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水坐在店门口的小桌前，将早餐放在桌上后，随口问道：“对了，我买了早餐，你要吃点吗？”
晏水水愕然，说道：“可以吗？”
“有何不可……咳，有什么不行的？”林止水习惯性地冒了一句古文，不禁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纠正了回来。
晏水水连道：“前辈，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多年的习惯不好改，无需特意矫正的。”
林止水有点无言以对，也没解释什么。
看来，这少女把他当成了那种传统文化和古风的爱好者，然而他真的是被客人们带的。
“对了，前辈。”
晏水水手上拿着一杯甜豆浆，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能不能跟着你学习书法呀？”
林止水咬了一口蟹黄包，然后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想学书法？”
“呃……好吧，其实我是想临摹一下您挂在屏风后面的那幅‘上善若水’字帖。”晏水水老老实实地说道。
林止水笑了，问道：“你不是对书法不感兴趣吗？想要临摹？”
“这……”
晏水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如此珍贵的字帖，又岂能随意让她临摹？
但那幅‘上善若水’的字帖之中蕴含的道韵，对于她的修行之路帮助实在太大了，她不奢求能够得到这等绝世瑰宝，只求有临摹的机会，就知足了。
林止水见她不说话，不由得摇头一笑，说道：“行了，你那点心思，我又怎会不懂？本来我是不太想答应的，但你我还算是有缘，你也是一个心善的孩子，我就给你个机会吧，你有空的时候，来练练字也好。”
晏水水不禁大喜过望，连连感谢道：“感激不尽，谢谢前辈，谢谢你！”
林止水无奈一笑，没说什么。
他完全明白，这少女到底是什么心思。
昨晚，她明明还说自己只是练过书法，对于书法没什么兴趣，但今天就忽然一改口风，说她想要跟着他学习书法，临摹那幅‘上善若水’的字帖。
毫无疑问，她这是在没事找事，就是想制造出一个能够和他相处的机会而已。
少女的那点心思，他又怎么会不懂？
学习练字，日久生情。
尽管她的目的性太过明显，掩饰也很拙劣，但如此青涩和委婉的追求，才正是少女的爱慕。
当然，林止水并没有太过心动，虽然他觉得蛮有意思的，但这丫头也太小了，即便心理年龄看上去比较早熟，可……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他也不好直言拒绝。
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晏水水的初恋……哦，初次暗恋，这是人类一生的恋爱中，最难以忘怀的一段经历，并非是直言拒绝就能断掉的情愫。
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太容易爱的就不理睬。
越是无法靠近，越是冷淡拒绝，反而会越发看不真切，有可能导致她心中幻想出来的暗恋对象更加完美，从而更加爱慕更加深刻。
倒不如主动让她接近，保持冷淡，让她逐渐明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长得帅、书法好、爱老婆、会说话、有才华……等等优点之外，可能还是有其他缺点的。
当然，重点是自家小蛇偶尔会来‘探班’，一看就是突击检查。
到时候，在晏水水的面前秀个恩爱，不仅能让少女明白他已心有所属，还能借机让他和小蛇的关系更进一步。
简直一举两得！
‘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啊……’林止水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赞叹。
“对了，前辈。”
晏水水咕嘟咕嘟地喝着豆浆，忽然说道：“那……我和您学习书法练字，要付出什么吗？”
“付出什么？”
林止水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晏水水，只见她眨巴着漂亮的眸子望着自己，红润的嘴唇咬着豆浆的吸管，青春可人的脸蛋还泛着淡淡的粉润，说话时还看似无意地将白皙修长的双腿叠在了一起，让他下意识地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再配合这个问题……你看你看，这不是诱惑就来了吗？
他强行让自己保持视线不往下移动，直视着晏水水，说道：“怎么，你要交学费吗？你觉得跟我学书法之道，要出多少学费才算合理？我要价很高哦。”
林止水决定现在就开始暴露一下自己的缺陷——贪财。
“呃……前辈你要价高当然正常。”晏水水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肯定出不起学费……”
“你家境怎么样？家底如何？”林止水问道。
“我孤儿，也没什么家底。”晏水水直言不讳。
“……”
林止水愕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完全没想到这少女居然是个孤儿。
难怪她明明处于人生中最美好的花季，却孤独地在雨夜漫步，还有些神经兮兮的，原来如此……
而且从她略显朴素的衣着来看，身上没一件大牌子的，显然父母也没给她留多少遗产。
想到这里，林止水轻咳一声，顿时把出一个高价学费的想法给掐掉了，说道：“那你肯定付不起我的学费，这样吧……以后你负责帮我打扫这间店，再照料一下我的那颗松树，就当是学费了，怎么样？”
“就这样？”
晏水水诧异地问道。
这不就等于是白给吗？
她有幸跟着这等仙家高人学习‘书法之道’，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她原本都没想过能够成，就算成了可能也需要付出某些代价。
但这些条件，也太简单了。
也就‘照料’门口的那颗松树，可能是说想让她帮忙让那颗松树修行，她需要准备一下祈天法坛的材料算是出了点。
可是与‘学费’相比，简直就微不足道。
跟着这等仙家高人学习的机会，就算是那些破五关的绝世高人，也一定会心动万分的。
“当然就这样，而且你也付不出什么代价，就算是把你本人卖给我，我也不在意。”林止水故意说道：“不过你也别多想，只是跟着我练字而已，不会存在别的关系的。”
潜台词就是：别想着诱惑我了，没用的，我不馋你身子，你也追不到我的。
晏水水闻言，沉默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林止水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除了师尊，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这么好的高人，不仅愿意教导她，还不需要她付出什么代价，真的让她再次感动了。
至于林前辈所说的‘不会存在别的关系’，想必是指不会收她为徒吧。
但她也从未想过自己能拜在这等高人的门下，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晏水水已经暗自决定了，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位林前辈的大恩大德。
“安心吃饭吧，明天你再过来练字。”
林止水见晏水水沉默了下来，情绪似乎有些低沉，不由得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啊，初恋总是苦涩的，希望你能释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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