要落在北晋手中了。”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仿造?”司马奴提议道。
司马珐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啊,此银元我观之数遍,其做工技艺之强,远超过往,模子难以仿造,难。”
夜渐深,司马奴辞别司马珐,骑马回了府。
进府之后,他去了书房,悄悄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密室之中,一支微弱烛火摇晃,一名麻衣男子负手而立,看着黑漆漆的密室墙壁,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剑。
“叁号,我回来了。”
被称为叁号的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带着铁面具的脸。
“司马珐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两日前,宇文述的使者见了陈仇晋一面,双方基本上达成联盟,意欲共同对付萧梁......亦或主上。”司马奴缓缓说道。
叁号冷笑:“对付主上?痴人说梦!”
司马奴问道:“主上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一切照旧,利用司马珐,限制南陈武将继续北上。”叁号道。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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