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坚如磐石的高大城门,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弯刀长槊,忽然有种无力之感滋生。然而城头上的晋军不会给这些突厥人时间来思考对策,“咻咻咻”的一阵密集箭矢垂直落下,将十几名突厥骑兵原地射死,突厥人与战马哀嚎着倒在箭矢之下。
姜承枭十分不解突厥人这种送死的战法,他完全看不出来突厥人究竟是什么打算,这样一味的送人头并不能帮助他们攻克娄烦关,甚至是半步推进也做不到。
“这些家伙究竟在打什么注意?这太奇怪了。”
这时候突厥人的攻势弱了下去,姜承枭从亲兵身后走出,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站在城头上,万一对面有个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他死的多冤。他走到城后,敌方看不见他的位置待着,眼中闪烁着思索,心里默默盘算突厥人的战术。
一时半会儿没想出来,他不由得有些苦恼,要是弄不明白敌人的战略,到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时候,赵蛟走过来,面色凝重说道:“将军,我们这次损伤惨重,五百多个弟兄死了,重伤了一千多个。”
闻言,姜承枭眼中乍现一抹亮光,难道这些突厥人就是打算用命硬换命吗。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是没有办法阻止。他叹息一声,道:“受伤的下去养伤,换下一批士卒上来。今天这些突厥人这么不要命的猛攻,一定是他们的大军已经距离这儿不远,我们一刻也不能懈怠,必须打起精神。”
赵蛟点点头,接着道:“如果他们一直这样猛攻,只怕我们三天都撑不住。”
仅仅三个时辰,这些突厥直接打掉了他们一半的战斗力,如果真的像赵蛟猜测的那样,他们确实撑不了三天。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这些突厥人用这种直接的莽夫打法,这么耗下去,就算人不死,他们手中的战争器械也禁不住消耗。
就在姜承枭与赵蛟两人忧心突厥人下一波攻势的时候,沙钵咄这边其实也陷入了困境。
一开始沙钵咄其实信心慢慢,他觉得凭借着自己手中的突厥骑兵骑射的威力,足以将娄烦关中的晋军射的抬不起头,进而轻而易举破关。但是现实的情况是娄烦关中的晋军将他们射的抬不起头,他的士卒根本没办法接近娄烦关城门,少部分倒是接近了,但是下一刻就被直接射杀。
因为晋军箭矢实在太猛,他们手中的攻城木根本运不过去,往往走在半路上就被直接射死。有的时候投石机抛过来的石头更是咂的他们血肉模糊阻挡了他们道路。短短三个时辰的攻城战,他就损失了将近四千人马。
“大都尉,要不我们先撤吧,这样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一名千夫长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对着沙钵咄劝解,“兄弟们根本没办法接近城门,敌人的箭矢太多,我们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过不去。”
“没有遮挡的东西.......”沙钵咄默默念叨,随后目光一亮,吩咐道:“你们将所有的盾牌集中在一起背在身上,不要骑马,一步一步走过去。”
“这,行吗?”千夫长怀疑道。
沙钵咄眼睛一瞪,“行不行我说了算,就这么办,你们走过去,我们在后面箭矢掩护你们。”
千夫长一咬牙,转身下去安排。不多时,约莫五十人左右围城一个圆形,将攻城木护在中间,他们背上背着盾牌,一步一步向着城门口挺进。
在他们刚刚进入晋军射程范围之时,一阵急促的箭雨疯狂袭来,落在盾牌上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箭雨过后,那突厥步卒仍旧在前进。见此,沙钵咄哈哈大笑:“看见没有,我说行!”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天上出现了巨大的阴影,紧接着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五十人四周,只听得“哐哐哐”声响彻不绝,烟尘乍起将他派出去的士卒掩盖。等待烟尘散去,视线可见的时候却发现原地早已没有了一个人身影,连攻城木都被石头咂成了两截。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重的看着那依旧坚固的城门。这娄烦关真的很硬,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拿下来。
沙钵咄想起自己在可汗面前夸下的海口顿时一阵恼怒,要是就这么回去了,自己的脸丢完了不说,更会让自己在可汗心中的地位下降,好不容易将执思骨利比了下去,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给我全军压上,谁能第一个打进娄烦关,我推举他做当户,赏赐一个部族!”沙钵咄大吼。当户在突厥的军职体系中属于高层军官,而且是只有贵族才能坐的一个职位,至于一个部族更是让他们眼红,要是能得一个部族,不管人口多少,他们都将一跃成为突厥贵族。
听见他的话,原本心有余悸的突厥人顿时双目放光,他们大吼着疯狂冲向娄烦关,又一轮的攻城战爆发。这次突厥人比之前更加的凶猛,不管箭矢射死了多少同伴,他们仍旧发疯似的冲向娄烦关,扛着攻城木前进的突厥士卒在失去盾牌之后甚至将同伴的尸体顶在身上保护自己。
突厥人推进越来越深,从一百步进入了六十步,箭矢密集的从天而降,却仍然挡不住他们的进攻步伐,不论多少同伴死在面前,他们都无动于衷,仿佛脑子中只有那个城门,只有一个信念,一个目的:打破城门!
“呜呜呜呜......”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进攻号角接连响起,突厥人在尸体的堆砌下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姜承枭脸色变得越来越差,这些突厥狗不把自己当人,不要命,他们的箭矢怎么可能射得了这么多的人。
“传令,给我将大石头运上来,里外全部堵死!”姜承枭赤红着双目,发狠喝道。
现在他也不顾一切了,这些突厥狗如此疯狂,要是不将城门彻底封死,迟早还是会被他们攻进来。
得到命令的士卒们两两一队,不断将石头从下面运上来,然后再从城头上扔下去,一块块两人合抱的石头落下,砸死不少正在用攻城木撞击城门的突厥人。
在城门之中,两百人抱着木头,死死的顶着城门,这时候又有士卒得到主将的命令,运来一块块大石头堵住城门。
箭矢擦着姜承枭耳朵过去,顿时让他汗毛直立。祖燕拔出横刀站在他面前,庞大的身形完全挡住姜承枭。
“将军,快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亲兵在一旁避着箭矢,大吼着对主将说道。
“不!”姜承枭一把夺过盾牌,将其“哐”的一声立在城头,喝道:“我是三军主将,敌不退,我绝不退,誓与众位同生死!”
在姜承枭这般激励之下,士卒们发疯似的反抗。死一人两人堵住缺口,士卒们冒着突厥人的箭矢反击。随着越来越多的突厥人接近城门,晋军放弃了箭矢主攻,转而换成了石头,无数士卒来来回回的运石头咂下去。
晋军咂石头,突厥人就在城门口搬石头,然后推着攻城木疯狂的撞击城门。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你来我往的打了一个多时辰,随着下面的突厥人越来越多,砸石头逐渐失去了作用,他们就像杀不完的蚂蚁一样,砸死一个又出现一个,一个又一个不怕死的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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