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州大明国东道府,一处荒山的山顶,七星门的高层会议悄然进行。
对于这种连万仙盟最低门槛都达不到的九流门派来说,注定其发展和经营模式不能走寻常道路。
首先因为主要业务是诈骗和经营邪教,所以在万仙盟境内注定见不得光,就连总坛都遮遮掩掩,建在荒山之中——不然在下九流的门派中,七星门也算风生水起,不至于如此落魄。
其次,因为终归上不得台面,许多门派应有的配置也配不齐,例如掌门与其余高层长老之间,就缺少必要的联系渠道。一般万仙盟门派,高层之间要么有仙法连接,要么有水镜幻幕,再或者还有通讯灵符,飞剑传书……而那些一流门派,甚至会有能突破无数结界法阵限制,实现绝对传讯的天符——一张就能买下整个七星门。
而到了七星门这里,就只能用凡间的手段,定时定点召开会议,高层沟通。
七星门虽然档次不高,但业务网络着实繁复,门中几位长老平时各有各的地盘,忙前忙后,倒是难得相聚一次,因此每次会前为表示门派团结,总要寒暄一番。而今天,总坛内的气氛却有些怪。
一名身穿黑色法袍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地上了山,他姓谢名持,是七星门最年轻的六星长老,是掌门前些年亲手从一个万仙盟门派中挖过来的高端人才,平日最得掌门看重,只是这次处理事务遇到了麻烦,不小心居然忘了例会的时辰,匆匆赶来,已经晚了几分。
当他笑容满面步入会场,准备告个罪时,却忽然感觉气息一滞,身上如同多了重担。
抬起头,中年人意识到,那是掌门的怒火。
于是他多一个字也不废话,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后悄声问身旁的长老:“怎么了?”
那长老同样传音入密:“你没发现这里少了个人?”
谢持愣了一下:“老何呢?”
“嘿嘿,我们也想知道……据说已经失去联系好久了,上一次例会也不也没来?两次会议无理由缺席,就算那掌门好说话……你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谢持有些难以置信:“老何他……不像是那么有胆量的人啊,背叛门派,他活腻了不成?虽然他修为的确不错,可是跟掌门比起来那可……”
“谁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掌门才感到恼火啊,发生这么大事,偏偏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谢持:“老何身边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除了那个姘头雾飞花,其他人都是三星以下的弟子,没资格联系咱们。”
谢持:“咱们总有资格联系他们吧!?”
“武侯县的名册在老何和飞花手里,掌门手中都没有副本,联系个屁。”
谢持瞠目结舌:“这……咱们七星门的管理制度,怎么这么扯淡啊!?”
“嘿嘿,比不得你们万花楼那么正规嘛,哼,恐怕这件事后,咱们每个人都得小心一点了。”
两人私底下聊得开心,忽然听头顶一声闷哼。
“哼,说够了,就闭嘴吧。”
长老们顿时安静下来。
天空中的声音略含怒意:“这次事情,我刚刚已经搞清楚了,还好我认识一个黑市商人,恰好知道有人前段时日购买了一批素材,往狗耳山去了。这个时候往狗耳山跑,嘿嘿,的确是想反啊!”
说话间,声如雷霆,令众长老心惊肉跳。
虽然掌门修为也只是虚丹,但在一众筑基修士面前,两个境界之间却是不可跨越的鸿沟,由不得他们放肆。
“谢持,这件事由你处理,具体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谢持心中一凛:“遵命!”
——
三天后,谢持只身赶到了东道府武侯县狗耳山。
哪怕事隔三天,谢持依然忘不了出发前,从天空传来的刻骨杀机。
掌门是动了真怒啊……不过也难怪,七星门这些年不说顺风顺水,但最多只是被其他门派打压,还真不曾内部出过乱子,老何平日里除了贪花好色,实在看不出有举反旗的魄力,所以他的叛变给掌门的伤害最深,掌门一下子觉得身边无人可信了!
