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抬起脸,抽搭了一下:“你说什么?办法?盘头发吗?”
陈文笑了,这女人现在的情绪全在头发上。他把自己刚才想的这一圈逻辑,说了一遍。
陈文问道:“有没有可能,投一笔钱,你自己吃下一个茶场,出产的茶叶你自己说了算。”
秦扬说道:“我们家的茶叶,以前都是从浙省和闽省的茶场进的货,跟其他茶铺合伙竞拍。那些茶场有一部分是国营的,大部分是私营的。私营的茶场,多半都是家族式的,要么是一人独资,要么是一家亲戚共同持股。且不说我现在没钱去参股,即使有资金,我去参股,他们也不会同意啊。”
陈文问:“那些茶场,资本规模多大?”
秦扬说:“小的几十、上百万,大的几百、上千万。”
听完秦扬的讲述,陈文脑子里立刻整理出一堆的信息。
陈文想起自己在前世的一段经历,跟股份制改革有关。
他前世混底层,能对这个有认识?还真是有机会积累经验。
陈文前世活在底层,当了27年老混子,不是他脑子和智商有问题,而是因为父母和张娟的死亡,彻底打垮了他的人生斗志。李辰几次劝他崛起,也没效果。
90年代中期,陈文在羊城一家歌舞厅打工。那家歌舞厅原先是私营独资,后来有其他资金注资,变成了股份制,有了多个股东,新加入的股东经过几番运作,把原主给踢了出局。
这个就是陈文对股份制深化改革的切身体会。是,这事是有点贱兮兮的,但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太多了。
当时那几个新股东的介入,不是靠什么权力或者黑的,而是走的正常经营途径,叫做“溢价收购”。
陈文不知道的是很多跨国集团大企业,互相之间交叉持股,也是经常有溢价的成分的,绝不会每一笔交易都是等额等值地交叉。
陈文告诉秦扬:“咱们做个假设,你现在忽然有了20万,或者50万、70万资金,如果你去溢价收购一个茶场的一部分股份,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成功。”
秦扬想了想,轻轻点头:“不可能每一家都同意,但不一定所有家都拒绝,那么多茶场,总有一家两家会同意。对啊,生意场就是这个样子的!”
陈文笑道:“就是这样的!你拿下一个茶场的股份,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从茶铺的经营者变成了上游的供货者。”
秦扬醒悟过来:“对啊,有了这个新的身份,我再去找更大型的茶场谈生意,就是不一样的圈子了。我拿货的途径也会不一样!”
陈文和秦扬聊着这些话的时候,秦扬的双手一直环着陈文的腰,陈文的手也还扶着秦扬的肩膀,秦扬坐在圆凳上,她的脸还是贴着陈文的肚皮。
陈文顺势把一只手放在了秦扬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她的背。秦扬感觉到了陈文的手,她没有抗拒,也没躲闪,默认了这一变化。
秦扬忽然说道:“可是,最大的问题是我没有资金啊!”
陈文微微一笑:“明晚你来我和美云的新房,到时候老方也在,我再和你说说资金的事,让大伙一起帮你拿个主意,你看好不好?”
秦扬已经不再哭鼻子了,她抬起头来,仰视着陈文:“方经理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以前我爸爸的很多次股票投资,包括我卖给你的那100张豫园原始股,都是方经理帮忙把关的。”
陈文柔声说道:“老方是人才,你爸爸更是了不起的商人,白手起家把你家茶铺建立起来!”
秦扬的眼神有点迷离:“从小到大,我只在爸爸身上找到过这种依靠感,今天阿文你让我有了相似的感觉!我居然在一个比我小7岁的男孩子身上有了这种感觉!”
陈文低头看着秦扬,他可没有秦扬的这种年龄反差的异样。陈文是40多岁的灵魂,26岁的秦扬在他眼里,其实就像个小姑娘。他像长辈看着小女孩一样,看着秦扬的眼睛。
秦扬盯着陈文的眼睛:“不可能,不可能啊!”
陈文问:“什么不可能?”
秦扬小声说道:“我怎么会在你眼睛里看到像我爸爸的眼神!”
陈文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自己的眼神原本就是沧桑的。
陈文想起自己前世的那些遭遇,想到了祭拜张娟的坟墓,参加父母的葬礼,还想到了被前世老婆王丽殴打。
想着那些事情,陈文的眼睛有些模糊,忽然,一颗泪珠从陈文的眼睛流出,顺着鼻尖掉落,砸在了秦扬的脸颊上,摔出了一片水花。
秦扬问:“阿文,你为什么会掉泪,因为我吗?”
陈文想着自己前世的种种苦逼生活,又想到这一世的美好境遇,眼神恢复充满朝气的光芒,低头盯着秦扬的眼睛:“我不想骗你。我骗人,也只骗美云。我是为我自己掉泪,我也不知道怎么掉的。”
秦扬问道:“你和许小姐是相爱的一对,为什么你说会骗她?”
陈文说道:“不是我说的,这话是美云说的。”
秦扬说:“改天我要问问许小姐。我从没谈过恋爱,我想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陈文双手用力,抱紧秦扬的脑袋,捏着她的后脑勺:“我知道恋爱的味道,但我不会告诉你。我想,美云也不会告诉你。这种味道,每个人的体会不一样,别人感到的味道,未必和你一样。”
秦扬不再说话,静静地,搂着陈文的腰,被陈文抱着她脑袋。
……
坐在出租车上,陈文回想着今天中午到下午和秦扬的相处,回味着方才那一番不算拥抱的抱。
陈文很奇怪,被那么美丽的仙子抱着,他自己却没有丝毫色心,只想像个长辈一样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一些宽慰心情的话和生意上支招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人。
他认为最让他满足的方式应该是直接把秦扬抱起来,进她的卧室,把她扔到床上去。
但是陈文发觉,自己今天下午真的一点色心都没有。
出租车抵达了杨浦,陈文下车,又被司机喊了回去。他忘记付车费了。
司机拿到钱,骂了一句“神经病”,一脚油门跑掉了。
陈文有点恍惚,他知道这种精神不振是因为秦扬而来,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去自我开解,更不知道该找谁去诉说。
走进小区,抬眼看着自己和许美云新房的那幢楼,陈文恍惚的心神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陈文想起,今天原本想在秦家茶铺买几斤茶叶送给丁嵩爸爸,和秦扬在一起抱了那么久,把这事给忘了一干净。算了,没买就没买吧,等那姐来开演唱会,再买了交给丁嵩。
走进公寓楼,爬着楼梯时,他想起,昨天定做的窗帘许美云今天中午去商场拿货,再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半了。
陈文呼出一口浊气,窗帘现在应该已经被许美云挂好了!
与美云认识了半年多,终于有了私密的房间可以供两人放肆!
一会进了家门,从哪个步骤开始好呢?是先和美云亲亲抱抱一会,还是直接抱着她去卧室?
陈文心慌意乱地掏出钥匙,拧开了一居室的房门。
“阿文,你回来啦!”
“文哥!哈哈!”
两个清丽的声音,从沙发那边先后传来。
第一个声音当然是许美云的,第二个声音,陈文惊愕地发现,特么的居然是许美玉那个小丫头!
陈文心里顿时有一种极其郁闷的感觉,这个许美云是怎么来的,这事他不着急去打探,他现在最头疼的是许美玉今天在这里,他就没办法和许美云腻歪了!
心情烦闷之下,陈文连客气话都不想说,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口说道:“哦,美玉啊!”
说完,陈文换了拖鞋,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手捧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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