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回去的途中,除了元武外又多了一人。
林正雅!
林江海带着林正云先行离开,林正雅却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林司首便说林正雅一个女子,单独居住不安全,林正雅自己则表示若是和林司首住一起,又是长辈晚辈的,比较拘束,总而言之说来说去,就是打算住进周府。
周府倒还是有空房间,再住几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林霄不大愿意让林正雅住进周府,不是讨厌她,而是一种感觉。
不想、不愿!
后来林霄又同意了,因为林司首说可以缴纳房租,一个月一千两,如此高额的房租直接让林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狂跳,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至于铁壁之事,林司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见解,只是说了一句‘你心中有数’。
因为,林司首也有怀疑铁壁,只是没有证据。
镇武司办案,都得讲究一个证据,这是规矩,要不然无凭无据只凭自己喜好推断就行事,不说什么震慑镇压那些以武乱禁的武者了,内部就先乱起来,大云王朝也不可能存在六百多年时间,早已经分崩离析改朝换代了。
没有证据,却已经在林霄心底埋下一根刺。
为了个人利益而做一些事情,不可以吗?
可以!
完全可以!
但要看是什么事情。
放走那穷凶极恶的曹晃,只为了换取自己一个前程,林霄很想指着铁壁的心口质问他:心安吗?
但林霄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铁壁是铁了心的不承认。
……
林霄很快就发现让林正雅住进周府的一个‘坏处’,那就是老喜欢盯着自己看,不知情的人估计会误以为她是看上自己了,但林霄知道并不是,那种目光是一种探询究底的目光,仿佛要将林霄看透似的。
除了这个‘坏处’外,也发现一个好处,那就是林正雅很博学,引经据典满腹经纶,让林霄惊叹,她也会教导周正学识,趣味生动,有时候连林霄都被吸引。
这就很为难了啊。
林正雅入住周府,周府更热闹了几分,林霄日常到镇武司当差,平时就是苦练御神决、大江东流式和穿云破霄式。
既然穿云破霄式与大江东流式同为神霄山剑道基式,想必没有那么简单,一定蕴含其他奥妙,只是自己还没有吃透没有彻底明悟,半吊子的水平。
……
东川一志带着没有真正死去却也没有醒来有若活死人的东川斗和经过药物处理的东川步尸身,以最快速度离开大云王朝,乘坐一艘从东刃国而来的跨海大船返回东刃国。
东川步和东川斗都是东川宗家的人,而他东川一志则是东川分家的人,此行是他请来东川斗和东川步,至少在东川宗家的人看来是如此,现在却带着一个活死人和一个死人回去,不知道该承受怎么样的怒火。
但他必须回去,不得不回去,哪怕是知道要承受很严重的后果,也一定要赶回去。
东川步之死和东川斗变成活死人,这份恩怨东川家是不会淡化的。
“东川家内,也有武刃宗师存在。”东川一志面朝大海,海浪汹涌水汽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眼眸精芒四射。
此行回去,就算是要被重罚,也得请一位武刃宗师出世,为东川斗大人东川步报仇。
……
身躯魁梧面容凶悍的方青磊背着一个长布包徒步行走,一步跨出便在十米开外,遇山翻山、遇水渡水,哪怕是凶险山涧,也能够一跃百米仿若御风飞掠而过,全然没有半分阻碍,仿佛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自己前行的脚步。
方青磊又行至山间,却步履从容,视那崎岖山路如平坦大道,毫无阻碍行走,一片枯叶飘落,方青磊顺其自然手指一夹,双指微屈后一弹,那一片枯叶便带着一缕真气破空,比短弩速度更快上许多,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轨迹,直击一只正从洞里钻出来的灰兔头部,打得那灰兔肥硕的身躯触电般一颤,直接毙命,但外表却看不出丝毫损伤。
屈指成爪,宛若纵鹤擒龙凌空一抓,相隔近十米的肥硕灰兔好似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拉扯牵引落入方青磊手中,方青磊细看一眼后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正好可以饱餐一顿。
餐风露宿,却也甘之如饴,行走山水之间,也是在磨砺一身真气。
武道大师巅峰,便是武魄归真,何为归真?
便是武魄融入身躯开辟气海,练气还真,将一身精纯至极的内气化为真气,是由后天返先天之始,刚突破的方青磊行走在山水之间,远离尘世喧嚣,便也能更好的磨砺刚突破的一身真气,巩固一身修为,于磨砺之中更加精进。
跋山涉水中,方青磊走出了东州,踏入阳州地界。
“安景同,我方青磊已经破境而来,清理门户,你准备好了没有?”方青磊站在阳州第一座山丘顶峰,凝视阳州地界,仿佛自言自语,凶悍的脸庞上神色却是愈发的凶戾,一双虎目寒芒闪烁。
安景同!