说到底,还是七星门的制度太弱,为了隐蔽发展,所以门派从上到下采取单线联络,结果一个点断了,整条线就全部瘫痪,而且缺少必要的监察,老何这么一逃,七星门居然过了数天才发觉异常!还是因为掌门对王家村的事相当关注,等一转头发现相关负责人不见了,才警觉异常!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也难怪掌门要从万花楼把自己挖过来,再没个专业人士来整顿一下,这七星门迟早被它自己坑死!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唯有如此,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从万仙盟门派跳槽到这小地方,不就是看中了发展空间足够大?若是有机会整合资源,将七星门这下九流的东西托入万仙盟,那可真就鱼跃龙门,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在万花楼只是不得志的普通修士,但日后若成了万仙盟门派的实权长老,身份地位可就不一般了……
不过,整顿门派那都是之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为门派诛逆贼。
“老何啊老何,你到底为什么鬼迷心窍,偏要造反呢?而且还选了这么个地方……若是荒郊野岭,怕是掌门都懒得理你,但灵气浓郁鸟语花香,天然的洞天福地,不是你有资格占据的啊。”
一边冷笑着,谢持一边祭出了自己的独门法器荆棘花——出自万花楼精工坊,五品法器,配合万花心法则有接近上品法器的未能,他之所以受掌门器重,只身前来收拾何昀、雾飞花以及其他可能的敌人,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五品法器。
其次,他虽然年纪比何昀小得多,但实力却更强一筹——同为筑基下品,但万花楼出身和玉林派出身可大为不同,万花楼是八品门派,玉林派却只是九品,两门派的底蕴相差甚多,同等境界下,综合实力能高出一成。
别看一成不起眼,实战中实力差出一成,意味着十招之内便能分胜负,再加上物品发起荆棘花,就算同时面对何昀和雾飞花两人,谢持也有信心在五招内结束战斗。
“老何,这次就对不住你了。”
话音刚落,谢持神色一僵,向前踏出的半步凝在半空,再也不敢动弹。
就在身前十余米处,何昀带着一脸笑意出现在他视线中。
“谢持长老,你要如何对不住我?”
谢持神色不动,心中暗惊:这老东西,怎么如此神出鬼没!?自己远道而来,可不是没有半分准备,荆棘花是刚刚祭出来不错,但颈子上的宁心坠可一直挂着来着!
不过转念一想,这老东西两年前就受掌门之命经营武侯县,狗耳山有浓郁的天地灵气,他在此布下什么奇特阵法也不稀奇,老东西出身的玉林派别的不成,阵法一道还是有些名堂……不过,这点名堂又有何用?除了荆棘花,他手上还有掌门借来的三张底牌,任何一张都能轻易击溃筑基下品的修士!
“老何,只有你一人?飞花呢?”谢持心中自信,但临敌时却绝不乏谨慎,眼见老东西一人出现,那么雾飞花自然是埋伏着准备偷袭。
也真是有趣,一个练气上品的修士,就算偷袭又怎样?自己身上可还有一套九炼玄甲,坚不可摧,那可是……
“真麻烦,墨迹什么啊?”
身后响起的少女声音,让谢持心中一惊,但下一刻,脑后的猛烈冲击让他霎时眼前一黑。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九炼玄甲,你坑爹啊……
——
谢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正是何昀那张贱笑的脸。
见谢持醒来,何昀回过头:“局座,这家伙醒了。”
“哦,挺快的嘛,看来这是这批人里素质最好的了。”
“啊?”
“没什么,领导玩的梗你不懂。”
趁着何昀和某个陌生人说话的功夫,谢持连忙四下张望了一番。
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某个废弃已久的仓库,只是被打理地干干净净,自己被丢在一堆杂物旁边,不出意外的,浑身法力都被散去了,不过根基尚在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身上被一道道细不可见的丝线捆着,丝毫动弹不得……说来他也是筑基期的人物,法力沟通内外,肉身远较寻常武者强悍,但在这丝线的缠绕下却连挣扎余地都没有。
仓库中除了何昀外,还有一个和他说话的年轻人,看两人说话时动作语态,年轻人地位明显更高一截。
此外,还有一位俏丽的少女站在年轻人身旁,一脸地不耐烦,地位却似比年轻人还高少许。此时谢持浑身法力被散,也看不出对方深浅,但总归不是简单角色。
谢持惊讶了片刻,心中便即了然:果然是有其他门派的人参与其中,不然何昀实在不像是有胆量背叛门派的啊。
不过,会在意狗耳山王家村这种地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太有来头的门派,而苍溪州附近又有哪家门派会来坏七星门的事?
就在谢持开动脑筋,努力寻找线索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将一双清澈的眸子转动过来。
“你好,我是九州智税局局长,智教教主,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新组建不久的大家庭,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为筹集好管理好九州智税而努力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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