曾经的师弟、如今背叛师门之徒!
……
屋内,床榻早已经修理好,还算是稳固结实,也没有花费多少银钱。
林霄先修炼大江东流式,进而转为穿云破霄式,隐而不发,唯恐再破坏床榻又得花钱修理,哪怕不多,但也是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再者,林霄也渐渐摸索出一些门道,穿云破霄式隐而不发,能够更好的修炼,渐渐有一种要把握住其中精义和奥秘的感觉,却又间隔着一层薄纱未曾掀开,若是掀开,便得以见其真面目,窥见奥秘。
越是如此,林霄就越是沉稳,关键时刻,更是急躁不得。
铁壁已经带着那一纸调令离开县镇武司,前往郡城镇武司报道入职,至于林霄,林司首却是替他回绝了此次调令。
调令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强制征召,一种则是正常调动。
正常调动是可以拒绝的,但强制征召则不行,只不过强制征召没有那么容易,往往需要得到一司之首首肯,得到半数御使通过方才可以。
这调令其实不是郡城司首弄下来的,而是一位正御使,他有这个权利,只需要向司首报备得到司首允许便可。
一些人员上的调动,一司之首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太过关注。
郡城,曹明亮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圆脸青年,微微点点头:“曹晃向我推荐你,说你对他略有恩情,但这份恩情已经换成一纸调令,你自己应该清楚。”
“属下明白。”圆脸青年正是铁壁,当即抱拳躬身肃然回应道。
“以后你在我麾下做事,我会先给你安排一个搭档带你,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曹明亮若有所指随口说道。
“大人,我是个识趣的人。”铁壁套用了某人的一句话,旋即面色凛然起来:“只是,那神霄拒绝调令,而且对我多有怀疑,他年纪轻轻但天赋很高,只怕不会就此罢休。”
“做好你自己的事即可。”曹明亮眼眸一冷,寒声道。
“是,属下明白。”铁壁立刻恭恭敬敬的回应。
“下去。”曹明亮寒声开口赶人。
“属下告退。”铁壁抱拳俯首后退三步方才转身离去,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冷笑,眼底有寒芒一闪而过。
“神霄啊神霄,你自以为天赋过人,自以为实力强大,自信自大自傲自狂,现在又如何?”
“我现在是郡城镇武司的人,身份地位胜过之前,而你却愚蠢的拒绝那一纸调令,丝毫都没有进步,早已经被我抛在身后。”
想着想着,铁壁忽然又想到,自己能够得到这一纸调令,实则是昧着良心而为,而那神霄得到那一纸调令却是天赋所得,如此一想,内心就十分不爽,好像被蛇虫噬咬般,万分难受,面孔都不由自主的扭曲,万般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
“去死,最好快点去死。”铁壁默念,仿佛在发诅咒。
“或许,我应该找到那曹公子,间接的提醒他一番。”一道念头乍起,在铁壁的脑海当中萦绕不休,再也无法消除。
曹明亮和曹晃两人都各有安排,针对性的出手,方才更有把握吧,要不然如果打虎不死,后患无穷啊,虽然铁壁的习武天赋一般,但混迹镇武司多年,却也不是什么傻子,明白狮子搏兔要尽全力的道理,何况那神霄可不是什么兔子,而是一头稚虎,一头潜力惊人的稚虎,一旦成长起来,不说别的,就是突破到真武者层次,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至于有一位武道宗师作为靠山,听起来的确是让人害怕,但其实,也无需那么害怕,只需要在规矩范围内将其弄死,名正言顺的推掉责任,那武道宗师难道还敢与镇武司为敌不成?
可惜啊,自己不是曹明亮,或者说没有坐在曹明亮那个位置,否则,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手段尽出针对那神霄,一定要尽快将其除掉,不然铁壁总有一种感觉,此人根本就不打算放过曹晃,再继续下去,曹晃生死莫测,迟早的事。
……
周府,林正雅又在与周正说着曾经看过的一些武道强者传记典故。
“那位宗师笔录有云,但凡武学,有形有势亦有意。”林正雅微笑着柔声说道:“下乘武学重于形,中乘武学重于势,上乘武学重于意……”
林霄正好路过,听到林正雅的话语,脚步不自觉一顿,脑门内仿佛有灵感骤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